……
雨一直下。
上百柄黑伞围在操场的跑道上,上百人沉默的看着草坪上学院两大会长的对决,不顾风雨打湿了衣摆。
草坪上,路明非一次次的被抽翻在地,又一次次哇哇怪叫着。“救命!”“我不学了!”“我要回家!”
……
然后一次次的站起来,握住刀柄,斩向楚子航。
尽管楚子航会刻意避开要害,用的还是竹刀,但在锻炼路明非这事上,他还是比较认真的。
“站起来,路明非。当初那个握住刀锋,眼睛里藏着狮子的男人,就只能做到这一步吗?”
路明非瘫倒在泥地里,任由雨水打在破烂不堪的校服上,冲刷掉那些肮脏的泥泞与血水。
在不使用言灵和暴血的情况下,整整六个小时的高强度挨打,已经使他疼的生无可恋了。
这根本不是教学,楚子航也不会教学,这是一场针对他全方位无死角的单方面凌虐。
果然,没有外挂的我,真正的实力,就这么可笑吗?
“师兄,你可饶了我吧,都说了…我不行的!”
嘴上说着不行,但他依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哦!”
身体支撑到一半就倒下了……
这就是极限了吗?
趴在地上,路明非惨笑两声,他被抽打了上百次的右手都在颠抖,几乎握不住刀柄。
……
“会长大人!”
“路会长”
“救主!”
跑道上,黄昏会的人纷纷丢掉手中雨伞,任由雨水将浑身浇透,高声呼唤!
在中奇兰之毒已深的他们眼中,眼前这一幕正如那耶稣受难之日,要不是为了在诸神黄昏之时救赎他们,救主又何必努力到这一步?
黄昏会集体泪目!
……
然而此刻的路明非根本没听他们在喊什么,他听见的只是楚子航冷冰冰的一句。
“不是有一个人等着你去杀吗?把我当成那个人怎么样?在面对他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懦弱的躺在地上,狼狈的像条狗?”
赫尔佐格!
不可以!怎么能在这里就倒下,如果连师兄这关都过不去,又凭什么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能做的比书里的路明非强?
先知先觉?别天真了,路明非!难道康斯坦丁的错误还没让你看清楚吗?
这个世界!
你并没有那些自以为是的高深算计,所谓的先知先觉在那些真正的棋手眼里,就像个小丑一样可笑!
他们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就改变整个计划,而你所拥有的,只有你手中握住的刀!
脑海中浮现昨晚临睡前看见的那句【おやすみ】
【绘梨衣,我好累,好想睡觉……
不可以哦,Sakura是厉害的人!】
他伤痕累累的手,再一次握紧了刀柄,他大口的喘着气,挣扎着要爬起来。
一只白的近乎透明的小手,出现在他眼前,零的声音依旧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要休息了吗?”
路明非拉住她的手,被零扶着站了起来,朝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晚上想吃零做的饭。”
那张满是泥泞的脸上笑的很难看..…
都这种时候了,你个笨蛋满脑子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零有些气恼,又有些好笑,紧绷着小脸,甩开他的手,冷冷一句“做梦。”
气跑了零,路明非竹才直指楚子航,面上再无半点笑意,“师兄,再来!”
好。”
楚子航从不废话,只说了一个好字,身形立马就动了,依旧是最初那招,竹刀倏然而下。
“啪!”
竹刀并未脱手,双刀相交,路明非挡住了!
对此楚子航并不意外,早在第十三次的时候路明非就能接下这一刀了,毕竟一下午也不是白练的,虽然他不会教学,但他会杀人。
如果他手中握的是村雨,那接不住他刀的结果,就是死!
就算他现在抓着的是以前少年官用的竹刀,接不住他刀的结果,就是挨打,一次次的挨打,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只要不想挨打,人总会接住的,这就是楚子航简单粗暴的教学思路。
双刀一触即分,他的变招紧随而至。
“啪!”
啪!”
“啪!”
两刀!”
“三才!”
...
“七刀!”
这已经是路明非之前所能达到的极限了,但他这次仍然没有倒下,他的眼神无助而悲伤,却又藏着狮子!
“八刀!”
“九刀!”
对!就是这个眼神!这个从他手中骗走了暴血的眼神。
竹才一次次相交,楚子航同样认真了起来。他想帮助路明非,就像在帮助曾经懦弱的自己,所以他严苛的近乎冷酷,就像在苛求曾经后退的自己。
他就是这样烂好的一个人,不像有些人背负了仇恨就要毁灭世界,承受了痛苦就巴不得所有人都感受病
去。
对他而言,悲剧什么的他一个人经历过就够了。
雨还在下。
……
路明非,久别重逢,你已经不是那个放学被柳淼淼拒绝,拿外套裹住脑袋,在大雨中奔跑如丧家之犬的少年。
师兄我…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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