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站在他身侧,“时总不喜欢和陌生人握手。”
应伟峰干笑了两声,也不顾尴尬,欢天喜地地坐了下来。
“不知道时总特意约我,为了什么事?”
应伟峰有些激动,时靳远可是他遥不可及的人物,没想到自己还有亲自被他约见的一天!
这要是攀上了他这棵大树,应家还怕挽救不回来?
时靳远往后瞥了眼,周寻立马递上一份文件。
“应先生,签了这份合同,就能拿两百万投资。”
“两百万?”应伟峰惊呼,连忙翻到合同最后一页,上面果然写了数额。
“时总,这是什么意思?您要投资我的公司?”
时靳远讽刺一笑,周寻道:“应先生,您看仔细这上面的条款。”
“这次时总投资,还有另外的条件。”
“签了这份合同,以后不准再找应如星小姐的麻烦,只要应先生你答应,这两百万立马到账!”
时靳远手指轻叩桌面,“你的公司资金周转困难,这两百万虽然不多,但足够你周转。”
“签了合同,拿钱走人。”
应伟峰眼睛骨碌碌转了圈,却放下了手里的笔。
“时总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我女儿和时总您……是什么关系?”
时靳远轻蹙眉头,“我和应如星的关系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看合约。”
应伟峰放下手里的笔,笑了笑:“无功不受禄,这两百万,我可不敢收。”
两百万固然很让他心动,但是应伟峰更想放长线,让金龟婿把名分做实了,他才能名正言顺地逞老丈人威风。
时靳远睨了他一眼,“不收钱,那就进监狱吧。”
“什、什么?”应伟峰本还想拿捏他一下,一听进监狱,顿时眼睛都瞪圆了。
“时总,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时靳远站起身,阴沉得能滴出水的眼神掠过他,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时总!”
应伟峰连忙起身就想追上去,周寻却伸手拦住了他。
“应先生,你殴打家暴应如星小姐的事情,我们有确凿的证据。”
“时总今天约你出来,浪费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摆在你面前的就两个选择,要么拿钱签字,再也不找应小姐麻烦,要么我们的律师就在外面,随时可以把你送进监狱。”
应伟峰脸色骤然惨白,见周寻神色不似作假,连忙拿起笔签了字。
周寻面不改色收起合约,“两个工作日,钱,会准时打在你账户里。”
应伟峰脸色阴郁地回到家中,地板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氛。
“爸,你不是说时总约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应伟峰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没有出声。
应声声坐到他身边,“爸?”
应伟峰扭过头,忽地,笑出了声:“声声,咱们应家有救了!”
“我就说,应如星那个小贱人怎么不愿意爬白远周的床,原来是攀上了时靳远这棵大树!”
“爸,你在说什么?”应声声一脸困惑。
应伟峰三言两语,将刚才的事情说给她听。
“时靳远竟为了那个小贱人威胁我,还让我拿了钱,就不要去找她的麻烦!”
“那是我女儿,她为我尽孝是天经地义!”
“既然都攀上了时靳远这棵大树,那就要物尽其用!”
应伟峰眼底蒙上一层暗光。
应声声愣在原地,脸上的肌肉颤了颤,放在膝上的手攥紧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
应如星这个贱人,竟然从她的手里抢走了时靳远!
她咬碎了牙,眼底如淬了毒般,闪烁着狠厉暗芒。
名仕居。
白远周头上裹着纱布,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两个眼眶也泛着淤青,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十分狼狈。
周围瞩目的视线传来,白远周恶狠狠瞪回去,扶着楼梯爬上二楼。
昨晚回家,白远周就遭到了自己母亲一顿毒打,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要挨父母打,说出去都笑人。
更可气的是,得知他脸上的伤是被时靳远揍的,他亲妈还拍手叫好。
说时靳远动手打他全是为了他好,他做的下三滥事情,要不是时靳远替他兜着,早进监狱了。
还说为了防止应如星起诉他,要亲自上门赔罪道歉,又转了钱给时靳远,让他帮忙带给应如星。
明明挨打的是他,现在做出弥补的还是他。
白远周越想越觉得气,他要是真对应如星做了什么,这顿打,他也就认了,可偏偏他什么也没做!
不就是打了她几耳光,时靳远至于这么揪着不放?
白远周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嘴里灌酒,不一会儿就醉倒在沙发上。
嘴里呢喃着:“应如星,我不会放过你的!”
医院走廊寂静,病房里有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时靳远站在床边,望着躺在床上的应如星。
足足有半分钟,那张英俊却又疏冷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情绪。
月光下,她的脸色很白,那张总是嫣然饱满的小嘴也失去了血色。
本就瘦弱,这样面色惨白没有生机地躺在那里,小小一团,显得尤其可怜。
时靳远俯身,手掌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有些发烫。
大约是感觉到,应如星微微侧头,将脸埋进他的掌心里。
时靳远抽动手,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唇间溢出:“时靳远……”
他低头去看,她闭着眼,睫毛上一片湿润。
“应如星。”
他低低喊她的名字,她却没有睁眼。
时靳远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出不对。
她反复在喊他的名字,不管他如何回应,她都充耳不闻。
他连忙喊了医生来,测了体温才知道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五,人都烧糊涂了,不停说胡话。
医生护士挤了一屋子,过了好一会儿,大约是输液药水里有镇痛的功效,她渐渐安静下来。
她躺在那里眼睛闭着,眼泪却不停往外涌。
很快就将枕头打湿了一大片。
她的脸色很白,几乎和身下的白色床单融为一体,瞧着便惨兮兮的。
所有人都出去后,时靳远留了下来,他走到床边,轻轻唤了声:“应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