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婉红问道。
“怎么了?”小琴问道。
“那个···那个···崴脚了!”麻九呲牙咧嘴地说道。
婉红下马朝麻九走来,小琴下马解下黑牡丹牵到了麻九的身边。
两位美女走到麻九身边,都关切地蹲下身子,看着麻九的右脚。
看到两位美女担心同情忧心的表情,麻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啥?”婉红有些迷惑,就问了一句。
“我潇洒?我一点儿也不潇洒!”麻九说的很严肃。
“真气人!装啥糊涂!”婉红脸上浮现了一丝怒气。
“真气人!装啥糊涂!”小琴重复婉红的话,眉毛微动。
“我不气人,这只脚是真气人,我不糊涂,这只脚真糊涂!”
两位美女都飞快地眨着美丽的大眼睛,像一对彩蝶扇动着迷人的翅膀!
“脚咋气人了?脚咋糊涂了?”婉红耐着性子发问。。
“这脚啊,本来崴的生疼,我这轻轻一揉,吹口仙气,它就好了!它矫揉造作,欺骗我的感受,愚弄我的感情,你说它气人不?”麻九边说边站了起来,把婉红小琴撇在了地上。
“气人!你这只脚可真气人!小琴,咱俩帮你麻大哥教训教训他这只臭不要脸的脚吧!”婉红边说边忽地站了起来,抬脚朝麻九踹去!
小琴也顿时明白了,感情麻九崴脚是装的呀!
咋地?
玩起小孩子的骗人把戏来了,本姑娘更不吃你这一套!
“对!教训这只臭不要脸的脚!”小琴也跃起身子,挥掌朝麻九打来!
两位美女一个抡起秀腿频频攻击麻九下盘,一个舞动双掌疾风暴雨一般攻击麻九上盘,三人顿时打成一片。
就见龙腾虎跃,紫貂如电,乌云翻滚,气贯长虹。
这回两位美女真没给麻九的面子,招招真打,绝不手软!
麻九有心硬抗吧,还担心伤到两位心上人,不还手吧,还太被动,只能且战且退,趁着两位美女疏忽的一瞬间,麻九飞身跃上了黑牡丹,朝鸡冠山方向疾驰而去!
小琴婉红一看,也飞身上马,追了上去。
三匹骏马像三只离弦的箭一样,从伏虎山庄的城墙脚下射向了鸡冠山!
麻九骑乘的黑牡丹一路狂奔,把婉红小琴甩下了一箭地开外,马跑得飞快,但马背上异常的平稳。
黑牡丹很快跑上了官道,不一会儿,麻九就看见几棵大树稀稀疏疏地出现在眼前,路北荒草丛生,高高低低的坟丘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五棵松到了。
这就是明天和山贼交换人质的地点。
麻九下意识地勒住了黑牡丹,下马,牵着黑牡丹走进了乱葬岗子。婉红小琴也跟了过来,看着一个个荒草覆盖的坟丘,两位美女神情严肃,未知的东西比现实的东西更可怕!
麻九在一个高高的坟丘前停了下来,望着坟丘发呆。
婉红小琴牵着马来到了麻九身边。
三人静静地站着,望着微风中瑟瑟发抖的蒿草出神。
黑牡丹有些不安了,前腿不断地刨着地面,发出埋怨的声音!
“麻九,你傻呆呆站在这里干啥呢?”婉红忍不住问道。
其实,麻九看到这些坟丘,想起了埋在水月庵松林里的三位歌女小黄小青小紫,想起了埋在乞丐村村南的小铁蛋狗剩子和红玉婶子,想起了埋在城外蜘蛛园柳树下的刘盆主。
唉!
这吃人的社会,芳龄妙女被摧残,孤儿寡母被迫害,正义之士遭涂炭,这是什么天理?
“我在看这些蒿草呀!”麻九不紧不慢地回答。
“蒿草有啥看的?”婉红不解。
“蒿草有啥瞅的?”小琴也不解。
麻九慢慢蹲了下去,指着几株蒿草说道:“你们看,这些蒿草长得多美啊,她们亭亭玉立,长袖善舞,千娇百媚,纯洁无暇,她们有的黄,有的青,有的紫,她们在跳舞,她们在歌唱。你看这,这是一株子母草,一母二子,她们多和睦多团结多幸福多关爱啊!看这,一株桀骜不驯迎风斗雨的蒿草!”
听到麻九的胡言乱语,婉红似乎明白了一些,难道麻九在怀念水月庵的妙玉师傅说起的三位如花似玉的歌女,她们好像就叫小黄小青小紫啊!一母二子,难道指的是红玉婶子她们?
想到这儿,婉红说道:
“愿已故的亲朋好友们九泉之下幸福安康!愿这位蒿草之下的先辈早日托生,大富大贵!”。
小琴拉着婉红离开了麻九。
麻九突然变得魔魔怔怔的,小琴不想在这阴晦之地,与麻九理论。
小琴婉红牵着马斜向着官道方向走去,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坑,坑边蒿草耸立,坑内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积雪很薄很薄,掩盖不住坑内的景象。
几块棺材板子横躺竖卧地呆在坑底,板子有大有小,有薄有厚,因为覆盖着薄薄的积雪,看不出什么质地和颜色了。坑底有几个坛坛罐罐,都敞着口,里面装满了什么东西。一堆麻绳散落那里,像一条条冻僵的蛇。
小琴婉红正在坑边呆望呢,麻九走了过来,看到坟坑里的景象,眼睛顿时一亮,他把黑牡丹的缰绳往婉红手里一塞,说道:“坛坛罐罐里有宝贝,我得下去看看!”
麻九边说边向前迈步,就要往坟坑里跳,小琴见状,一把抓住了麻九的衣裳,说道:“你咋犯傻呢,那里能有宝贝吗?你以为这是刚刚挖开的皇陵啊!埋在这里的都是无产阶级大众,知道吗?”
麻九使劲一扭,挣脱了小琴的束缚,纵身跳了下去。
“又犯病了!”。
“病得不轻!”
麻九踏落了一块棺材板上的积雪,一块极好的红松木料呈现出来,他哈下腰,一鼓劲,将这块长长的棺材板子掀了起来,说道:“小琴营长,我看你家的马槽子都破烂不堪的,把这块木板拿回去做个马槽子底会很棒的!”
小琴撇了一下小嘴,哈腰折断一根小拇指头粗细的蒿草,一甩手朝麻九射去!
小琴掷出的蒿草直奔麻九的双手而去,麻九用力一推木板,迅速收回的双手!
木板轰然倒地,拍起一阵尘土!
小琴后退一步,说道:
“谢谢你了,麻大盆主!我看这块木板做马槽子有点屈才,你们木碗会做个饭桌子正好,油光锃亮的,都不用刷漆了,说不定,它还陪伴过美女呢,在美女的卧榻上吃饭,那该多香甜啊!”
麻九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有些委屈地说道:“你呀,你呀,我的小琴营长,你可真不识货,好好的一块材料,居然嫌弃人家,人家怎的,出身不好吗?名声不好吗?一个典型的唯成分论!”
“你识货,你麻大盆主识货!那你把板子扛回白桦公社呗!”
麻九没再言语,转身,哈腰,吸气,使劲朝坛坛罐罐吹去!
雪花飘飞!
如棉絮飞舞,似柳絮飞扬!
轻柔的积雪吹走了,露出了坛子口,罐子口。
里面装满了东西!
白色的!
粉末状的东西!
“是骨灰吗?”婉红问道。
麻九伸手捻了捻,欣喜之色洋溢在脸上。
“是石灰!”麻九答道。
麻九把几个坛坛罐罐一股脑儿都搬出了坟坑,放在了坑沿上,把那团麻绳也撇了出来。
麻九从坟坑里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