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1月份,夜晚的时间就越来越长。清晨6点,天色还没完全亮起,瓯大空旷的大操场上,几乎没几个人影。秦风左手牵着串串,右手拉着苏糖,漫步在平整的塑胶跑道上。吹着晨间的冷风,秦风心里头暖暖的。无忧无虑,有风有月,有钱有老婆,还有一条胖成球的狗,过去几十年里他所期盼的生活,不就是这样的吗?
苏糖穿着一条并不适合运动的羊毛衫,在操场四周夜灯的冷光照射下,身材越发显得婀娜多姿,秦风丝毫不用掩饰地盯着她的胸,然后再扭头看看路灯,脑子里不由蹦出一句狗屁绝句:欲与路灯试比灯。然后秦风觉得,苏糖的“灯”赢了。满分,无论大小形状还是触感,别的女人都比不上——虽然秦风两辈子也就只经历过两个女人,照理说是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但他坚持这么认为。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姑娘就够了,谁出轨谁煞笔。
苏糖的心情很好,哼着张韶涵的欧若拉,蹦蹦跳跳,无拘无束,时不时心潮澎湃,突然抱住秦风亲一口,大喊一声秦风我爱你,跟个小疯子似的,引来到学校里蹭场地的螺山镇大妈们的鄙视目光。这也就是天还没亮,等再过上半个小时,操场上人变多了,这妮子才没脸喊,纯粹是仗着黑灯瞎火、月明星稀,才敢解放一下天性。
瓯大学生会的办事效率一般,前两天开运动会留下的活动道具,到现在也没完全收拾好,各种喷绘架子、入场指示牌之类的东西,凌乱地扔在操场的各个地方,也亏得是物件太大,样子又惹眼,不容易从学校保安的眼皮子底下带出学校,不然的话,早就被镇上的大爷大妈们拿回家瓜分了。秦风和苏糖走到一处喷绘架前,小声讨论了几句,打算等下星期篮球赛开打,直接就拿这东西来用。话没说话,串串忽然跑到架子底下,抬腿就尿。
秦风和苏糖阻挡不及。
苏糖无语道:“还是不要用这个了……”
秦风点点头:“同意。”
天色渐渐变亮,操场上开始出现瓯大体育特长生的身影。
秦风和苏糖习性相似,爱热闹的时候就要往死里热闹,想安静的时候,就希望天地间就剩自己两个人。今天小两口的状态,显然是求安静。操场上刚有了点人声嘈杂的苗头,两个人就果断撤出了操场。
绕着瓯大清幽的校园,走了足足40分钟左右。
一直走到串串拉空了肚子里的存货,秦风才和苏糖返回了家。
不得不说,养狗确实是件麻烦事,早晚要遛,三顿要喂,时不时还得去宠物医院做个体检,顺带让医生帮忙摁住这宁死不从的货,冒着被抓伤的危险给它洗澡。螺山镇没有专门的宠物医院,秦风带串串来之前,刚在市区那边给它做了一次風雨文学,这货现在明显三高,血压、血糖和血脂都达到了猪的高度,建议增加运动,以免再过几年年纪大了,会出现脑中风或者脑梗之类的状况。秦风头一次听人把这些毛病往畜生的身上套,听完后对那医生简直惊为天人。然后回到螺山镇,就专门为串串制定了健身计划,决定每天早晚出去走一个小时左右。
回家后把串串关回阳台,给它的盆里倒了不多的水和食物,秦风和苏糖就上课去了。
今天是周五,随着学期的深入,秦风他们专业的课程渐渐变多,许多开课时间比较晚的科目终于粉墨登场,其中最让秦风觉得奇葩的,莫过于《生理学》这门课。身为医学院的学生,这门课显然是值得拿到外面吹嘘的,但就内部而言,秦风就觉得这课有点凑学分兼浪费时间的嫌疑,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经管系开这种课,都找不出绝对的理由。
上课要带的那份连课本都称不上的打印材料,秦风昨天放学之后,就已经从寝室里带了出来,所以早上在瓯大音乐学院门口和苏糖分别后,他便直奔教学区的大教室。
7点40出头,偌大的教室内已经满是人头。
不过毕竟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教室最后面的学渣娱乐区还有不少空座。
秦风挑了一个渣中之渣的座位坐下,闲着没事,掏出手机给苏糖发了条短信:“老婆,我想你了。”
发完之后,自己都特么觉得羞耻。
不想苏糖的羞耻度更高,隔了几秒,回复道:“要不一起请假,回家来一发?”
秦风嘴角抽抽。
手机里马上又蹦出第二条:“刚才那条是思思发的!!!!那个碧池啊!!!!”
秦风会心一笑,嘴角上翘。
“秦风,你这边有人吗?”耳旁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秦风抬头一看,是赖佳佳。
他淡淡一笑,回答道:“没有。”
赖佳佳道:“没有就好,你让一下,我坐里面。”
秦风站起来让出空隙,赖佳佳却出乎意料地只往里面走了一小步,直接就挨着秦风坐了下来。
秦风感觉有点怪怪的,直觉认为班长同志这是想泡他,但本着做人不能自恋、看穿了也不能拆穿的原则,他总算没把这句欠抽的话说出来,只是随口问道:“平时都看你坐前排啊,怎么今天坐这里了?”
“唉,你不知道,上课的这个老师脑子有病的,上节课你不在,那个老师一上来就恶心我们,说什么经管的学生就不应该开这门课,反正说了我们也听不懂,就是那种……赤|裸|裸地怀疑我们的智商。”赖佳佳愤愤说着,翻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概论》,摆出老娘今天就不好好学习的姿势。
可秦风却笑着说道:“他说得也没错啊,要论脑袋聪明,我们经管的整体水平肯定不如那些学医的。”
“什么呀!我跟你们又不一样,我是高考没发挥好行不行,不然怎么也不至于考到这里来……”赖佳佳急着要澄清,不满地看了秦风一眼。
秦风很淡定,这种调调听得多了,情绪完全没有波动,连跟她争辩的心情都没有。
淡淡然翻开第一堂课就逃掉的《生理学》教材,就当看科普,慢慢阅读起来。
安静了五六分钟,两个人半个字都没有交流。
赖佳佳还是定力不够,转过头盯着秦风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表情有点犹豫,但还是没能忍住,小声问道:“秦风,听人说你自己开公司了啊?”
“嗯?”秦风微微一怔,反问道,“你听谁说的?”
“校学生会的人。”赖佳佳道,“听人说你家开集团的?”
秦风沉默片刻,说了两个字:“假的。”
“可是听瓯大的人说,你家刚投了好几千万开了间公司,他们学校今年的篮球新生杯,也是你家赞助的。”赖佳佳把憋在肚子里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秦风听得直摇头,心说周志超那几个货,嘴上果然不把风。
这才三天功夫,消息居然都传到瓯医了。
秦风想了想,问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不是我想问,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他们想让我问问你,能不能也赞助一下我们自己学校的新生杯,怎么说你也是瓯医的人啊……”赖佳佳期期艾艾地说道。
秦风不为所动,但又变相承认了某些事实,淡淡说道:“瓯医的活动氛围没瓯大好,我这边的活动预算也有限,下回吧,等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再让学生会的负责人来跟我谈。”
这种拒人千里的态度,立马让赖佳佳情绪逆反。
她什么话也没说,默默收拾起了桌上的课本,从另一侧绕出学渣专座区,朝前排走去。
回到寝室们中间,不等别人问,赖佳佳就气呼呼道:“人家家里有钱,看不起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不会吧,我看秦风平时挺好说话的啊……”边上赖佳佳的室友蒋玲玲说道。
赖佳佳冷冷道:“你又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蒋玲玲道:“可瓯大为什么能拉到赞助?你问了吗?”
“这还用问?”赖佳佳皱着眉说,“他女朋友就是瓯大学生会的人,他当然给给瓯大投钱了!”
正说着话,教室后头忽然跑进来几个生面孔。
林手谈眼光毒辣,进门就通过背影找到了秦风,兴冲冲跑上前,问秦风道:“秦总,我们想弄个电竞比赛,你赏个千把块当经费呗!”
秦风手一伸:“策划拿来。”
林手谈居然准备充分,立马转头冲汪大冲喊:“大葱,上策划!”
汪大冲从书包里掏出一份做工精良的文案,毕恭毕敬双手奉上,不要脸道:“干爹,您请过目。”
林手谈踢了汪大冲一脚,更不要脸道:“滚!干爹是你想认就能认的?你征求过我干爷爷的同意吗?”
秦风拿这俩逗逼无语了,翻了翻文案,说道:“你们先去上课吧,我先看看策划,这事下午再说。”
“好,你先看。儿子,咱们走!”汪大冲拉起林手谈就往外拖。
林手谈吼道:“别占你爸爸的便宜!”
汪大冲道:“妈|逼,敢不敢不搞乱辈分?一点组织性和纪律性都没有,让秦总怎么安心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