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涛的印刷厂距离距离大学城只有20分钟左右的车程,苏糖早上已经把微博杯的宣传单模版发过去,此时一个电话过去下单,工厂那边5台机器同时开动,等关彦平飞驰到达,5000张宣传单已经出来大半。一来一回短短不到1个小时时间,还没等到瓯大最后一节课结束,满载宣传单的商务大奔已经停在了苏糖寝室楼的楼下。瓯大的姑娘们不见得都有钱,可眼界却不小,一眼便看出这辆车起码值个百来万,在05年年末的东瓯市,此类豪车不算稀罕,但在大学城内见到的概率,绝对不高。
在一大群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下,苏糖家家底丰厚的传闻算是彻底坐实。
虚荣心爆棚的苏糖站在车旁,给学生会各部门的人群发了一条短信。
过了片刻,便来了一大群人。
家里条件一般的周志超,见到苏糖的阵仗,仅存的一点底气终于也泄了个精光。他故作淡定地地安排着人手,把宣传单分发下去,却刻意地避开了和苏糖的眼神接触,自卑和自尊的情绪莫名滋生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甚至开始怀疑,等到毕业之后,自己是否真的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和别人竞争。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是否定的。
冯晴晴和安宁家的家境稍好,都算是城市中产阶级,百万级的大奔固然还买不起,但也不至于见到就跪舔,依然和苏糖谈笑风生。苏糖这辈子没像今天这样虚荣心全满过,但还多少留有一点理智,跟安宁和冯晴晴解释道:“不是我家的车,是秦风他们公司给他配的,算公家的。”
“厉害啊,居然还给配车。我爸工作了那么多年,到现在也没配上车。”冯晴晴拐着弯地亮了一下家底,暗示她爹多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安宁则微笑着指了指正在帮忙干活的关彦平,问道:“你别告诉我那是司机?”
“嗯,就是司机。”苏糖道,“秦风还没驾驶证,公司怕出事情,特地给他找的。”
边上一群人听得都无语了。
同样是大学生,秦风这边资源多得已经都用上随从了,反观他们,这会儿全都在这里给人打下手,人和人真不能比啊,比多了容易脑梗啊。
5000张宣传单,一会儿功夫就派发完毕。
苏糖说是要和学生会主席团的人共进退,但事实也就承包了她们自己这幢楼。
抱着几百张宣传单,苏糖把寝室里的三个小闺蜜喊下来,加上冯晴晴和安宁,六个人刚好一人一层楼,区区10分钟功夫,这活就干完了。
关彦平耐心地等苏糖忙完,然后才问她道:“老板娘,你和秦总今天回不回市区?”
“咦~老板娘~”姑娘们一阵起哄。
“别闹。”苏糖笑着制止道,拿出手机,给秦风打了个电话。
此时秦风正和眼镜兄,还有生无可恋的体育老师,三个人默默地坐在篮球架下面看别人打球,接到电话,一听苏糖说事情办完了,秦风马上向体育老师请假道:“老师,我要去接媳妇儿。”
体育老师怨念满满道:“妈的,我都还没有女朋友呢!”
但却还是点了点头,同意让秦风先走。
他心里门儿清,知道秦风不是一般的学生。
秦风跟体育老师道了声谢,然后冲眼镜兄笑笑,说:“刘医生,下周见。”
“医生个屁啊,毕业了能不能找到工作还两说呢!”眼镜兄笑道,跟秦风挥了挥手。
提前放了学,秦风蹬着自行车吱呀吱呀回到出租房。
苏糖动作麻溜儿,已经收拾好了周末的行李,牵着串串在楼下等着。
秦风把自行车停放在楼道下面锁好,坐进车里,问苏糖道:“顺利吗?”
“嗯。”苏糖的兴奋情绪还没过去,很投入地跟秦风汇报起了工作情况,“今天把宣传单发出去,等明天我再让人做几张海报,在所有能贴的地方全都贴上。宣传喷绘陆晓涛那边已经在赶工了,星期天肯定能运过来,一个放在宿舍区东大门1号食堂门口,一个放在大操场门口,还有一个放在教学区西大门那边。等周一上课了,我再联系一下校广播站打个广告。做活动的长桌都准备好了,学校广场也借到了,到时候现场要用的笔记本,我们学生会自己有两台公用的,再加上我们寝室这边可以借出来四台,你再把公司里那几台拿过去,十台应该够用,哦,对了,还有抽奖箱,我已经让别人去订做了,星期一比赛之前肯定能做出来……”
苏糖滔滔不绝,一边说一边重新梳理活动的步骤思路。
秦风微笑不语,默默倾听,但心里其实很感慨。
不得不承认,家境对一个人的影响确实是巨大的。有些人即便能力很强,但先天不足,身后缺乏资源的支持,一辈子都难以爬到一定的高度。相反的,个别身家不错的人,纵然资质平平,却能在年轻的时候就见到许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风景。眼界和格局,其实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凤凰男就算飞出天际,某些骨子里的东西其实只是被成就的光芒所遮掩,却从未被抹去,有朝一日如果不幸跌落,该暴露出来的本性一样都不会少。而真正出身名门的人,哪怕落魄到吃土,也会优雅地给自己围上餐巾。
苏糖是幸运的,先天不足,却在尚未定型之前,得到了强而有力的弥补。自知这辈子也洗不掉一身土鳖气的秦风很高兴,他未来的孩子,将会有一个懂得诗和远方的妈,站在家族兴衰的角度上来看,这是极大的运气。
“苏部长辛苦了。”秦风打趣道。
苏糖笑着脑袋一歪,靠在秦风肩上。
同一时刻,十几公里外家中,距离预产期尚有3个星期的王艳梅,肚子忽然有了大动静,她惊慌失措地给秦建国打了个电话:“快回来,孩子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