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姒朝忽然叹气:“白雀,今日当值的是谁?”
白雀说:“是刘三。”
“把他调离,换个人伺候世子。”楚姒朝动怒了,“他们到底是怎么看顾的世子,居然还让世子穿着鞋子上床。
世子得了痴症,他们难道也是吗。”
白雀立即应声。
尉迟令倏地松了口气,觉得胸口发暖,但却又有种说不出的窝囊。
原来在她心里了……自己已经傻到连睡觉脱鞋都不知道。
楚姒朝让人布菜,而刚才还说不喜欢吃烧鹅腿的姑娘这会却大快朵颐起来,吃的嘴角都是油,毫无形象,跟平日里那个大家闺秀,端庄贤淑的女子判若两人。
她吃得挺高兴的,过后就回去看账本去了。
尉迟令跟过去问:“我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嘛?”
“不用了,你去门前玩沙子吧,我今天回来的时候还给你买了新玩具,是你很喜欢的积木哦!”
尉迟令:“……好开心啊。”
“我就知道你喜欢。”楚姒朝一副‘我早就看穿你’的样子。
之后一段时间,楚姒朝算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她提出来许多的闲钱,大量购买艾草跟建仓。
弄下来楚姒朝发现钱不够,还卖了三个铺子跟一些闲置的珠宝首饰,凑了五千多两。
所有人都看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
“艾草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为此卖了铺子跟珠宝,不值当。”
“我霍朝天繁荣昌盛,近十年都一直风调雨顺,京内百姓也都吃上了大米精面,但之后不一定。”
白雀几人都听不懂。
楚姒朝也很难跟他们解释。
在七个月之后,霍朝会迎来很严重的天灾。
西北部爆发了黑口病,死了好多人,而西北部还是霍朝产粮的主要地。
而艾草是十分重要的药引,也可灭菌。
因为黑口病的爆发,艾草供不应求,一斤居然卖出了十两的天价,还出现了饥荒。
这是一场无法阻止的天灾,楚姒朝既是重生,知道今世事情走向,那不管何事发生,必有利于她。
她设立了十个粮仓,但也知道是杯水车薪。
数十万灾民的饥饱很难解决。
或许她还要再变卖几间铺子。
白水忽从外头进来,神神秘秘地让其他的下人出去。
“姑娘,奴婢收到消息,老太君娘家的人来探亲了。”
白水小声说,“旁人也就罢了,偏来的是正值妙龄的姑娘。”
楚姒朝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们的心思并不难猜。
豆蔻年华待嫁的姑娘忽然来拜访,自然是看中了那家的郎君了。
“应该不会吧。”白雀说,“咱们侯爷毕竟是……”
“阿令是同我圆了房的,太医也说他有生育能力。且我在他们那边也算是碍事的存在,为了给我添堵,他们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楚姒朝放下茶杯,“先不用管他们,目前最重要的是建仓。”
她手头的资金不够,得想办法筹钱。
“这几家商行也出了吧。”楚姒朝将手上的三家商行的账本递给白雀。
白雀不解:“可这两家商行很赚钱的,前前后后您都卖了很多珠宝跟商铺了,咱也不缺钱啊,您最近是怎么了?”
从外面进来的尉迟令一顿。
楚姒朝冲他一笑,招招手让他进来,转而对白雀说:“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白雀还想说什么,但被白水拉走了。
“咱姑娘这么做自有用意,你照吩咐办事就是了。”
白水说。
白雀叹气:“我这不是心疼咱姑娘吗?这也没遇到什么困难,怎的要变卖这么多东西。”
白水瞅着白雀似是很担心姑娘的模样,可想到之前她做的事,只觉得她惺惺作态。
……
“这是小厨房新做的芙蓉酥饼,你尝尝看。”
楚姒朝拿了块糕点给他,“是咸甜口的,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尉迟令是不爱吃糕点的,也不是会迁就别人的人,但不知为何只要是她递来的糕点,总没办法拒绝。
他咬了一口,酥酥的,味道是不错。
“……你没有钱了?”
他傻傻问。
楚姒朝微怔,笑了笑:“不是,就是要钱办点事。”
男人想了想,跑到床头从瓷枕内掏出一沓的银票,里面居然还有房产地契。
楚姒朝下巴要掉下来了,他手上居然还有钱。
她听说在尉迟令出事后名下的财产都被老太君拿走了,美名其约是替他保管。
楚姒朝这段时日忙,也没空同他们算这笔账。
只是她没想过尉迟令居然还有私藏。
楚姒朝震惊:“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小姑姑让我不要告诉老妖婆他们,这些我都给你。”
楚姒朝看了看,还真不少。
且银票还都是大额的,一共五万多两银子,比她的所有现银都多,而且房产都是京城的好地段,若是变卖,五十万两是有的。
楚姒朝心里暖暖的。
谁说傻子就不会疼人了,这不挺会的嘛。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楚姒朝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但这些房产我就不动了,拿去藏好。”
“反正我也用不着,都是媳妇哒。”
尉迟令习惯性地装傻充愣,可当称呼起‘媳妇’时,脸有些发烫。
“你真好,不过这些现银也够了。”
楚姒朝睫毛弯弯,在尉迟令脸上吧唧了一下。
尉迟令猛捂着脸,一脸错愕,手捂着被亲的地方。
楚姒朝觉得他更可爱了,又在他的另一边脸颊亲了亲。
这下男人连手脚都不知摆哪儿了,支支吾吾的,最后双手捧脸害羞地跑了出去。
楚姒朝乐不可支。
他怎的就能这么可爱。
有这笔钱后,楚姒朝接下来建仓、买艾草就顺利多了,但因黑口病涉足广,建仓跟存艾草都是不嫌多的。
她之后就很忙了,这事非同小可,若顺利,她能成大业,因而不管是艾草还是建仓她都亲力亲为,亲自去过问查看。
天越发的热了,楚姒朝通常忙到下午就头昏脑涨的,喝了许多的雷公根水才好些。
她时常忙到很晚才到家。
回去路上,楚姒朝问:“这几日我都没怎的在家,阿令还好吧?”
“世子不是玩泥巴就是去荷花池抓鱼,能有什么不好的,倒是您天天在外面忙活。您在家中哪儿受过这份累。”
白雀很心疼她。
楚姒朝深吸一口气,“其实我现在觉得比在府邸轻松。身体或许会累一些,但是心是轻松的。
我不用担心枕边人害我,也不用担心每日师傅检查技艺功课不够好而惹母亲不快。
我现在丈夫贴心,行为自由、每日回到家也能安心入睡,挺好的。”
白水跟白雀都听不懂。
在楚府内十指不沾阳春水,就只是看看书、学女子八雅,怎么都比嫁给傻子,应付这一大家子的人来的好吧。
楚姒朝知道他们不能体会,也没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