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姒朝离宫后立即去给田松虞保平安。
在得知前因后,田松虞吓得不轻,忍不住戳她的太阳穴说:“你让母亲说你什么好,你居然连太后都敢算计,你不要命了。”
“闻繁落是明阳长公主扶持上去的,太子妃也给她撑腰,我跟闻疏青是背后各有神仙,所以就只能出此下策。”
楚姒朝憨笑,抱着田松虞的手臂撒娇,“而且女儿这不都平安回来了吗?想来是不会有问题,就是闻家跟楚家还有圣元侯府,结怨怕是更深了。”
“霍朝历来重武轻文,闻家文官世家,结怨了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他们不在乎这份情谊,咱们为何要在乎,他们要欺负你,你尽管还手。”
田松虞让她放心,顿了下,又道,“但我觉着这事怕是瞒不住太后。”
“太后经历了两朝皇帝,又是在后宫,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只是坐山观虎斗。”
楚姒朝每一步棋都想好了,“那前司珍看似跟太后没关联,实则是太后身边嬷嬷的孙媳,也算是太后的人,不过明阳长公主跟闻疏青并不知。
他们贸贸然动了太后的人,这也是闻疏青这些年只能是掌珍的缘故,太后表面上看明阳跟太子妃的面上不动闻疏青,但心底不可能不介意。
现下有机会报仇,太后自然不会站在仇人这边。”
“你个鬼灵精。”田松虞点了点她的鼻尖,眼里都是自豪跟欣赏。
看,这才是她亲自带出来的闺女。
楚姒朝没在娘家待多久就回去了,尉迟令不在府邸,也不知去哪了。
“咱这个世子,总是没心没肺的。”白雀忍不住吐槽。
楚姒朝一笑而过。
当时她被带走,想来是去打听消息了。
楚姒朝倏地想起出宫时见着的太师府的轿子……
虽也已偷看过周如胥的阵容,但也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个疑影。
信任一旦出现裂痕,就会忍不住一直怀疑,楚姒朝将这怀疑的念头甩掉,强逼自己不要乱想这种可怕的事。
另一边。
明月坊。
从宫里出来后,尉迟令便去了明月坊。
“这是宝贵妃给你的。”尉迟令将食盒递给谢鸣凰。
打开一看,竟是饺子。
是母亲做给他的饺子。
“谢谢大人。”谢鸣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咬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尉迟令轻拍她的肩膀:“你看开些,总能团聚的”
“自从上次被明阳长公主揭发后,我也不能再进宫了,但有这些饺子,我能撑下去的。”
谢鸣凰忍着哭意,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
她布菜完毕后,将筷子递给他:“大人也很想念这个味道吧,你吃一些。”
尉迟令沉默一瞬,还是将筷子接过来。
两人无言地吃着这盘饺子。
谢鸣凰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想起从前阖家团圆的日子,她总忍不住掉眼泪。
尉迟令替她擦了擦,思来想去,还是先同她说:“我不打算做周如胥了。”
谢鸣凰一僵:“什、什么?”
“阿朝前不久得了黑口病,当时我差点以为就要失去她了,我很痛苦。
她在我的世界已经不可或缺,感受过她的璀璨跟温暖,我没办法再过从前行尸走肉的日子。
她既不能接受周如胥,那我就永远做尉迟令。”
谢鸣凰吓得不轻,猛地起身,“你……”
她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你是开玩笑的吧?”
男人放下筷子:“我很认真,也不想再冒一点点失去她的风险。”
“你这样不行,好不容易你才走到这个位置,中间死了多少人,多少人为之付出性命……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回归家庭,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大好的前程。”
谢鸣凰很艰难才能重新组织语言,深呼吸,“你想跟楚姒朝一块儿我没有意见,但你也别忘了正事啊。
你这样对得起母亲,对得起用性命去给你铺路的人吗?”
“人生在世,哪儿能谁都对得起,况且我并不是成为尉迟令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尉迟令缓缓开口,“我原是打算等‘他’好起来,让他作为周如胥活下去,可如今‘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连下地行走都难。
在昏迷的这几年里,他的肌肉严重萎缩,根本不可能成为周如胥。
既周如胥跟尉迟令只能留一个,那就让朝朝来选。她接受不了周如胥,那我就让周如胥消失。”
“你这样不行的。”谢鸣凰很激动,“你走到现在不容易,你现在跟我说你要用尉迟令的身份重新来过,我接受不了这个,别人也接受不了,母亲也是。
阿兄、大人……你不能拿这些来开玩笑,真的,我们的仇恨你忘了吗?”
“我意已决。”尉迟令起身,看着她,“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同你商量。
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有能力、也有信心用尉迟令的身份重新来过。
虽会比原计划的迟一些,但不会太久。”
“不可以,我不同……”
谢鸣凰还想说些什么,但尉迟令已经起身离开。
她忍不住追过去,但男人根本听不进去。
谢鸣凰焦虑又心急。
尉迟令说有信心重头来过,可她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万一失败了,这十多年的韬光养晦便会毁于一旦。
曾经谢鸣凰是真支持尉迟令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将仇恨将生活尽数填充,可他不务正业,只顾情爱……
谢鸣凰忽觉自己都不认识他了。
她心急如焚。
难不成这些年的筹谋都要付诸东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