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楚姒朝经过三天的修养身子也差不多全好了,太医令来看过,说她能离开了。
楚姒朝松了口气。
明明她离家也才半个月不到,但却莫名地想梨园,还有……
楚姒朝倏地一笑。
“叩叩——”
门忽然被人敲响。
是周如胥。
楚姒朝微怔:“大人怎么来了?”
在她清醒后,周如胥便叫了老婆子来伺候她。
二人都默契地没提她昏迷时的事。
楚姒朝虽晕睡,但有些时候她是清醒的。
“听说你能回京了便来看看,带了点吃的。”
周如胥举了举手上的食盒,“顺便来告诉你计划进展。”
楚姒朝会意一笑,请他坐下。
在她醒后,周如胥告诉她染病的缘由,以及在昏迷时差点被划伤脸的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闻繁落所赐。
礼尚往来,楚姒朝自然不会放过,但她的病还未完全好,不宜回城,便让周如胥出手。
他们传回京城楚姒朝病危的消息,随后又让身手矫健的女暗卫佯装成女鬼去吓唬闻繁落。
闻繁落这人胆子不算大,就是蠢。
果不其然,在鬼火跟女鬼的加持下,闻繁落被吓晕了过去,后来还是跑回闻家的奴婢带人去找的她。
“闻繁落如何了?”楚姒朝很感兴趣。
周如胥将饭菜都布好,给她盛汤:“她被吓得不轻,人晕了一天一夜,后来还发了高烧,这会儿还在家里躺着呢。
太子妃请了一波又一波的太医过去,但人做了亏心事,她心虚得很,如今虽是醒了,但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不敢下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该。”楚姒朝冷笑。
若非担心传染了旁人,楚姒朝真想也让她尝尝这黑口病的滋味。
尉迟令拿了个鹅腿替她扒皮,问:“不过你怎的知道鬼火是怎么制作的?你一个小姑娘制造这种光怪陆离的东西,就不担心不吉利?”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其实这些都是有依据的,没有话本的那么传神。”
楚姒朝解释,“鬼火是因空气流动而产生的,他们会追着移动物体跑,而且说是鬼火,其实也不过是磷粉制作物罢了。
这些都是江湖神棍必备的诈骗知识。”
尉迟令眸底划过一抹惊艳,想起她先前在滴血验亲的研究,又问:“你为何对这些感兴趣?”
“兴趣这种东西哪里说得清楚,只是觉得好奇,便就去研究了。”
楚姒朝说,“这世上很多事都是可以研究出结果的,只是有些人夸大其词,说是鬼神之说。”
尉迟令黑眸深看着她,欣赏、赞誉,胸口像是被羽毛抚过,痒痒的。
“怎么了?”楚姒朝见他忽然沉默,“你觉得我这样做过于狠毒?”
“怎么会。”尉迟令笑着摇头,“你若算狠毒,那我又算什么。”
“杀伐果断,雷厉风行。”楚姒朝顿了顿,又补充说,“我这是褒义词。”
尉迟令轻笑着点头,声音很轻:“其实我也有一份大礼送给闻繁落。”
“什么?”楚姒朝没听清。
“没什么。”尉迟令将扒好的鹅腿肉递给她。
楚姒朝一愣,眸底暗光流转、隐晦,她接过来吃了,似乎是不经意:“我的丈夫也经常这样给我扒肉吃。”
男人倏地一僵。
他又忘了自己是周如胥。
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尤其还是对这朝朝,这个带给他轻松跟愉快的姑娘。
“是吗?”周如胥笑笑,“说来我跟世子妃的丈夫还真像,不过比起他我应该好一些……”
楚姒朝看着他。
周如胥再次开口:“那几日世子妃昏迷,是我衣不解带的照顾。”
见她皱眉,周如胥又解释说:“但世子妃放心,我并非趁人之危的人,我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嫁给一个正常而有权势的男人,这应该会让世子妃更轻松一些。”
楚姒朝眉目凝重许多:“我成婚了。”
“我若是在意这个,也就没有心动一说。”周如胥放下筷子,坦诚又真挚,“阿朝,你要不要考虑我,我不在意你成婚过。所有的流言蜚语我会替你挡着,
不会有任何人敢说你的闲话,我甚至还能让陛下赐你和离,同我成婚,我会让你成为整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
楚姒朝声音冷不少:“你在说什么。”
“我猜测你应该也只是喜欢对你好的那种人,我真的会对你很好的。”
周如胥握住她的手,很认真,“你要不要考虑我?考虑我周如胥。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真的。”
楚姒朝神色一阵惨白,几乎是立即缩回自己的手:“大人你干嘛说这些,我有自己的丈夫不需谁对我好。”
“阿朝……”
“你说的这些话让我害怕,别说了,以后也别见面了。”
楚姒朝是真的紧张,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尉迟令执着又阴沉,她拒绝得彻底,甚至是避之若蝎。
男人执着:“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胡说,你是喜欢我的,你爱我的对不对。”
周如胥心底的恐惧被撕开,他倏地握住楚姒朝的手腕,“朝朝你考虑我好不好,不要搭理那个傻子了。
你病了这些天都是我、是我照顾你的,那个傻子什么都做不了,你何必委身于这样的一个傻子。
你告诉我,是不是只要他消失了,你就能……”
“出口。”
楚姒朝脸色突变,便是她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她痴傻丈夫所假扮的,但此时却也忍不住将他们当成两个人。
她慌、害怕,怕有人会对阿令下手。
即便阿令不是傻子,但这整个霍朝也没几个人的手腕能跟周如胥的比。
她不愿意拿阿令冒险,更不敢想象阿令会重复上一世的结局。
“就凭你今日说的这些话,我楚姒朝就不可能喜欢你。我以为大人是睿智机智的人,我也认为上一次在春满楼时我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
没有人能比得阿令,任何人都比不上他。你也不要再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你难道没有羞耻心吗。”
楚姒朝把话说得很重、很绝。
周如胥心凉了半截,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跟手段。
楚姒朝连忙同他拉开距离:“太师,我知道您的手腕硬,陛下也器重你,在你的把玩下圣元侯府就是个笑话。
您若真做什么夺人妻、杀人夫的事我们也拿你没办法,但若真到那一刻,我会跟你拼了,用我这条命。”
她声音一字一顿,目光冷冽,警惕又陌生,“我这人性子轴、脾气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周如胥心如刀割,就这么看着她,似乎是听见了破碎的声音。
他沉默着,离开了屋子。
待门关上的那一闪啊,楚姒朝双腿软得差点站不稳。
她手撑着桌面,松了口气,双目沉沉闭上,心跳如打鼓。
楚姒朝刚才是掷地有声,但心里慌得要死。
她怎的就这么衰,之前明明一再避嫌,周如胥情感似也对她没多少了,怎的忽然又说了那些话。
难道是她让他帮忙扮鬼吓闻繁落,这才让他以为她是动心了?
太可怕了。
男人都是这样自作多情的生物吗?
楚姒朝以后定要跟这些男的划清界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