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姒朝安静的听着:“女子八雅,琴棋书画,这些母亲也曾请最好的师傅来教你,是你自己不愿意学,你连书都不愿意读,这不是你不能学,是你不想学。
我占了你的位置,享受了属于你的生活,但我没有任何错,我还在襁褓中就被迫接受了这些安排;
但我到底是受益者,我是亏欠了你,所以很多事情我都不愿意跟你计较,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活该受那些苦。
这十六年的确是好日子,但我也一样过得担心受怕,怕以后为了家族嫁给了一个很坏的人,
害怕功课达不到被母亲抛弃,也害怕自己刑初踏错连累了别的楚氏女,害了人家一生。
婉儿,你在双鱼村生活条件是不好,但你是快乐的,你无忧无虑,你当世家女也有一段时间了。
才一段时间你就受不了,但这样的日子我受了十六年。”
楚姒朝说,“你是我的妹妹,是母亲父兄真正的亲人,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情,他们也都不会放弃你。”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回双鱼村。”楚婉儿太恨她,根本听不进去,“你本应是个渔女,而不是什么楚家女、世家女,我既然都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走?”
她咄咄逼人,“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你的气质、你的漂亮、你不得人脉、你的优秀这原本都应该是我的。
若我从小在你这样的环境长大,母亲怎会不满意我。”
她很不服,“你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留在我家?你有没有问过你在双鱼村的爹娘,你的弟弟妹妹们,你问都不问过。
也是,这些年养尊处优,你又怎么想回去过苦日子。”
她嗤之以鼻。
“我为什么要回去过苦日子,养我十六年的事母亲,她给了我疼爱跟照顾,我回去我成什么了?
楚婉儿,你不要觉得过得辛苦的只有你,现在你回来了,你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你怪我?
但并不是我造成你这样的处境。母亲对我很好,有的人我不能去过问,不能去想,否则我对不住栽培我的母亲,疼爱我的父亲。
你将一切都怪罪于我我不怪你,只要你不过分,我说了都不会跟你计较。”
楚婉儿深陷跟丈夫的争执,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账户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想护着她。
在楚婉儿心里,就是楚姒朝抢走了他的以前。
以前是家人、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是丈夫。
她上辈子、下辈子都笼罩在楚姒朝的阴影下。
她就是见不得楚姒朝好,她应该过得穷困潦倒,步步艰难,永远在她之下。
这是楚姒朝第一次试图跟楚婉儿谈心,一来是不向让母亲为难,二来也是希望她不要被自己的心魔控制。
可如今看来,她还是灭有这么能力。
“人这辈子控制不了的东西很多,过去的事情已经不能改变,认真经营好自己的日子,为自己的未来铺路,这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楚姒朝深呼吸,也不再多言,转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楚婉儿气的胸口起伏不平,摘了腰间香囊朝楚姒朝扔过去。
楚姒朝也只是有一顿,加快脚步离开。
“贱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还好意思高高在上的指点我。”
楚婉儿气的不行,一转眼却瞧见站在入口处的男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的丑态被丈夫看到,多少有些惊慌。
崔莫寒似是没瞧见,走过去:“天天回来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很亏待你。”
楚婉儿见他哄自己,松了口气:“本来就是,你不听我的话,跟我顶嘴,还爱外面找女人,你就是亏待我了。”
到底是有过一世的经验,崔莫寒对于女色也没有那么执着,只是习惯性的去想要这么做。
“行,我以后少点去,只是男人在外面难免在花场上打交道、礼部尚书让我去明月坊谈事儿,我能不去吗。”
楚婉儿不满:“胡说,你也可以不去啊。”
记得前世,他从未涉足过烟花之地,身边更是一个女人都灭有,为何这辈子就不能幸免。
楚婉儿闹脾气,崔莫寒很少哄她,之前几个月她跑回娘家他也从未来接过,这是第一次放低姿态,楚婉儿在抓着不放,多少不上道了。
前世的事情楚婉儿自然不敢抖搂出来,见男人的脸色扁的难看,他也赶忙改口:“那你答应我少去。”
“好。”
崔莫寒握住楚婉儿的手,“我们一定要把日子过得很好,我也要证明,就算没有别人的帮助铺路,也一样能红袍加身,圣眷浓厚……
英国公陈家后日有个宴会,你到时候过去,帮我穿线搭桥,让英国公夫人帮我引荐一下英国公,这对我后面负责的公务有帮助。”
“好。”
楚婉儿未细想他的话,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示好,倏地靠在崔莫寒的身上。
崔莫寒眸底晦暗不明。
他一定会证明,就算是没有楚姒朝,他也一定能凭借自己的能力。
他前世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不是因为楚姒朝。
楚姒朝没什么大不了的。
崔莫寒深呼吸,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错过楚姒朝,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另一边,楚姒朝刚回到自己的闺房就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时,她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擦脸。
她有些发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见竟是尉迟令。
他来了。
“醒了?还难不难受?”他关切的看着她,手探在姑娘的额头,“还是有点热。”
“我怎么了?”她晕乎乎的。
“你发了低烧,叫大夫来看过了,大夫说不是很烫,多喝点水、出一身汗就行了。”
尉迟令坐在床边,让他靠在自己身前,“真的是吓坏我了,好端端的你怎么发烧了。”
“可能中午在院子吹了会风。”楚姒朝还是没什么力气,静静地靠在尉迟令的膛前,绣着专属于他的乌龙茶香气。
淡淡的,很好闻。
她半阖着眼:“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正午,怎么了,嗯?”
“想回家了,回我们自己的家。”
楚姒朝用着气声说话,看着有些虚。
“那就回去吧。”
“可是母亲那边很难交代……”
“我想吃梨园的鸭舌梅花羹了,你就让我回去吧。”他开始撒娇了。
“你还挺会来事儿的……你再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咱们就去跟母亲请辞。”
楚姒朝闭目眼神,忽然觉得轻松很多。
尉迟令捏着她的手,忍不住亲了又亲。
楚姒朝躺在他身上的感觉很舒服,很安心,但感知忽令她郑某,一抬头,就瞧见了站在窗外的人。
她愣了下。
崔莫寒。
崔莫寒就站在窗边,一双眼复杂又冗长的看着她,人看着很阴沉。
尉迟令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呆呆问:“他是谁啊。”
“你这么快就忘了,他算是你的三妹夫吧。”楚姒朝朝他一笑,见崔莫寒还不走,问,“你怎么来后院了,婉儿的房间不在这边,你找错地方了。”
崔莫寒两世都做了这家的女婿,自然是清楚的。
“走错了,不好意思。”崔莫寒牛头就要走,倏地想到什么,说,“白日这家里还有很多人,你们两个注意点,青天白日的,在情不自禁也忍忍。”
他冷傲的扔下一句话,扭头就走了。
这话听得楚姒朝莫名其妙。
她干啥了?
不舒服在自己丈夫身上靠一靠都不行?
这还是她自己的房间呢。
尉迟令作为男人却嗅到了不好的信号。
“他是谁?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不是说了他是你三妹夫吗。”楚姒朝笑得无奈,“他肯定不喜欢我啊,他有自己的夫人的,还是我的妹妹,你的妹夫。”
尉迟令佯装恍然大悟。
若非出现上错花轿的事,他就是朝朝的丈夫了。
该不会是在后悔没娶到朝朝吧?
一想到这,尉迟令就烦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