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请君入瓮③

楚姒朝倏地一顿,拍拍尉迟令的后背:“没事的,放心吧。”

她跟着周全走了。

田松虞急的团团转:“这好端端的冬至佳节怎会出现这种事,难道是阿朝在司珍局犯错了?

阿朝这么谨慎的一个人,能出什么错误要在大过节的让周全还带着这么多人来。”

春嬷嬷安慰:“咱们二小姐是有分寸的,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田松虞心烦意乱:“先找几个人把世子送……”

她一愣,发现不知何时尉迟令竟不见了。

另一边。

楚姒朝被带入宫中,可并不是去皇帝那,而是去太后宫中。

殿内,除太后皇帝,太子跟太子妃也在,几人脸色都不太好。

太后带着面纱,裸露的双目锐利异常。

行礼后,太后的手重重拍在桌上:“楚姒朝你好大的胆子,你看你给哀家送来的什么东西。”

怒斥声落下,她将桌上的东西扔到地上。

是司珍局呈上的金簪。

楚姒朝迷茫:“回太后,这是怎么了?”

太子妃欲要开口,太子便说:“皇祖母今日脸上起了红疹,宣太医来才知是过敏了,皇祖母的过敏原就是鎏金,后在这个金簪内发现有鎏金的成分。”

鎏金是假黄金,廉价得很。

楚姒朝神色惊讶:“怎么会这样?”

“你问哀家,哀家还想问你呢,你居然敢偷工减料,拿鎏金糊弄哀家,你该当何罪。”

“下官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楚姒朝将地上的簪子拾起,“太后娘娘的簪子都是闻疏青做的,不如叫闻疏青来询问看看。”

闻疏青是太子妃族妹,太子妃难免紧张:“应该不需要吧,这材料都是经你这个司珍的手,他们就只是付出手艺而已。”

金器首饰都是要入库的,除了经下官手,那就是制作人的手。”

太子妃还想说什么,太后却直接让人将闻疏青抓过来。

冬至女官都放假,只有宫婢在忙碌,但周全手脚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人抓来了。

闻疏青还一脸懵,在面对上位者极具压迫感的注视时她哆嗦得厉害。

楚姒朝将簪子递过去:“疏青,这是怎么回事?”

闻疏青一脸懵:“什么怎么回事?”

“你做的簪子里有鎏金,太后娘娘过敏了。”楚姒朝说,“是不是你偷工减料,弄虚作假。”

“怎么可能,我这怎么敢……这是献给太后娘娘的东西,便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闻疏青浑身发抖,“太后娘娘奴婢不敢得,奴婢怎敢对太后娘娘您这般不尊敬。”

太后怒视二人,太子妃说:“你们各执一词,看来楚姒朝你也是管理司珍局不当,居然出了这种事。”

“在下官来司珍局之前,司珍局的司珍已经空了两年,这两年里一直都是闻掌珍代理司珍职务。

其实下官质问闻掌珍也并非是有意刁难或空穴来风,早在第一日时下官便发现闻掌珍的手脚不干净,她对司珍局库内的东西很感兴趣,

上任第一日下官就发觉她将库里的北海北珠据为己有,堂而皇之制成珠钗佩戴在身。”

“北海东珠是皇后才可用的东西。”皇帝怒斥,不怒自威,“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还是说你就这么大的野心,还想当皇后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是无心之失。是奴婢自己做珠钗时不小心将库内的北海北珠弄混了。”

太子妃刚要开口却被楚姒朝的话打断:“你的意思是你看不上外头工匠的手艺,便自己买了个大珍珠自己制作,然后一不小心去到仓库翻箱倒柜找出了被放置许久的北海北珠,

拿出来把玩后与其混淆?”

闻疏青没想到这事当日都过了楚姒朝还旧事重提:“楚姒朝你……”

“看来这刁奴手脚不干净不是一日两日了。”太子冷笑。

太子妃不满,毕竟这可是她娘家人。

“之前你弄虚作假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因为冬至佳节在前,司珍局忙碌,岂料你自认为侥幸,竟变本加厉。”

楚姒朝瞥了一眼她的手腕,攥住,“你实在太放肆了,你还将不将天家放在眼里,你私自动用印章、平日里作威作福便也罢,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印鉴可是不得了的物件,你一个掌珍,居然还敢用司珍的印章。

当初司珍没有合适的人选便让你暂代,看来你是将自己当成了司珍了。”

太子冷哼,“之前偷盗北海北珠,这会又在皇祖母的金器上……”

太子声音一顿,眯眼,“你手上的镯子怎么回事。”

话落,众人不约而同看向闻疏青手上的镯子。

太后也认出那只镯子:“这不是先皇后的陪嫁物,波斯珐琅金镯吗?”

皇帝脸色突变:“来人,将那镯子取下来。”

闻疏青吓得脸色苍白、更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卫粗暴将金镯取下,手被镯子刮得通红。

皇帝接过镯子辨认后脸色越发阴沉,怒不可遏:“闻疏青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先皇后的陪嫁都敢盗窃,你反了天——”

闻疏青吓得魂飞魄散,她猛拉着楚姒朝说:“这个镯子是楚姒朝的,是楚姒朝给另一个宫婢,不关奴婢的事儿啊陛下。”

这话若放在之前或许还有人相信,但如今在外人看来已是惯犯的她,谁会信呢。

既不服司珍、偷用印鉴,偷盗先皇后的珍珠又被发现,还被疑在太后的首饰上偷工减料……这会儿偷盗皇后宫内的陪嫁似也不是那么令人奇怪。

“闻疏青你是姓赖的不成,黑锅都让我来背了,还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别人都是蠢蛋?”

“不、不是这样的,真的是楚姒朝……”闻疏青有苦难言,都快急哭,“陛下,这个镯子原就是楚姒朝赠与司珍局宫婢的东西,奴婢看着漂亮才抢过来的,真的不关奴婢的事……”

她忽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太后娘娘的首饰也是那个宫婢制作的,一定是那个宫婢偷工减料将鎏金融进去了,是那个宫婢,都是谢流萧做的……”

她无能狂怒,似乎只有越撕心裂肺旁人才会信她几分。

可殊不知她这般疯魔才更令人怀疑,或许她冷静陈述、逻辑清晰的表达还有人信。

“太子妃您帮奴婢说说话,奴婢不是这样的人你谁知道的。”

太子妃欲言又止,但局面已定,先皇后的金镯在她手上被发现这是不争的事实。

若非是她亲自带上,难道先皇后的镯子还能长腿跑到她身上吗。

闻疏青百口莫辩,大哭不止,她凶悍地拽着楚姒朝的衣裙:“你快些跟陛下太后解释清楚,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跟我吗,跟我没有关系……

先皇后的金镯也是你栽赃陷害我的……”

这时周全忽从外头进来,递交上一份名单:“陛下,这个是司珍局宫婢签字画押的名单,上面记录着闻疏青这些年利用职权谋利、等麻木不仁这些罪。”

闻疏青如同晴天霹雳,咬牙切齿:“这些个贱婢……”

太子看过后嗤道:“好歹也是当了司珍局的头头两年了,一朝落马竟有这么多人落井下石,看来你平日行为,不是一般过火。”

楚姒朝也没想到司珍局的宫婢竟会自己入局证实闻疏青的罪名。

皇帝龙体大怒:“来人,将这奴才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充入辛者库。”

“不、不要啊陛下……楚姒朝、楚姒朝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贱人……”

闻疏青尖叫被拖下去,伴随着板子落下的声音,闻疏青的惨叫声也随之响起,凄惨又绝望。

皇帝余怒难消:“好好的冬至却被搅和成这样。”

楚姒朝跪下:“陛下,到底是下官管束下属不当,请陛下降罪。”

皇帝神色阴沉。“作为司珍,你的确没有管束好自己的宫人,辜负了孤对你的期望。”

楚姒朝紧张的手心都有些冒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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