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嗡——
阵阵奇异之声响彻天地,乍一听犹如剑鸣,再一听仿若龙吟。
那是龙生十叶剑草虚影发出的声音,玄妙至极,让众生灵沉寂。
“那又是什么?”
七大家族这边有人在狂吼。
赵扶摇能召唤出灵荒碑就已经让他们震惊,此刻,这虚影更是给了他们无穷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是上位生灵对下位生灵的压迫,从这种感觉中,他们体会到了某种无上存在对自己的蔑视。
他们不知道那虚影是什么生灵。
但他们知道,一再展露底牌的赵扶摇已经不是他们能镇压掌控的。
古往今来,能在灵荒碑上留名的人都是什么人?
天骄!绝世的天骄!
大家都说灵荒世界广袤无垠,各种历练凶地、灵地也是无穷之多。
可大家都知道,不管那些地方的数量是多少,它们皆是无比危险。
无论是人还是荒兽,只要顺应了天地法则进入其中历练,就注定是九死一生。
通过历练者可在灵荒碑上留名。
留名者的名字会被法则铭记,能在其他的凶地、灵地沟通灵荒碑,为自己谋求一些公平。
这所谓的“一些公平”看似不怎么有分量,可实际上,却恰恰是最有分量的一种权利。
边城不过是一座边野小城。
拥有边城的那个王朝甚至都不怎么重视边城,而这,也是他们七大家族能在边城一手遮天的原因。
可今时不同往日,一个特殊的人来到了这里。
这个人曾在灵荒碑上留名,拥有凭借灵荒碑追求公平的权利。
早在金桑豪的母亲陷害人家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就算是只凭那些军功,这四个人也能安然无恙。
而现在,金桑豪的母亲强夺人家军功在先,这是金桑家的罪!
他们趁火打劫,企图趁机让人家委身于自己的家族为奴为仆。
这……是他们的罪!
“呼——呼——”
整片战场都陷入死寂,夜幕正渐渐逝去,众生却不再喧嚣。
豆子大的汗珠从七大家族之人的额头上滚落,他们心乱如麻。
他们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沉重、颤抖……
绝望就像是一颗已经发芽的种子,出现在他们每个人的内心最深处。
“灵荒碑上有我名!”
没有人会比他们更懂赵扶摇那句话的含金量,也没有人比现在的他们更绝望。
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的家族又该怎么办?
……
诸多问题在他们心中涌现,最终又通通消失。
事情他们已经做了,凭他们的智慧,他们又怎会不知后果。
他们不过是在后悔,是追悔莫及。
“呜——”
远方,无数荒兽齐齐匍匐在地。
它们持续低吼,身躯不断颤动。
照明光团升空,让众多守城人一起见证这一幕奇景。
那些人先是为此感到震惊,随即又感到一阵释然。
他们明白,这些荒兽会主动匍匐在地,都是因为眼前这个青年。
“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白玉京发出一声感慨。
此时此刻。
他,还有王长生和甄阿真,皆是神色惊异,目光复杂。
灵荒碑啊!
这也是他们的修行目标,没想到,这个与他们萍水相逢的人已在那上面留名。
“吼!”
龙吟之声响起,震彻天地。
赵扶摇手持暮成雪,剑指七大家族之人。
“道存天地间,法义在人心。”
“你们说你们就是王法?”
“可笑。”
“今天,我不单要争个公平。”
“我还要你们死。”
赵扶摇的声音透露着一种平静。
但这份平静中,又有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是对这些人充满了杀意,可在此刻,他决心换一种方式杀了这些人。
灵荒碑的事情,李华腾跟他讲过许多,甘草也跟他讲过很多。
过往,虽然他不是很在意灵荒碑的事,但他不会忘记那些话。
他心里清楚,这世界本就是一个不公平的世界。
强者为尊,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至于弱者……如果弱者一直弱小的话,那弱
者就只能消失。
这些人以为他是弱者,是砧板上的肉,这些人错了。
既然今日的他是强者,拥有着比这些人更大的话语权,他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道锁链从灵荒碑之中延伸而出。
那些锁链有手臂粗细,通体洁白如玉,还散发着白色微光。
它们一经出现,便将在场的每一个七大家族之人束缚镇压。
任凭那些人如何反抗,那些人都不可能逃出生天。
这可不是普通的锁链,这是法则之力凝结而成的锁链,是天地法则的具象化。
它们具有天地之威,代表的是天地法则的庄严。
那并不是属于赵扶摇的力量,却是此刻的赵扶摇能引动的力量。
“你——”
一众七大家族之人皆是震怒,却又对此无可奈何。
万般无奈下,他们只能咬牙切齿地接受这个结果。
“你这个畜生!”
金桑豪的母亲破口大骂,周身灵力激荡,她还想反抗。
“呵。”
赵扶摇冷笑一声。
旋即,他调转剑锋,遥指远方那十头搬山魔猿。
无数荒兽、诸多守城人……此间天地众生只听他朗声道:
“敬灵荒天地意志——”
“我,灵荒碑上留名者,赵扶摇。”
“在此请求,同那十头搬山魔猿展开生死战。”
“若我赵扶摇胜了,则此次大兽潮褪去,边城恢复安宁。”
“凡七大家族中心怀不轨者,皆要在顷刻间暴毙而亡。”
“若我败,那就以我一死,了此一切。”
……
他的声音洪亮,响彻天地,更响彻在每个生灵的耳畔。
数之不尽的荒兽全部沉默,诸多守城人也选择了沉默。
只有七大家族之人,他们之中有人愤怒,有人嘲讽一笑。
更有人,面露恐惧之色。
“好样的!”
王长生兴奋大吼,此刻的他虽然也是那被困之人,但他很洒脱。
他的身上,有旁人未曾展露过的男儿气魄。
显然,看到赵扶摇逆转局势,又要如此做事,他很是快意。
与此同时,白甄二人亦是遥望赵扶摇,向他投以钦佩的目光。
“风起。”
突然,赵扶摇发声。
在场众生灵只听他沉吟,却不知他这一声沉吟又是什么意思。
然而他话音未落,这天地间便已是寒风阵阵。
不少人都打了一个颤栗。
就在他们疑惑不解之际,却听声声雀鸣响彻长空。
照明光团升空。
远天,有无数片漆黑的云彩向这边飘来。
“那……那是蚀骨雀!”
直到这云彩飘近,才有人看清这云彩的真容。
同一时刻,赵扶摇抬头凝望那铺天盖地的漆黑生灵。
那些人不知道这些蚀骨雀的出现代表了什么,只有他知道,这是他的最强底牌。
他面露微笑,就像是在凝望一群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雀鸣。”他轻吟一声。
“吱吱吱——”
无数蚀骨雀俯冲而下,将边城附近的所有战场都给瞬间淹没。
翠绿的草叶瞬间化成洁白,仿佛是寒霜凝结的奇景。
赵扶摇仰头饮酒,再入醉境。
当他放下木雕葫芦时,他身后的虚影已无比凝实,完全变成白色。
远远望去,这样的龙生十叶剑草就像是生着十个龙首的奇异荒兽。
可实际上,它不过是顺应赵扶摇的心境衍生的异象。
“嗷!”
洁白的锁链再现,自云端垂落,将十头搬山魔猿束缚。
它们怒吼,变得无比兴奋,只因天地之力已涌入到它们的身体中。
按照挑战规则,这种时候,被挑战的生灵会得到相应的实力增幅。
见状,王长生等人皆是面露凝重之色。
他们是真的担忧赵扶摇。
然而,赵扶摇却凌空踏步,正缓缓地向那十头搬山魔猿走去。
他的眼眸已完全漆黑,这是进入醉生梦死状态的征兆。
他抱着那柄白剑。
在前行的过程中,他的目光从未在那些魔猿的身上滞留。
所有人都注意到,赵扶摇的目光始终都在他那柄白剑上。
而让众人疑惑的是,赵扶摇看剑的目光怎么
仿佛像是在看人?
那种温柔,那种眷恋……
就算是看人,也不至于深刻到那样的程度吧?
风起,雀鸣。
杀戮,还要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