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和孙琦在现场等待这些大夫的诊断结果。
十几位平峰县城医术最高明的老者争得面红耳赤。
一个个说出自己的见解,甚至有人开始对症下药。
一些医术专用名词林夜没听懂,但他听懂争论中的意思。
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疫病!
传染性有史以来最强,致死率最强的疫病。
林夜对着吕山说道,“这样,我回县衙提审那个光头。”
“行。”吕山颔首,“有什么消息立马分享。”
林夜点头,带着孙琦退了出去。
两人来到县衙,平常来来往往的白役少了许多,林夜来到传法堂一问才知道,这些空闲的白役都被派去镇守西城,免得染上疫病的人到处跑,散播疫病。
林夜马不停蹄地赶到地下牢狱,一直镇守牢狱的乃是狱卒,从九品,比白役高级一些。
林夜亮出差役腰牌,“我要提审俩月前入狱的光头大汉。”
一名狱卒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走向牢狱深处。
另一名带着满脸的笑容,示好地说道,“大人请跟我来。”
林夜颔首,跟在身后。
跟着这名狱卒通过紫意盎然的通道,来到一处房间。
房间由牢狱同样石料制成,占地近三十平。
四面墙壁同样点着油灯,紫色的灯火将整个房间照亮。guqi.org 流星小说网
一面墙壁挂着各种刑具,上面血迹斑斑,发黑发臭,散发着血液独特的气味。尤其在紫光的照耀下更显得邪魅。
靠近门口有一方长桌太师椅,桌上摆放着纸笔墨砚,还有一个由青石制成的镇纸,年代久远。
长桌对面,便是一个老虎凳,上面血液凝固成黑褐色,显然犯人们过得很不好,动辄用刑,屈打成招的也不会少。
很快,引路的狱卒带来光头大汉的资料,显然早已提前审问了一番。
林夜当仁不让的坐在太师椅上,孙琦护卫身后。
将资料展开,林夜看去很快便将其中重点划了出来。
田二牛,青山村人氏,犯杀人罪畏罪潜逃至平峰县城。
很快,田二牛被狱卒押了进来。
田二牛穿着囚衣,与当初模样差别太大,林夜差点没有认出来。
他穿着不知道几手的囚衣,上面沾满了血迹,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般。
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血液。
田二牛健壮的身形变得干枯,皮肉发皱,脸上黑漆漆的,行走之间能够看到囚衣之下的伤痕。
让人触目惊心的是田二牛双手双脚二十只指甲被硬生生拔了下来!
粗糙的十指被夹得变形,惨不忍睹。
田二牛被按在老虎凳上,他神情恍惚,看不清太师椅上坐的是谁,却依旧大喊着,
“我不认罪!我不认罪!他们该死!该死啊!”
田二牛伤痕累累的身躯激动不已,两边的狱卒伸手将其压制。
“坐好!老实点!”
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田二牛怎会是炼体境界狱卒的对手,立马被压制得死死,靠在老虎凳一动也不能动了。
林夜看了一眼陪在身旁的狱卒,为了让田二牛认罪,这是没少用刑具啊。
狱卒赔笑,不敢说什么辩解的话,只要被送进牢狱的人,哪个不会走这一遭?
骨头软一点的,看见这些刑具就认罪了,骨头硬一点的多来几次也就认了。
可像田二牛这样的死不认罪的,即便是狱卒也是第一次见。
林夜一拍惊堂木,巨大的声响在房间里回响,田二牛立马老实下来,肉眼可见地浑身都在颤抖。
“田二牛,可还记得本差?”
林夜身体前倾,田二牛抬起黑黢黢的脸,使劲眨了眨眼睛,顿时大叫道,
“是你!!”
被王临抓住时,田二牛见过林夜,当下立马认了出来。
只不过林夜这改头换面的,也让他辨认了一会。
“本差有话问你,只要你老实回答,可将功折罪。”
谁知此话一出,田二牛立马大叫起来,“我没罪!我没罪!我凭什么要认罪!我不服!!”
田二牛浑身都在颤动,语气激动。
林夜见他如此,便知其中定有冤情,“田二牛!想要翻案你就要配合我,否则我立马就走,不再管你。”
田二牛霎时安静了下来,两只凶狠的眼睛看向林夜,这几个月他受到太多的严刑逼供,对县衙早就没了好感。
“田二牛,青山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林夜双眼微眯,一股恐怖的气场微微散发,仿佛一座大山压在田二牛身上,让他身体一沉,精神一震。
田二牛张开嘴巴,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将事情本末娓娓道来。
青山村,地处偏僻远离县城,坐落于群山绿水之间。
那里人口不多,大约几百户,两千多口人。
青山村有记载以来,一直祭祀着青山山神,庇佑青山村民,免受猛兽毒虫的侵扰,而村民则需要每年祭祀时奉上一对童男童女,在青山山神身旁服侍。
此传承久远,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几十年前,青山村有外人进入,安家落户。
其中一人娶了青山村女眷,繁衍生息,几十年来人口繁衍近二十余人。
青山村祭祀山神历代如此,童男童女由抽签决定,很不幸这次抽中那外姓人家族之中。
碰巧,今年那大户人家膝下育有一男一女,皆是八九岁,正正好祭祀所用。
原本皆大欢喜的事情,当年娶了青山村女眷的老人却不肯接受事实,大肆宣扬山神虚假之说,不可轻信!
但在青山村众人合力之下,强行将两名童男童女夺走 用于祭祀。
可到了祭祀当天,那老人让儿女将孩子偷偷运走,导致祭祀关键时刻中断,族老大怒!
将其全家抓起绑好,准备送到青山之上,交与山神发落。
谁知在路途中段,那老人一名女婿瞬间暴起,解开绳索冲入人群之中,连杀两人!
最后逃出生天后竟被报官追捕,无奈之下他躲在青山村附近山野。后来亲眼见到山神发怒有毒雾弥漫,一夜之间整个青山村全族染上疫病!
他吓得魂不附体,逃了出来,隐姓埋名,战战兢兢地在平峰落户。
“那户人家姓李吧?你是李大几女婿?”
田二牛猛地抬起头,瞳孔剧颤,这个差役怎么知道这么多?
方才他明明没有说出那户人家姓名,林夜怎么可能知道!
他光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随后他瓮声道,“二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