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南宫雨辰的反应太大,她实在不敢相信,因此只能怀疑地将目光投向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放心,”南宫雨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样子,又是以前那个温柔模样,将茶杯摆好,转身望向背后虚空的地方,眼神有些迷茫,“你放心吧,绝对是没什么事的,我之前也打听过一些,和你听到的那些都差不多八九不离十,你也放宽了心,不必太过于担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她不相信也没有办法,想来想去南宫雨辰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骗她的人,只能放宽了心,叹了口气,身子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一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小腹有些抽抽的痛。
她这才想起来这幅身体已经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往日里劳累了许久,也不曾休息好,如今也在四处奔波劳累,肚子不痛也才是怪事。
眼看日头已经隐隐要到上空,将近正午的日子,她只觉得自己后背都有些发热,唇角都有些发干,忍不住就舔了一口嘴唇,借着口水滋润了几分,才觉得没有刚才那么不适。
大概是快到正午,大早上的她也没有吃太多东西,肚子呼噜一叫,面色一红,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南宫雨辰。
一旁的小厮也是个精明的人,见了她这幅模样心里就有了主意,行了个礼就要准备下去让厨房做饭,临了走的时候果然看见自家主子有些担忧地将目光投在那陈姑娘身上。
那自己的这番决定,也不算做错。
南宫雨辰也听到了这声音,回过头看着她才说道:“我让人去备饭,现在不过正午有余,留下来吃饭可好?”
柳欣鸢愣了愣,还沉浸在自己刚才的思绪里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人,哪里会知道他突然就说出了这话。自己虽然刚才肚子确实是响了,但是也不算太饿,只能说是一个生理反应而已。
况且让她现在还要留在这里吃饭确实也不太可能,她担心着家里的沈信,怕待会柳仁德和陈蕊其中两人回去了怎么办,又担心待会二房那边又生事跑出来闹怎么办,思来想去都是些不好的事情,想来就算自己留在这里吃饭也吃得会不安心,摇了摇头出口婉言拒绝道:“不必了,我这里估计还有些事,就不叨扰了”
南宫雨辰看着她没说话,温柔的眸子里亮堂堂地倒印出她的面容,眉头紧皱,聪明如他,怎么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想留她一同用饭,但她若是不乐意了,自己也不好强求。
况且不过吃饭这种小事,只要他想,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
柳欣鸢有些抱歉的一笑,自己来这里本就是为了自己的私事,贸然登门拜访也没有带什么贵重礼物,如今还要让主人家特意去为自己准备午饭,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罢。
可是她确实是忧心自己家里的事,若是家里没有沈信的话,还可以趁着时间尚早在这里玩乐一番,可无奈于家里有个沈信,一下子打乱了自己所有的计划。
南宫雨辰也知道她确实无奈,低下头苦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小口喝了,却不料一个皱眉,张口就将那茶吐了出去,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那茶已经凉了,太久没有碰过的缘故,早已不是最开始的清香透底的味道,反而显得杂质颇多,喝在嘴里苦涩无比。
所以他才会在喝了第一口的时间就将它吐了出去。
“也罢,”他笑了笑,手抵在唇边,掩饰住自己的情绪,长睫掩盖下来,顺便遮挡了那里面一闪而过的苦涩,“你若有事,回去的路上小心些,我也不留你在这里吃饭了,不过你让我调查那男子的身世也不是不可,等我要是打探到了,再一并过来告诉你就是。”
柳欣鸢点了点头,估摸着现在时间也不算太早了,等自己赶回去的话都已经是过了正午时分,况且那沈信在家中等她,自己若是再晚点走,等到那太阳真正上来了,她走在这路上才真真是叫苦不迭了。
赶忙和南宫雨辰道谢之后,又解释了一番时间紧急再无耽误的可能,而后转身才准备走,走了几步之后却又定在了那里,转身回过头看着他,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我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那男子说他的名字叫做沈信,我想着他应该不会骗我,这名字告诉了你,你调查他也好调查。”
她说完这话就急匆匆地一笑转身走了,因此也没有看见在听完这话之后南宫雨辰骤然大变的脸色,仿佛六月的晴空突然就阴云密布,让人有一瞬间的猝不及防。
沈信。
这个名字他自然熟悉,不仅熟悉,而且还是那种熟悉到了骨子里的那种熟悉,仿佛蚀骨之蛆生生刻在了骨子里,想抓都抓不出来。
一旁的小厮早就听到了声音,心里有些无奈,没想到自己猜中了主子的心思,却没有想到那陈姑娘的心思,跑上去张口就是请罪。南宫雨辰手一抬示意他不要开口,眉眼阴鸾,让人无端就感到一丝寒意。
他这人素日里最是温柔,哪里会让人看见这副样子,饶是那陪伴了也有许久的小厮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生怕待会主子发火会牵扯到自己,哆哆嗦嗦如都筛子一般在那里半晌都不说话,心里恨着自己如何要在刚才跑上来自讨苦吃。
他等着南宫雨辰接下来要有的大发雷霆,抖如筛子,却不料等了半晌都没有迎来想象中的腥风血雨,忍不住抬头用余光看了一眼主子,正好就看见他面色冰冷,望着那陈姑娘离去的背影,心神不定的样子。
“主子,”他忍不住出声,大着胆子询问道,“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南宫雨辰没说话,看着面前虚无一点,半晌才收回目光,手紧紧握成一个拳,目光一凛,猛的抬手就扫上那茶杯,已经凉了的茶水濡湿在桌上,茶杯噗通一声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而后它眼色通红得喃喃道:“果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