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窗外想起扣窗声,屋内之人正在案板看书,听见这声有些警惕。
权宜环视一眼,拿起墨砚慢慢往窗前移动,推开窗子一看,墨砚脱手而去,正砸来人脑门。
“啊!”接着一声闷哼,来人痛苦的捂着脑门,看着权宜还要打他,立刻出声,“公主,是臣?”
权宜看着眼前人,嘴角抽搐,本来还没想丢墨砚,看清来人后直接丢了出去,对,她就是故意的。
她恨不得将眼前人抽筋削骨,一个墨砚还不足以泄她的愤。
“尤大人,私闯女眷寝殿可是重罪,你不会不知道吧?”
权宜双手环臂,冷着脸为尤辛解释了一番律法。
“公主恕罪,您与臣侄女的事臣听说了,霏霏娇生惯养,都让家父和姐姐惯坏了,公主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尤辛放开捂着脑门的手,颇有些真诚和愧疚的看着权宜。
权宜看着眼前的男人,满嘴谎话,没有一句真言,实在想不通上世到底是怎么被他耍的团团转。
“是啊,六姐娇生惯养,我就是个不得宠的,出了矛盾尤大人一句勿要与其一般见识,倒成了我的错。”
“不,不是,臣没有那个意思……”尤辛万没有想到权宜这般理解他的意思,他一时有些百口莫辩。
“尤大人,如果您是来告知我勿要与六姐作对的,本公主记住了,尤大人请回吧!若是您再不走,我可就要喊人了,到时候丢人的可是大人。”
权宜说着就关上了窗户,任凭尤辛怎样花言巧语。
“明日就找人将这院子好好修缮一番,免得见到晦气之人!”关上窗户后,权宜还不忘吐槽一番。
屋中灯火通明,男人一身官服还未来的及换,手指依旧摸着那块扳指。
气氛一度低沉,云一站在屋外,纪伏赶来时,白曼清将人带上来,李娜兰手上的束缚被解开。
李娜兰看向纪伏,冷笑一声:“一切都是侯爷计划之中的,是吗?”
“你爹娘的死,不在!起码不是现在!”纪伏面目表情的摇头否认。
李娜兰明了的点点头,“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切,但明日权询的命只能我取,你可答应?”
“李娜兰,你没有资格与本候谈条件,你的结局也不是本候说了算,皇子也不是你随意想杀便杀得了得!”
“那姑娘如今借了我的命,风光大葬,我也算是弥补了。”她抹掉自己的眼泪,重新成为了那个娇奢的千金小姐。
“我爹娘的死极有可能是莫义做的,他一直都是我父亲与权询消息的传递,至于我父亲是如何和四殿下合作,这都要归结于陛下为我和二殿下赐婚。”
“我爹本就不喜二殿下,他生性懦弱,不堪大任,我爹便找了王翠翠顶替我,谁承想这事让权询发现了,他以此要挟我爹,让我故意接近三殿下,并造成与他熟识的假想,权询让我骗王翠翠出门,遇见了酒气上头的李南……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你若是有隐瞒……”
“我说了,明日我自会取权询的性命,我如今还有何为他袒护的!”
白曼清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娜兰打断,纪伏一挥手,白曼清这才上前要将人带走。
李娜兰冲她苦笑一声,没有反抗得跟着白曼清离开。
二人刚离开,云然何沈旭之便押着一人上来,云一待看清后,异常激动,“主子!”
沈旭之一个抬脚踢倒莫义,纪伏眯起眼看着跪地的人,眼神凌厉带着肃杀之气。
“啊!”
朝阳伴着晨露唤醒沉睡的宫殿,不知是那个宫里发出的声音,惊的鸟儿四散,树枝剧烈晃动了好一会才停下。
权宜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着碗里的州,心绪不定,派去的人也还没有回来。
“公主,您看看谁来了?”小荷端着东西,高兴的向她示意。
权宜抬眼望去,是离贵妃。“离母妃,您怎么进来的?”说着便上前馋住离贵妃。
“陛下解了你的足,正好制衣坊的衣服都做好了,我便给你送过来!”
“这才几天,父皇便……”
权宜正疑惑,离贵妃便拉着她坐下,“你不知道吧,权霏霏昨夜扣下了制衣坊送来的衣服,给自己挑了两件成色最好的,今早她一起来,身上脸上全红一片,舒贵妃求到了陛下那,恩准提前解了你二人,让太医院赶紧去为权霏霏诊治。”
“噗!”听见权霏霏的遭遇,权宜没忍住笑出声,她早就料到权霏霏母子不会让她得意,所以故意吩咐制衣坊的人在布料上用了桂花水浸泡,偏巧权霏霏一碰上桂花,便会全身犯痒伴随红肿。
“看你笑的样子莫不是?”离贵妃睨着她,眼神却并无责备。
“离母妃,我只是吩咐制衣坊放了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是六姐偏生要抢别人的东西,可怪不得我!”她说着凑近离贵妃,把桂花水的事告诉她。
离贵妃轻嗤一声,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说出的话也满是宠溺。“你啊!”
纪伏派人将府尹外围了水泄不通,还将府里的暗卫换上一部分自己的人。
已时,皇帝权铎的马车准时落在府尹府外,纪伏与“府尹”上千前相迎。
“臣参见陛下!”纪伏低沉的嗓音混着“府尹”沙哑的声音,权铎惋惜的拍拍府尹的肩头,“李爱卿,节哀啊!”
李青赞同的点点头,让开条道,请权铎往里去,身后的二殿下权裴与四殿下权询前后脚跟上,就在权询路过李青时,眼神明显一怔,随即很快的被他掩去。
侍女推开门,将饭菜端到桌上,却没发现屋里的人,正要出声喊人,后脑勺就被人一棍晕了过去。
院里,李青将权铎父子安排在阁楼,屋内的丧葬正式开始,一群身着粗衣麻布,脸上摸着五彩的老汉嘴里念念有词,围着眼前的烛火转圈,时而举起手,一会又垂下。
纪伏跟云一站在一起,云一在他耳前禀报了布局情况,纪伏淡淡的嗯一句,表示知道。
仪式进行差不多时,权裴上前未自己还未过门的“妻子”上了香,权询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跟着下来,接过下人手里的香插进香炉。
“二哥要节哀,没了这家姑娘,还有下家!”
权裴偏头看向他,没回话,眼里的漠视被权询捕捉得一清二楚。
换了婢女衣服的李娜兰,不知从哪寻到的匕首,一路的潜进前院,眼看着权询装模作样的为“死去的自己”祈福,冷笑不止。
身边路过丫鬟正要为权询送茶,被她截住,将匕首藏进袖口往阁楼上去。
被打晕的婢女很快醒来,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换掉,屋里除了她没有别人,立刻冲出去喊人。
云然得了消息,找到纪伏,在他耳前低语一句。
“派人去找了吗?”
纪伏刚问,白曼清走了过来让二人望阁楼上瞧去。三人皆一怔。
还没来得及应对,院里倒先出了乱子,不知是谁推翻了香炉,蜡烛四散很快的就将桌子燃烧起来,带了面具的“李青”拿出大刀往纪伏身上砍去。
阁楼上的几人注意到了院里的混乱,权询挡在皇帝面前,李纳兰见状不再迟疑,扔了茶盘,拿出匕首直向权询面门刺去。
权询手快,擒住向自己刺来的匕首,拉着李娜兰的手往柱子一撞,匕首应声落地。
权询一脚踢开她,冲下面求救:“来人啊,抓刺客!”
闻声,白曼清一抬头,一个踏步飞身上了阁楼,护在几人面前。
“李纳兰,你做什么?”
李娜兰被人控制住,却依旧不肯低头,“我才是府尹的千金,是他,当朝的四皇子权询想要利用我掰倒三殿下!”
李娜兰挣开束缚,从怀中掏出府尹与权询来往的信件,“这就是证据!权询,你作恶多端,害了我爹我娘,你不得好死!我就算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说完这些,纵身一跃,跳下阁楼,以死明智!
“李娜兰!”
白曼清大喊一声,阁楼之下血流成河,女子永远闭上了眼睛。
……
尘埃落定,府尹一家全都葬于这场利欲熏心的争斗中。
王翠翠的父亲因为不甘心,一直潜伏在李青府里,寻找为女报仇的机会,却在天子面前拔刀相向,而当纪伏盘问起时,他也没有否认密谋的这一切。
四殿下权询的信件确实是他亲笔所执,里面还夹杂着李青的绝笔书。
皇帝权铎一时气急,为了你权利,自己的儿子竟能如此不择手段。
“你是知道的吧?”权铎揉着发酸的太阳穴问道。
纪伏抬手一礼,“陛下,原本是想事情了解后,再将莫义等人放出来供陛下定夺,没想到疏忽大意,还望陛下恕罪!”
“权询,是几个孩子里最像朕的,骄傲,自尊心强,对于需要争取的东西绝不手软,可老二与他没有半点恩怨……”
“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陛下,事已至此,况且,府尹一家并非冤枉,这样的结局也算是不圆满中的圆满,四殿下经过这次也会有所感悟,小惩以观其态度!”
纪伏出了大殿,天色已暗,月光甚亮,权询跪在殿外,身后的苏公公宣判了对他的惩戒,罚俸一年,撤去其刑部职位。
别的纪伏也没听,直接往宫门处去,瞧见一熟悉的影子,立与月光之下,一身绯色长裙衬得其更加纤瘦。
女子左右转着圈,在看的他时停下步子,冲他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