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赵高为嬴政车辇献计

嬴政对自己被尊称为始皇帝很是欣喜,这欣喜之情虽然不能时时挂在脸上,可事事都要与之前有所区别。

李斯冯去疾蒙毅对嬴政的心思也是都有所了解,李斯就上奏道,今后天下只皇帝陛下一人才能称朕,皇帝命令要称制或诏,唯有皇帝国印才可称玺。

嬴政对李斯这般进言都很是满意,这些进言于嬴政而言,简直如发自己出之念。

王翦还未回转咸阳,便上奏力荐儿子王贲为南征百越南越主将。嬴政对王贲率军之才也是认可,见王翦力荐,心里已有准许之意。

嬴政心想,自己再是秦国皇帝,这出将入相之事也得给群臣一个商议的机会。嬴政想着以王贲之才,当个南征百越南越主将,群臣应该不会有太多异议。

嬴政没想到群臣对王贲出任南征百越南越主将,议论可谓不少,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

右丞相冯去疾就建言道,秦军征灭六国,其中征灭赵魏燕齐楚五国,都是王翦王贲父子为主将,实在是劳苦功高。

只是秦军能领兵征战将军何止王翦父子,这南征百越南越主将,微臣以为可另选他人。

嬴政一听冯去疾如此一说,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自己只想王贲领军之才,却忘了秦军征灭五国主将皆是王翦父子。

嬴政立时便知晓了冯去疾进言的意思,秦国有这许多将军,不能只让王翦父子领军出征,换个他人领军出征也未尝不可。

嬴政想起王翦之前奏报,原楚国另一属地南越还未归顺秦国,这南越之民甚是彪悍,被楚国纳入楚地后,也是一直桀骜不驯,不时有对楚国反叛之举。

如今秦军攻进百越之地,百越之君也是口出狂言,誓死不降秦军,王翦奏报想是先征灭百越之地,再图南越之地。

王翦奏报之中还说,南越更是强悍,南越之王虽向楚国示好称臣,楚王却从未收纳过南越进献,楚军也是因南越之地极是艰险,南越之民凶蛮,才从未敢踏入过南越半步。

王翦之意也是明了,秦军若是要去攻灭南越之地,还要增派秦军才可。

嬴政一看王翦奏报,也是想王翦也是辛苦,征灭楚国还要继续征战。

可右丞相冯去疾在看完王翦奏报后,对嬴政建言道,皇帝陛下,王翦将军如今虽只率十万秦军征战百越,可百越之地只是原楚国一属地,十万秦军这些时日还未平定,微臣也是有些新奇,如此用兵,不像是王翦将军一贯所为。

嬴政一听冯去疾之言,心里又泛起一阵怪异心思,怎地自己以为王翦所言不虚之事,听完冯去疾之言,便会觉着事出反常。

嬴政也是不愿再纠结王翦奏报是否不虚,决意改换主将人选,也不再听取冯去疾出言,便任用屠雎为征百越南越主将,赵佗为副将,发兵二十万前去征灭南越百越。

屠雎率二十万秦军到了百越后,王翦一看是任南征百越南越主将,也是知晓了嬴政之意,瞪了一眼满脸不忿的王贲,一脸释然地将手中十万秦军交于屠雎。

屠雎有三十万秦军在手,也便不再客气,只管下令向前,越地之军虽也是凶悍,可应对三十万秦军,再是凶悍也支撑不住,不几日屠雎便将百越之主越君生俘。

百越之地被屠雎收服,嬴政便下令将百越之地设置为会稽郡,这百越之地被归为秦国郡县,这原属六国之地便才可算是尽归于秦国。

屠雎见百越之地归于秦国,便挥师向南去征灭南越。南越之地民众皆是周王分封诸侯时便翻越五岭,来在南越生养之民。因五岭山势险要,出行极是不便,又因远离中原之地,加之遍地瘴气,楚王多次对南越有征讨之心,也是因百越地势险峻,遍地瘴气才未敢派楚军深入。

屠雎见百越之地已被收入秦国,便率三十万秦军兵分五路南下征伐南越。屠雎以为百越与南越相差不大,只要挥师攻取,不日便可大胜而回。

屠雎万万没想到,这南越之地地势之险峻,已超出其所能想之险峻,三十万秦军粮草补给瞬时就让屠雎傻眼。

屠雎一看这南越之地,地势如此险峻,也是毫无办法,只得奏报嬴政。

嬴政也是第一次听闻南地势险峻到了不能补给粮草的地步,连忙在秦国上下找寻能去南越解决粮草补给之人。

群臣一番力荐,建御御史史禄被派去南越解决运送粮草之事,史禄也是天生水利匠人,到南越后,就想出了凿开湘江与漓江相连之地,兴修灵渠让两江相通,如此便可借湘江将粮草运至南越的漓江。

屠雎见粮草补给已是解决,于是便率领秦军猛攻南越各部。屠雎也是骁勇之将,见秦军士卒强攻不下,就亲自上阵厮杀,不幸被南越射手射杀于沙场。

嬴政没想到南越之地如此难以征灭,心中越是不甘,便任命赵佗为主将,并增派二十万援军前去攻打南越。

饶是南越之军再能征战,可应对五十万秦军没日没夜的轮番上阵,南越各部士卒也是无力应付,南越王见大势已去,只得向赵佗递送降表,归顺秦国。

嬴政依据赵佗奏报,在南越之地设置南海、桂林、象郡三郡。随后赵佗建言,因南越之民从未受过周礼等侵染,其心必异,想先不让五十万秦军回撤,今后还可将秦国各地除犯劳役之民,全数发配南越之地,长此以往,便可将南越这蛮夷之地变为真正的秦国之郡。

公元前213年,秦始皇又迁移了50万人去驻守五岭以南地区,与南越土着居民混合居住,

咸阳王宫,秦王嬴政告知群臣,如今天下归一,作为秦国始皇帝,他要出巡巡视秦国各地,让朝中大夫将军们各抒己见。

一直负责护佑皇帝嬴政安危的将军蒙毅就向秦王建言,皇帝现今出巡乃是巡视九州之地,所经之地也有原六国故地,皇帝所乘车辇王驾只有一副,已不能彰显皇帝威仪,且途径原六国属地之时,路途山山水水此起彼伏,六国原属民中尚有对大秦心怀不满之人,一副王驾车辇出行太易辨识,末将以为需加增车辇数量,增派卫士护卫。

丞相李斯也建言道,蒙毅将军所言极是,一副王驾车辇已不能彰显皇帝威仪,皇帝此番出巡,皇帝车辇行至何处,皆会是众目所望之所,若是途径原六国故地,皇帝沿路还要行安抚归顺属民之举。

除此之外,老臣还另有顾虑,皇帝出巡所乘王驾车辇,抛头露面在所难免,所到之处定会是万民敬仰,民众蜂拥至前一睹王驾,卫士拦阻倒是不难。可若原属地有心怀不满之人混迹其中,伪装成顺民混迹其中欲行不轨,卫士们也是不便应对。

老臣有一小计,请皇帝斟酌。皇帝出巡乃是亲查大秦属民安居乐业,又有昭告天下,我大秦基业万世稳固之意。此次皇帝出巡路途遥远,千里迢迢,所经之处也有六国旧地,六国旧地属民之中,其中定有仇视大秦的心怀不轨之人,为防此等人员袭扰大王出巡,增派卫士护卫大王车辇是一策,老臣认为还可将大王王驾车辇增为九辆,衣食住行皆与王座车辇依仗规制行事。

如此一来,既能彰显大王车辇威仪,二来也让心怀不满之人无从得知大王车辇实情。

秦王嬴政听完李斯之言,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李斯。李斯见状心知这是秦王嬴政想知详情的意思。

李斯接着说道:大王王驾车辇增为九辆,所有车辇外观一模一样,九辆王驾车辇随行人员也皆用大王车辇仪仗伴随,非王驾亲随之人,外人就无从得知王驾车辇详情。

始皇帝嬴政见李斯提出增添王驾车辇数量,心中有些疑惑,对着蒙毅说道,左丞相之见,将军以为如何。

蒙毅回道:回皇帝陛下,左丞相提议王驾车辇增为九辆之策甚好,只是九辆车辇皆要用大王依仗,这如何使得。谁人乘坐其余八辆车辇,一路上衣食住行皆用大王规制,谁人敢行此等僭越之事。

蒙毅猛然一问,李斯心说不好,只顾着遮掩秦王王驾车辇行踪,怎地未想到王驾车辇岂是常人能随意乘坐的,这僭越之事却未想到,一时愣在原地。

秦王嬴政一看李斯不再回话,抬手指向最外圈站立的中车府令赵高。

按说平日里始皇帝与群臣商议出巡这等事宜,朝中众臣只需将商议之果告知中车府令赵高便是,只是今日始皇帝出巡事宜事关车辇仪仗,蒙毅便早早就将负责始皇帝车辇仪仗的中车府令赵高叫上,与他一道在大殿等候问话。只是蒙毅官阶甚高,站位离始皇帝嬴政近些,中车府令赵高官阶几乎是大殿群臣里最低,只能站在最后。

嬴政突然对着站在最远处的赵高问道,中车府令,寡人出行车辇仪仗皆由你调派,你有何主意。

赵高是离始皇帝嬴政最远的小吏,嬴政问话一时没有听得太清楚,身旁的内侍见皇帝询问中车府令赵高,赵高没有回应,连忙走过去提示赵高走到嬴政近前回话。

赵高听完内侍低声简言介绍,心想这等出巡大事,还能问到自己这样的管车马的小吏,心里欣喜不已,脸上却是一脸正色,脑子里转着各种念头。

赵高说道:小吏是这样思想,不知可行否。九辆皇帝王驾车辇外观皆一样,车辇内室按乘车之人品级陈设,衣食住行器物用度也皆按乘车之人品级配享,如此即可使乘车之人不再有僭越之忧。

再者,皇帝王驾车辇形制皆是为皇帝所配,皇帝出巡车辇仪仗,乘车之人乃是为服侍皇帝而坐,本意是不让外人猜测王驾车辇实情,难辨真假也是为皇帝出巡着想。出巡路上皇帝王驾仪仗接送如常,外人自难知晓王驾车辇内情。

嬴政李斯蒙毅听完赵高之言,都觉此计还算可行,毕竟,彰显秦王车辇依仗与遮掩王驾车辇不能两全。

王翦听闻王贲讲述皇帝出巡车辇之事,笑问王贲,我儿可知丞相与蒙毅将军为何要会为几副车马争得面红耳赤?

王贲说道:儿子也是一头雾水,心说我朝独当一面一文一武,怎会为几副车辇之事,争得面红耳赤。想来是丞相与蒙毅将军素来政见不和,借一点车马之事打嘴仗,出恶气罢了。

王翦说道:非也,看似只是车马之事,实则事关谁人执掌皇帝护卫之责。丞相中意彰显王驾仪仗,实是为巡查各郡书同文车同轨一统度量衡之情,如各郡已照此操办,那丞相主张之天下一统已是实例。

蒙将军心知大秦揽收六国之地不久,难免会有心有不甘之人,借出巡总揽皇帝近卫之权。

蒙毅说道:兄长,大王又要征召十五万民夫赶修长城,而且要将大秦三十六郡所有叛罪囚徒发往最近的长城工地。大王这赶修长城,大修王陵,扩建直道,怕是几乎要动用大秦过半民夫,那这农耕种粮之事定然受损,既然田亩无人侍弄,那这税赋也会少之。

依我之见,大秦刚刚才一统六国,秦国与六国皆消耗巨大,如此情形,当以休养生息国民为首选。大王不仅未减少税赋,还将大秦一半以上民夫差去修陵修路修长城,过于大兴土木。

蒙恬回道:你当朝中大夫士卿无人对此有过议论。然大王只想一劳永逸,三五年内解决国内外之事,操之过急。可大王执意如此,我等也无办法。你可千万不要逆大王之意,说些让其不顺心的话。大王如今不愿听闻。

赵高心想自己要第一次跟随秦国始皇帝嬴政出巡了,自己一个中车府令,一个专司秦王出巡车辇的小吏,一个管马管车的小官。赵高告诫自己,虽然是跟随始皇帝距离最近的臣子之一,但终归只是一个管马管车的小吏,不是什么可以夸赞的职位,提示自己要有更高的要求,中车府令之职如今已不能让赵高有愉悦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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