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粉发男子应声倒地,屋内的两派律贼乱作一团。
“窗口!找掩护!”
相比不知所措的阿斯兰一派律贼,头领一派的律贼显得像是有备而来。踢翻牌馆中的桌椅,藏身其后。
“你们根本不是跟阿斯兰一伙的!你们把他弄哪去了?!”
阿斯兰的手下听到桌子后对方的话,也开始怀疑起了两人,他们归根结底都是律贼,只是派系不同有利益上的纠纷罢了,即便阿斯兰想要对头领动手,也不会选择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但是现在碍于窗口未知的武器震慑,还没有人敢于靠近。
“你们的头领已经死了,还想多嘴的只管站出来,老娘亲自撕烂他的嘴!”
“吼!”
听到不高兴小姐发话,原先一直很安静的蒙斯特也开始发出咆哮声。
目的已经达成,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剩下的就让律贼们自己狗咬狗,让古拉格子爵处理他的烂摊子。
“有种就试试,你觉得外面的兄弟们会就这么放你们走吗?!”
躲藏在桌台后方的一方输人不输阵,还在还嘴。
仿佛在配合他的话语,等候在外面的律贼也察觉到了牌馆中的异样,开始有所动作。
“砰!”“哗啦!”
许多装有液体的瓶罐被从各个方向投入室内,连同一起的还有熊熊燃烧的火把。火焰接触到地面流淌的深红液体便如遇上了汽油一般开始爆燃,将整个牌室化为火海!
迅速窜起的浓烟让身为常人的武士格拉汉姆不得不以衣袖遮掩口鼻,这烟尘同样阻挡了远处辛贝蒂姆的射线,此时在他的狙击镜中已经完全看不清牌室内的状况了。
他放下手中的枪械:“小鸮!怎么回事?请你快些把那些烟雾挥散开!”
“从刚才我就一直在尝试了!”芙库洛额头上渗出密集的细汗:“光是维持静风领域就很吃力了,而且...这火焰和烟雾有古怪,我的风竟然吹不动...”
“那不用再试了,我们也有麻烦了。”
刚才的一枪已经将他们的位置暴露,虽然这把枪的射程很长,但为了确保命中,辛贝蒂姆依然选择在仅有一条街道之隔的地方狙击。在牌馆外纵火的律贼点着了火也没有闲着,已经开始分出人手朝他们的方向赶来了。
他纵身越下屋檐,重新举起手中的步枪,将视线从乌烟瘴气的窗口挪开,聚焦于横跨街道而来的律贼。
“砰!”
听着窗外传来的枪声,桌后的一众律贼终于不再躲藏站起身来,他们的身影在浓烟中若隐若现。
“你们外面的同伙,引以为豪的远程武器,现在也自顾不暇了!你们又能怎么办?”说话之人愈发嚣张:“对面的兄弟,这三个是叛徒!先把他们拿下,我们自家兄弟好说话!”
“啧...”
望着蠢蠢欲动的一众律贼,不高兴小姐率先开始了行动。
“蒙斯特!镰刀!”
这样重要的会面,自然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的,进入这间牌室前就得先在双方见证人那儿完成搜身检查。
没人能想到蒙斯特那本就壮硕如同武器的身体里竟然还藏着一把真正的武器。
他的身体不断液化,巨大的镰刀失去包裹,被重力拉扯着坠落在地上。芙兰肯斯坦一个箭步上前一脚挑起镰刀猛地一挥,眼前层层叠叠的牌桌被悉数削断!
“我们走!”
三人朝着出口方向快步前进,没有律贼敢于挺身而出,纷纷藏入烟雾之中。
外面乱成一团,有辛贝蒂姆与芙库洛的接应,他们肯定能迅速从这场骚乱中抽身。
而偏偏就是这个时刻,异变突生。
飘散着的烟雾带着一丝丝甜腥气,令人昏头转向,火焰烘烤着空气,就连芙兰肯斯坦也感觉自己有些站立不稳,她向前迈进,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已经握住了开始发烫的门把。
这令她有些疑惑,自己上一秒还在牌室的正中心,距离大门还有好几步远,怎么可能像缩地成寸一样瞬间抵达?
周身的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对疼痛不甚敏感的她也感受到了手中门把带来的灼烧感,她把手缩回,观察四周。
同行的蒙斯特与格拉汉姆紧跟在她身后,他们始终保持着一同行动。武士也神情凝重同她对视,他也感受到了,有什么不对劲,这感觉非常的怪异。虽然十分短暂,但他们都没有走到门口这几步路的记忆,像是断片了一般。
“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你们走了?”
“?!”
芙兰肯斯坦被体内的神权驱使着,本能的接连挥出镰刀。
又来了,又是那种感觉,她手中的镰刀保持着收势,周围的物体已经被斩成了碎片,连支撑房间的粗壮石柱上也刻满了镰刀的刀痕。
这可不是她向格拉汉姆请教了拔刀斩的奥义,她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她没有挥舞镰刀时的记忆!
“看样子是起效了,哼哼哼...”
烟雾之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芙兰肯斯坦心中的感觉从隐约变为了肯定,复仇女神的权柄正在心中呐喊咆哮着,伴随着缥缈的腥甜烟雾而来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仇敌,来自静滞邪教邪神的力量!
“邪教徒!杀...呜呃...”
她的怒吼被打断了,低头望去,一只手贯穿了她的胸膛!
手臂飞快抽出消失在烟雾与火焰之中,在武士与蒙斯特惊异的目光中,芙兰肯斯坦应声倒地。
“芙兰肯斯坦!”
“吼!”
格拉汉姆托起倒地的少女,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他的视线已经捕捉到了在烟雾中游走的身影。
“还打算藏到什么时候?等火烧透这间房子你我都别想走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笑话,我根本没有躲藏。”
下一个瞬间,诡异的现象再次发生,火焰燃的更胜一分,甚至蔓延到了惊恐不已手足无措的一众律贼身上!此刻哀嚎声四起,一个个人形火把拍打着身上的火焰散播着恐惧,明明他们上一秒还不曾触碰过任何火源!
更要命的是,格拉汉姆发现自己跟丢了对手!
此时声音却再次从烟雾中传来,揭示了自己的方位:“你们多半是把阿斯兰做掉了吧?那个男人说到底也就只有些小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根本成不了气候。他做梦也想不到,一直以来露面的都只是个替身,而我却因为身上的怪病应获得福,化作瘦猴始终潜藏在底层律贼之中,监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也根本不能理解圣血是什么,我为什么如此煞费心机不惜与恶魔岛军团合作也要完成它。”
格拉汉姆听言深吸一口气:“原来如此...那个被爆头的粉毛只是替身,你才是律贼的头领,对这次面会也早有准备。”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毫无准备来这里呢?不得不说你们的存在确很让我意外,我原以为阿斯兰会亲自出面,你们也是够大胆的,没有见过我的样貌就敢动手,可惜了我这替身...”
说话之人从烟雾之中现身,正是先前一直充当粉发男子跟班的瘦猴!
他手中握着一只精巧的玻璃小瓶,正在饮用其中鲜红的液体。
格拉汉姆的视线紧紧跟随着他的步伐,饮尽杯中物的瘦猴从满是刀痕的石柱后穿行而过,浅色的寸头短发飞快的生长改换为粉色长发。他的身影也骤然膨胀,化为与先前粉发男子无异的壮硕身形!
“啊...力量重新回到体内的感觉,无论多少次都是那么棒...!”
格拉汉姆回想起芙库洛的话,壮硕的中年,瘦小的青年,关于古拉格头领的传闻竟都不是虚假的,正相反,它们全都是正确的!
他们疏忽了,当知道事件涉及圣血之时就应该料到的,尚不完全的圣血都能够让维诺从大肉球回到全盛时期的肌肉男状态,那让古拉格头领变个身肯定也是轻轻松松。
但是这并不能解释发生在此地的异状,格拉汉姆极力运转自己的大脑,试图找出解释。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怪异了,如果苏在场,他会用四个字来形容这种感觉——绯红之王。就好像时间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按下了快进键。
格拉汉姆当然不会明白这种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漫画中的能力,但他的确有过类似的体验。那便是去年冬天的天使光事件,苏醒的转轮天使发出的耀眼光辉笼罩馥灵堡全境,被光芒照射到的人无不体验到了身体不受控制变得缓慢而迟钝的感觉。
静滞...让时间停滞...静滞教会的神明与时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么同样,时间也有可能被加速!
“你...加速了时间...?你跟静滞教会是什么关系?”
正在活动身体的瘦猴听到武士的话语露出惊讶的表情:“不错啊,很接近了,但不够准确。”
下一秒他出现在武士面前,格拉汉姆与蒙斯特同时出拳,但是都挥了个空。
“还在抵抗?有两把刷子...”瘦猴再次出现在稍远些的位置上,显得有些狼狈:“也罢,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到地下也能有个交代是栽在谁手上。”
他扯了扯因热浪被汗水打湿的衣领:“和你猜想的一样,我才是古拉格党的领袖——克里姆森.伊万科夫!静滞教会是我重要的交易对象,而你们现在正在体验的,是圣血的正确使用方式。可不仅仅只是让我恢复到最佳的身体状态,如果不饮用圣血而只是吸入它的蒸汽,静滞神力就会将你的意识与肉体剥离!你们的灵魂已经开始游离,但身体依旧执行着之前的指令!时间的流动依旧,我没有变快,你们也没有变慢,我们之间唯一的差别只是你们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罢了!”
状况清晰了起来,那些扔进房间用来点火的不是火油,而是所谓的圣血,格拉汉姆因为反应迅速掩住了口鼻,受到的影响没有大大咧咧的没头脑和不高兴那么大。
“你现在重新屏气也没用了,我看得出来,这血烟已经影响到你。再说了,你又能憋气到什么时候呢?从你们选择打探我的消息,盘算着与我见面的那一刻起,下场就只有死!”
“吼!”
蒙斯特朝着他扑去,克里姆森退入烟雾之中,这次的‘快进’不再是同时了,格拉汉姆眼睁睁看着蒙斯特在雾中胡乱挥打着空气,过了数秒后才恢复意识,愣在原地,没有脑子的蒙斯特不能理解发生的事,不知道自己为何打空。
起初大家都吸入了差不多量的‘血烟’,所以体验到了同时的快进,而现在蒙斯特的行动最为激烈,它吸入了更多量的‘血烟’,灵魂与肉体的剥离来的更为猛烈迅速!
“火烧塌这里还要些时间,我根本不需要着急。”克里姆森的身影依旧在雾中若隐若现:“我是天选之人,只有我才能掌控圣血,我才是掌控整片沉睡之地的帝王!而你们不过是与阿斯兰一样,无知的挑战者,我的垫脚石罢了,下一次失神,就是你的死期!”
烟雾中,曾经的瘦猴,如今的克里姆森嘴上吐露傲慢的话语,行动却是十分谨慎,不断绕着武士移动。在他看来吸入大量血烟的傻大个蒙斯特不足为惧,自己的全副精力必须放在这个受影响较小的异国武士身上,先前的对话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手段。而他也终于等到了机会,尽力屏息进行戒备的格拉汉姆眼神涣散,灵魂与肉体之间短暂的失去联系。
在饮下圣血的帮助下,克里姆森有着全胜时期的体能且不受血烟干扰,短暂的数秒已经足够他,这个曾经称霸地下拳台的拳王一拳贯穿对手的胸膛了!
昔日的风光,将来的宏图不断浮现。
“帝王,是我克里姆森啊!”
绕到武士身后的克里姆森挥出凌厉的一拳!
“放你娘的屁!”
“?!”
粗鄙之语出自冰冷的女性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