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儿脸色苍白,抱着被子缩在榻上瑟瑟发抖。
刚刚她真的被吓到了,好在锦萧直接过来撂倒那个王公子,一脚踩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一会,匆匆离开的伙计带着一大堆人回来了,为首的是个六十多岁老头子,脸色有些发青,也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气的。
“爹…爹…”
被踩在地的王公子一看到老头,嘴边挂着鲜血喃喃求救,声音不大,却让老头浑身一颤。
“小子!放开我儿!”
声音犀利,使得锦萧一愣。
他儿子?
锦萧的心里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这个时代的人真会玩啊,这老头起码六十了吧,儿子十五六?
啧啧…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话,不然…”
“哼!”
这次只是威胁,锦萧脚下没有发力,看这王公子病秧子般的身体,他要是再用力估计就得把人踩死了。
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虽然…
他不怕麻烦…
“你…”
老头刚要发怒,就看到锦萧眼中露出的杀意,身体不寒而颤。
他知道,自家不争气的臭小子,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小郎君,都是小儿的错,先别动怒,有话好好说。”
“你是当家的?”
“算是吧,老夫姓王,字忠,是王家在长安分家的当家。”
“…”
锦萧无语,感情闹了大半天,来的终究是个小人物。
分家的当家,那算个屁啊。
“其实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算了,管他大人物小人物,有权利下决定就行。
锦萧从地上那摊货身上挪开脚,走到榻边坐下,伸手轻抚李澜儿的头表示安慰,后者本能想缩回脑袋,却发现自己没地方缩了。
只能任由他撸猫般轻揉自己的脑袋。
别说,还真有点舒服的感觉呢。
见锦萧放人,几个伙计忙过去扶起自家少爷,没曾想那王公子内伤太重,疼得龇牙咧嘴晕了过去。
王忠一时吓坏了,忙让人送儿子回去找大夫,完事回过头来,抬手意示,没说什么,十几个壮汉直接围住床榻。
“动手之前想清楚了,白盐你们还要不要。”
声音很平静,却让王忠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白盐的事,主家很重视,特地派人过来,只是路程较远,得明天才到。
主家快马加鞭回信,给了两百文一斗的底价,如果能谈下来就先谈了,免得被其他几家人抢了先。
毕竟,这是一单大生意,如果能搞好关系,说不定还能套出白盐的出处,不说力压其他世家,单买卖就是源源不断的钱啊。
老来得子,王忠自然是把这份美差给了自家儿子,只要办好这件事,儿子的前途就有着落了。
天知道,他那急功心切的儿子一来就扬言一斗二十文收白盐,想着借此在主家心中打下牢固的根基,没曾想遇到硬茬了。
如果这次没谈妥,别说儿子被打,回去怕自己的位置都没了。
所以,王忠必须放下身段,好好妥协才行。
“你们干嘛!”
“吓到小郎君信不信老夫要了你们的命!”
“滚!都给我滚!”
轰走面面相觑的壮汉们,王忠托着手一副奸商嘴角笑着走来,诚恳地作了一礼,道:
“小郎君,都是误会,别放心上。”
“呵呵…”
锦萧不语,就笑了笑。
他可是具象化成为全世界智商最高的人,哪猜不到缘由。
这是个机会啊,狠狠敲一笔的机会。
“为了表示歉意,小郎君这次的白盐我们都要了,价格好商量,如何?”
不得不说这老狐狸的如意算盘打得真不错,本来这定价就是自己的权利,这会说的好像他们给的一样。
“你说说看吧,如果还是二十文三十文一斗,咱们也就免谈了。”
见李澜儿头上冒汗,锦萧知道她刚刚确实吓到了,且这会还闷在被子里,感冒刚好别又闷出来毛病来才是。
想到这,锦萧朝榻上的李澜儿伸出手去,后者会意,小脸扑通一红,却是许久才同意,由他牵自己下了榻。
王忠识趣地让开路,静静看着锦萧牵着李澜儿走到桌旁坐下。
他很有眼力见,并没有在这时候回答锦萧的问题。
因为有人在这,李澜儿拒绝锦萧给自己喂水,准备接过碗勺自己小饮。
“一百五十文一斗看行吗?”
见两人坐下,王忠便开口了。
锦萧递出碗的手顿了一下,李澜儿伸出的手则是停在半空,好在锦萧嘘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一百五十文一斗的白盐?
确定没听错?
李澜儿虽自小待在府邸,却也对民生商贾有所了解,普通平民吃的盐不过二十文一斗,权贵的精盐比较讲究,也不过五十文一斗。
什么盐能卖一百五十文一斗?
想到这,李澜儿便想起昨天自己发烧时,锦萧给她灌了好几碗盐水,虽然差点喝吐,但她对那盐水的记忆非常深刻。
咸而不苦,冲淡了还有点甜,起初她还以为自己发烧,味道出了问题呢,想来真的是盐的问题。
“…”
见李澜儿接过碗自己小舀小饮,锦萧默默看着,手指轻轻在桌案上点了点。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不提有多高兴了。
本来准备卖一百文一斗的,这会一开口直接一百五十文,看样子这一刀下去起码得两三百文了。
他不急,急的就是王忠了。
见锦萧没说话,王忠头上再冒冷汗,心里犯嘀咕:
难不成这小郎君知道行情?
如果是这样,那也不跟他转弯抹角了,毕竟自己处于下风,得速战速决才行。
“这样吧,一百五十文是我主家的意思,小儿因为今天这是得罪了小郎君,作为赔偿我给两百文一斗,如何?”
王忠不知道,自己因为儿子的事乱了方寸,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一向老谋深算的他此时连个普通商贾都不如。
“…”
李澜儿停下舀水的手,愣愣地看了一旁站着的王忠一眼,最后把目光定在锦萧身上。
她懵了。
两百文一斗?
这哪里是卖盐啊?
卖的黄金白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