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皇宫
甘露殿中，李世民静坐案前批阅奏章，长孙皇后静坐一旁，手中蒲扇轻轻扇动，却止不住李世民额前渗出的汗珠。
“陛下。”
放下手中的奏章，李世民看着突然单膝跪在殿中的黑衣人，威严的脸上露出些许期待。
这名黑衣人不是普通暗卫，是李世民专属的影卫，不止藏于皇宫各处，甚至民间都有他们的踪影，负责情报收集以及各种暗杀，是真正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
影卫有特权，在受命处理某些事的时候可以直接进殿觐见，无需通报。
“查到什么没有？”
“那名女子是从万年县外来的，与同行男子一起在大安当铺用十两黄金兑换了银钱，后来在酒楼分开，女子独自去纸扎铺购买了祭祀用品，就回了酒楼。”
“酒楼发生的事就不用多说了，说说她买祭祀用品干嘛？”
李世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可一时半会抓不住重点，而一旁长孙皇后似乎猜到了，却没有插嘴，等着影卫证实自己心中猜测。
“说是她母亲的忌日，店家说当时那女子说话的时候，向北看了一眼。”
“北？”
李世民心中郁闷，不知这北看是何意思，长孙皇后同是，两人同时陷入沉思。
“当时的位置，北边是旧秦府的方向。”
影卫这一提示，两人不约而同震惊了。
忌日。
旧秦府。
长相似襄城。
这些事情，无一指向某件事——
当年玄武门之变，李建成要有预感，命一百死侍进秦王府展开屠杀，欲鱼死网破。
襄城公主的生母为护其逃离，被贼人杀害，后襄城公主得墨家子弟相救，逃离长安，于事发半个多月后归来。
当年唯一的遗憾，是襄城公主母亲的尸首在大火中烧没了，这也是李世民事变以来难以抹平的痛之一。
至于这些事彼此之间为什么有关联，无非是襄城公主与她母亲长得极为相似。
“还有吗？”
忍着心中的痛与疑惑，李世民继续问道。
“金锭的来源我们查了，与王家有关，至于具体的，还需等明天才能知道。”
“那两人的踪迹呢？”
“往万年县郊去了，具体方向也要等明天才行。”
“退下吧。”
李世民摆手，影卫应是，便转身离开了。
“陛下可在怀疑妹妹没死？”
影卫走后，李世民愁眉不展，长孙皇后过来按着他的手问道。
“不是，朕只是在想襄城的事。”
李世民的话让长孙皇后的手一颤，如果真如陛下想的那样，那这件事可就大了去。
“皇后怎么看？”
李世民突然回头看着长孙皇后，脸上的表情不像质问，多像寻求意见。
“襄城的事，做不得假，陛下当年不也派人查过那些墨家子弟了吗？”
“至于那名长得相似的女子，听其年貌，不过及笄碧玉之龄，与襄城相仿，定不是妹妹。”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妹妹当年跟随陛下的时候，尚有其他姐妹在世，而这女子，兴许是故人之后。”
李世民沉思良久，开口道：
“皇后分析的有道理，只是朕弄不明白，如果是故人之后，又为何会说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而那女子见到朕，眼中的恐惧也与襄城无差，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这事确实有些玄乎，不如等等看明天影卫的调查如何？”
长孙皇后提议，这件事即便想破头皮也是无解，除非找到那人，才能知晓。
“行了，也是不早了，皇后服侍朕宽衣吧。”
“是…”
万年县郊
深山之中，一座木屋屹立林中，皎洁的月光照射而下，竟有几分仙意。
木屋一角，李澜儿静静依偎在锦萧怀中，两人就这样躺在那张被子上，因为气温适中，另外一张被子他们没用。
只是，夜里蚊子有点多，锦萧怕李澜儿睡不着，自己没睡，给她驱赶蚊子。
由奢入俭难。
听起来难，做起来更难。
锦萧心想，要不等冷却时间到了，偷偷回去一趟，带些东西过来吧。
只要不回酒店，他们想找到自己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吧。
就这么办。
翌日清晨，晨风凉爽，蚊子少了很多，锦萧这才眯了一会。
起来的时候，已经七八点了。
李澜儿整理着衣裳，怔怔坐在那看着他，因为没有工具洗漱，两人都感到很不习惯，但彼此都没有抱怨。
因为这是他们的选择。
或许，回去一趟真的有必要。
锦萧心里暗自想着。
不过在这之前，必须想办法把余下六天度过才行，吃喝洗睡是一方面，这周遭徘徊着的见不得人的家伙们是一回事。
立政殿中，李世民上完朝会便来长孙皇后这边，刚好影卫回来报告消息，长孙皇后直接遣散服侍的宫女，唯独留下贴身女官。
影卫带来的消息有两个，一个是有关两人踪迹的，在万年县郊的深山木屋当中，现有十几影卫藏匿监视着。
另外一个，是有关金锭调查结果的。
不得不说影卫手段神通广大，一块金锭查到王家不说，还把王家这些年花出去的几个大户全查了个便。
当然，这也得益于很少人使用金锭，才这么快得出结果。
从金锭查到王家，再从王家查到去年买盐一事，就连王忠那个不孝子跟锦萧发生过节的事都查得一清二楚。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李澜儿的来历。
“店小二回忆说，那女子不知道是何时出现在客房当中的，看当时两人湿漉漉的样子，应该是淋了雨，想必是那天晚上。”
影卫没有挑明说那天晚上是哪天，毕竟玄武门之变一直是李世民的逆鳞，他没那么傻去触碰这一禁忌。
“还有，下面人依照吩咐，拿了襄城公主的画像去问了，确认就是那个女子无异。”
听着影卫的报告，李世民跟长孙皇后的脸色都很难看，这无疑实锤那名女子就是襄城的事实，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
可，襄城公主回来之后一直在皇宫之中，早上她还来给李世民问安，关心昨天的事呢。
而影卫的报告中明显表示，那个像极了襄城的女子，此时正在万年县郊的深山木屋之中。
难不成，有两个襄城公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