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情报网?队长你这是……”
“我想过了,与其让你坐在办公室里,倒不如发挥你的强项,让你去搞搞情报,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啊?”
此话一出,达叔便连忙一个劲儿地点头,“愿意,当然愿意了!”
“愿意就好,不过这一次你不能再开烟油铺了,我想让你在愚园路上找个合适的位置开个饭庄,没问题吧?”
李信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有自己的安排,一来那里地处“且介”是灰色的三不管地带,便于情报工作的展开,二来那里距离日后李士群组建的特工组织最先设立的据点大西路67号只有一街之隔,不但方便监视,而且一旦时机成熟还是能把76号扼杀在摇篮之中的。
达叔自然不知道李信的这些想法,对他而言,能够再次经营一个地下联络站,已经是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了,于是便连忙点头说道:“没问题,想当初皇帝还在的时候我就跟着一个g命党的前辈在皇城根儿底下开过饭庄,这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不过为了更好的运作,还请队长委派个帮手给我。”
这就是达叔的老练之处,李信如此轻易地将那么庞大的一个情报网络交给自己,无疑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但同时也是在暗中考验自己的忠心,倘若不这么说,那么李信或许还是会将那个情报网络交给自己,但是自己的忠诚度也会被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果不其然,李信在听了达叔的话,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既如此,那我就把鹅五派过去给你当个帮手,如何?”
“一切全凭队长安排。”
听到这,李信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在正式把它交到你的手上之前,我还有两点要求:其一,这两百多个情报关系,必须只由你一个人领导,亲自来回奔波进行直接接触,不串联,不交叉,全封闭。其二,就是绝对不许吸收发展这些人加入红党,也不给你向下级发布任何任务的权利。有问题么?”
话音未落,达叔便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道:“没有问题!队长放心,这种事情我还是有分寸的,保证严格按照队长的要求经营好这个情报网络!”
“好,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说着李信便将那本名册递到了达叔的手上,“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名册上的情报关系背熟记牢,然后去找福叔,他会跟你做具体的交接的。”
“是!定不辜负队长对属下的信任!”
……
从达叔的房间里出来,李信便再一次回道了自己的小书房,然而在进门之后却并没有习惯性的随手关门,而是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去把无霜给我叫过来。”
时间不大,无霜便快步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关好书房的房门之后,才恭敬地对李信说道:“队长!您叫我?”
“上次跟你说的监视小组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秘密吸收发展了五个人,虽说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但也都是属下按照手脚麻利,耳聪目明的标准精心挑选出来的。”
李信听了点了点头,“够用了,从明天起,你就带着你的那些组员暗中保护达叔一段时间,一来是防止有人再次对他不利,二来也是让你磨练一下队伍,毕竟只有在经历了实战磨炼之后,才能快速地成长起来。另外,达叔每天做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你也要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然后回来向我报告,记住了吗?”
“记住了!”
“去吧!”
李信之所以要这么做并不是出于对达叔的不信任,而是为了避免在他接手情报网的过程中出现任何的纰漏,而无论出现任何微小的纰漏,对情报网甚至是李信自身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
目送无霜离开之后,李信却并没有立刻回房休息,而是有些心神不宁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便猛然响了起来。
“喂?”
“姐夫!是我,阿明啊!”
“阿明?”听到电话另一边传来的陆修明的声音,李信才稍微放下心来,严厉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姐……姐夫,我现在人在大西路分局,你……能过来接……接我一趟吗?”
“分局?你该不会是又闯了什么祸吧?”李信没好气地说道。
“没……没有,真的没有,我发……”
话没说完,电话就十分粗暴地掉线了。李信也没去管它,直接起身一边穿外套一边对管家张福说道:“福叔,叫茂财备下车,我要出去一趟!”
……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李家那辆世纪别克轿车便在大西路分局门口停了下来。
“站……李队长?原来是您呀!有事吗?需不需要小的帮您通传一声?”就在李信从车上下来准备往里面走的时候,门口的守卫刚要阻拦却认出了李信,随即态度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立刻变得和善、热情了起来。
李信自然也认出了这个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守卫,于是便笑着点了点头,“是你啊!叫……什么来着?”
“我叫曾阿毛,长官!”
“啊对,曾阿毛!我刚刚接到电话,说有个叫陆修明的手下被关进你们分局了,你知道这个事吗?”
“陆修明?”曾阿毛听了连忙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不久之前巡逻队的陈队长的确是带了一批人回来,我想不出意外的话,长官说的那个人应该就在那些人当中。”
“陈队长?”
“全名陈丁,主要负责这一片的巡逻和宵禁工作。”
听到这,李信才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将五张十元面额的法币熟练地塞到进了曾阿毛的手里,“那就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了。”
那曾阿毛一见到钱两只眼睛便立刻放光,以最快的速度将钞票收好,便忙不迭地跑进去通报去了。
时间不大,那曾阿毛便回来了,“长官,陈队长在接待室等您。”
而就在李信刚要迈步进去的时候,那曾阿毛便终于忍不住又说了一句,“长官,陈队长好像早就知道你会来似的,还说一会见面之后要给你个下马威,杀杀你的锐气什么的,您可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呀!”
听他这么一说,李信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下马威?有点意思!”
说完便又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十元法币塞到了曾阿毛的手上,便在后者感恩戴德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
李信刚一进到接待室,就见到一个穿着警服,脑满肠肥的家伙稳如泰山地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这大西路分局的伙食还真是好啊!
见李信进来,那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不屑一顾地问道:“来者何人?何事求见本队长?”
然而李信却并没有做任何的回答,而是径直走到那人对面,自顾自地坐了起来,然后才一字一句地对那人说道:“听说我的手下无故被陈队长你送进了班房,有这回事吗?”
见李信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高姿态受到任何的影响,反倒是反客为主地审问起了自己,一股无名之火便涌上了那陈丁的心头。
“姓李的!我劝你说话之前还是搞清楚状况的好,这里是大西路分局,是老子的地盘,不是你们警备处!”
“哟!你这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官职嘛!那就不是不知者不怪,而是明知故犯了吧!”
说着李信“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身而起,不等那陈丁有所反应,两步便抢到了他的面前,一只脚狠狠地踩住了他的右手,听着他的惨叫慢悠悠地说道:“既然你不懂规矩,那我就教教你。效忠新朝,首先要效忠长官!我虽然不是你的直属长官,但是别忘了我可是警备处特别巡查队队长,即便没有你们唐局长特批的见官大三级的特权,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巡逻队长跟我叫板!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的,有什么目的?说!”
说完李信便又加重了一些脚上的力道,顿时就把那陈丁疼得吱哇乱叫,震天动地了。
别说他这一喊还真挺管用,功夫不大就有几个穿着警服的家伙听到这边的动静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举枪瞄准了李信。
“不许动!放开我们队长!”为首那人端着枪对李信喊道。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胖胖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边喘一边对陈丁的那些手下说道:“你们干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用枪指着李队长的?还不快给我收起来?”
话音未落那帮家伙便乖乖地收起了枪。
李信这才认出来者不是别人,赫然便是曾经跟自己打过交道的分局事务股长,高有为!
“李队长,你看这事闹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把陈丁的人全都赶了出去之后,高有为便笑着对李信说道。
李信也很给他面子,“既然高股长说是误会,那我就当它是误会好了。不过陈队长还是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我的手下抓到这来?”
“我……我们接到市民举报,说有公职人员公然嫖私娼,我就带……带队过去检查,可那人一见到我们那人便破口大骂,还意图袭警,所以我就……就把他给抓回来了。”
听到这,李信先是眯了眯眼睛审视地看了那陈丁一会儿,然后才终于把脚从他的右手上挪开,伸手对他说道:“证据呢?”
“证……”李信的话让那陈丁不由得一愣,不由得在心中暗道:拜托这可是嫖私娼,又不是公娼,起码还有张发票,上哪儿去给他拿证据啊?
“怎么?拿不出来吗?既然拿不出证据,那你凭什么说我的手下嫖私娼?还把他抓到这儿来?”
“我……”短短几句,那陈丁便被李信给问得哑口无言了。
好在那高有为及时打起了圆场,“你什么你?跟你说了多少次,抓人办案要讲证据,怎么总是记不住呢!”
说完又转头笑着对李信说道:“李队长,我都听明白了,要说这个事说到底还是手下人不懂事,我这个做上级的替他给你赔个不是,希望李队长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跟他一般计较,原谅他这一次吧!”
见高有为已经给了台阶,那李信也没必要再端着,于是就坡下驴地说道:“到底还是高股长,说话就是有水平。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人我得带走,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李队长稍后,我这就去安排!”说罢,高有为便向门口走去。
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李信的声音再度响起,“差点忘了,还有那位被你们错认成私娼的小姐,也一并带过来吧!”
……
一路无话,回到自家公馆以后,整个回来的路上都一言不发的李信便直接把陆修明和那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子带到了二楼的小书房。
然而让陆修明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李信的第一个问题并没有问自己,而是对那个女子问道:“你叫什么?”
“田文静。”面对李信的问话,那女子落落大方地回道。
“职务?”
“法律顾问。”
李信听了不禁笑了笑,“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在洪门中的职务。”
此话一出,那田文静便一脸震惊地看了身边的陆修明一眼。
陆修明则耸了耸肩,“别看着我呀!我可什么都没说!这下你该知道我姐夫有多厉害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那田文静才在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信之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义安商会白纸扇!”
尽管心里对堂堂的帮会白纸扇竟然会甘愿犯险很是意外,但表面上李信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如此说来,这次的营救计划就是出自田小姐之手咯?”
不想那田文静却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句让李信惊讶不已的话来,“不,是我跟‘峨眉峰’共同制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