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的虚影,开始慢慢的分解消散,最后化作一道光芒。竟在悠然间,射入那仙池中的一朵莲花里。
这种情景,倒是有些出乎柳白衣和云裳的意料之外,那老者没有收回自己的神识,却把它封印在了一朵莲花里。虽然柳白衣二人并不明白,老者这么做是何用意,却也没有去纠结此事。世外大能者要做什么必然有自己的道理,没必要非去寻出个端倪来。
柳白衣和云裳一直没有说话。愚者的一番话,触碰到了他们深度的意识。虽然在他们现在的记忆里,没有神庭这个陌生的名字。这个他们曾经去过的,在更高层次位面上的地方。
云裳自然知道,因自己的记忆之莲没有被打开。别说是神庭,即便是在仙古界所发生的很多事,她也一样记忆全无。所以,她比柳白衣更习惯记忆丢失的不适感。而此刻她所感悟的是这位大能者,是怎么做到把一缕神识,从一个位面投射到另一个位面上的。时间和空间对他来说,是被他完全透彻了,还是他已经没有了被时间和空间局限的概念。
柳白衣一直在思考着天衍之说,所涵盖的位面关系。虽然他现在还无法体会天衍之道的至理,但他毕竟是深谙道法之人。既然无极限的虚空是被限制界定的域,天地演化都在天衍之说里。那他只需要从两方面来入手,便能寻出被局限的根源。此刻的他,是被界定在了有限的空间。这就是水杯和水的关系,破境者只是溢出去的水而已,但还在这个位面的大杯子里。只有穿越了老者所说的镜渊之虚,也就突破了被限制的界定。神庭,先记住这个名字就是了。
念至此,便对着云裳说道:“这世外老者用神识来到这里,且不说他的手段。我觉得他在此时出现,并非只为了说那一番话而来。他似乎是在引导着我们什么,看来是洞悉了仙古界所要发生的一切,想必他是来结缘一个因果的。”
云裳笑道:“这老者,看模样似愚,却是大智者。不扰仙古界,这便是他说的天衍之道。我们自然不能完全体会到他的用意,未来之事,就随未来而来吧!”
柳白衣沉吟道:“原来那寒棺底下镇压的竟然是葬天者,这冷颜一旦破封而出,还真是仙古界的劫难。”
云裳说道:“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才把他镇压在了寒潭中。不过从这老者的话里是听得出来,这和曾经的我们有很大关系。想来你就是那位白衣大士了,而我并不是织天神女,该是那个花神才对。可那老者口中的篱儿又是谁,花灵仙子应该会知道吧?”
柳白衣说道:“这篱儿该是这青篱居的主人,难不成她就叫青篱?”
云裳点点头,说道:“如果所料不差,还是和我们关系很密切的一个故人才对!”
二人此时同时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在他们心底有了一个答案。他们并没有说破,看来是彼此心照不宣了。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漫步而行起来。难得有这样的悠闲,暂时放下纷争的环境。在这境外之地,安安静静的放松下来。让这三日的光阴,在这片净土上悄无声息的流转着它的自在。
此时,幽静的山谷,微风习习,空气里飘散着阵阵的花香,蜂蝶伴飞。放眼望去,一切都那么的令人心旷神怡。静柳池莲,竹舍小筑。对于二人来说,这是很奢侈的安宁。这样与世无争的境地,一直都在他们的心念里繁花似锦着,而这种向往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实现。
云裳索性改换了装束,布裙木钗。素巾裹发,身背竹篓。款行于山谷间,采蘑摘莓。已然如尘世女子,食味起人间烟火来。
柳白衣砍来竹木,又搭建了一处竹屋。竹屋简单布置的极其简单,一桌、一椅、一书架。然后又做了竹简,将自己的各种心得感悟都刻画其上。
这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日,柳白衣陪伴着云裳漫步于山水之间。时而飞山渡水,时而没入桃林深处。或者以花枝为剑,翩跹而舞。忘乎与世,只融于身心界外。
这让人羡慕而放飞的时光,这拾来的岁月。一日似乎太短了,却更加值得让人留恋!
在第三日,二人开始打坐,双双进入到了无我的状态中。无极限的空间,镜渊之虚,老者的话,带给他们无限感悟。无我,才能不受界定束缚。天衍万物,我之衍生于万物中,便是物化者。我之无我,便入虚无之虚。虚化之境,便是虚玄之界。而天地皆有灵,诞于天地的本源。灵自然源于玄虚中,那我之意识便是我之灵。原来天地之间的一切,什么都离不开本源。
此刻,柳白衣和云裳已经进入到了深层次的意念中。物来则应,物去不留,能超脱物外,而不为外物所动。
此刻,若有人在,会发现柳白衣和云裳二人的身体是虚幻的。他们的神魂都融合在了天地间,融入到了物外方能应物的境界里。
等他们回归自我的时候,二人只是相对着笑了笑。云裳起身进入竹屋内,在临走之前她想再弹一次琴。
柳白衣却进入他搭建的竹屋,手持竹简。随着云裳的琴声刻画起来:
“你携清风拂卿颜,岁月亦迟浅。归来天地,皆不问这虚年。千倾光阴,向来尘世短。一盏泪灯,胜看不厌两生欢。布裙木钗,系结青丝束挽。我扫黛眉瘦云烟,眸色秋水潋滟。我遗珠花落人间,被你拾成缘。”
琴落文止,二人竟然皆入梦。这一梦,醒来时,梦境已经进入太虚无境。至于梦归何处,他们都记不起来了。
这一梦,柳白衣的头发白了又黑,黑了又白。他似乎是在轮回之境里,历经了几世。
云裳却在这梦境里,落下了两行清泪。看来她所经历的种种悲欢,也不止是这两行泪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