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猪八戒回了驿站,黛玉与陆庭燎才慢慢走回客栈。
归途中,猪八戒对陆庭燎的态度与之前天壤之别,态度傲慢,虽没有呼来喝去,却也不再温声细语。
黛玉看到陆庭燎一言不发,只沉闷地往前走,便跟了上去,道:“法师,公主刚刚对我说,明日还要出来,想请我们随她一起。”
陆庭燎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妖怪不是已经除了吗?我明日就不去了。”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道:“既然妖怪已除,我也没有留在京都的必要了,我明日便启程离开。”
黛玉心中惊喜,猪八戒的计策好,虽然有些缺德,但总算让这个道士肯离开京城了。
她今日刚看到猪八戒态度反转,便懂了他所想,他是想利用心里落差,将这名道士气走,只是……这个道士真的动情了吗……?
那可是猪八戒!黛玉打了一个寒战。
黛玉看着他不似平常般正气凛然,也少了些精气神,虽然可能是之前那一脸胡子误导她,但似乎是真的……不开心?
情之一字,黛玉尝过,但她摇摇头,努力将脑中那点回忆挥去。
第二日,那名道士果然早早收拾好行装,与客栈掌柜退过押金,再与黛玉告别。
道士本就是云游四海,漂泊不定,相遇两次本就是有缘,不知这次以后是否是后会无期。
黛玉刚下楼,迎面便撞上蒙面的猪八戒。
“他走了?”猪八戒轻声问。
“走了,你可真是料事如……啊——”黛玉突然被猪八戒抱住,他胸前的那两坨肉挤得她要窒息。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碍事的终于走了!”
黛玉攥拳,运起灵力,猛地炸开,将猪八戒掀倒在地,从剑袋中拿出玉剑,并未拔出剑刃,抵到猪八戒的脖子上。
“你虽是化作女相,却也不可轻薄于我,我已完成对你的承诺,现在该你了。”
猪八戒看黛玉是真的恼了,才收起一番嬉皮笑脸,站起来拍拍衣服,笑道:“没想到你灵力已达这般境界了,我当然会信守承诺,后日我演完那出戏,之后回归本相,你可拜我为师,和我一起行动,我将我所学一半教于你。”
黛玉看着猪八戒,内心有些纠结,道:“拜师就不必了吧……”想着猪八戒这般孟浪之人,又想起他昨日对陆庭燎那般言行无度,她的师傅应该是些高风亮节,德行高尚之人。
拜猪八戒为师……她自己都放心不下。
“不拜也行——”猪八戒转过身,甩了一下头发,“本来还想,尝试一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感觉……”
“……”
说起拜师,黛玉突然想起了猪八戒真正的师傅,唐三藏?
“对了,你不是说,你来大唐还有一件事吗?你想找取经人?”
“是啊,我这几天打听了许久,把大唐的高僧都打听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哪个,而且一般高僧都会云游四海,就算我一个一个去确认,也不一定能找着人。”
黛玉心中突然有些忐忑,这真的是西游记的世界吗?唐僧不知所踪,没有路过五行山,也没有去往高老庄,孙悟空得到自由,可能早已逍遥去了,猪八戒碍着观音菩萨的压力,来大唐寻找,还有一个沙僧……
“你怎么了?小姑娘?”猪八戒看着低头失神的黛玉,出声道。
黛玉回过神来,看着猪八戒道:“没什么。”
无论话本中的故事到了何种境地,也与此时的她无关了。
两日后,来大唐和亲的吐蕃公主,在行往皇宫的途中,尽管身旁有百余名护卫,五名大法师,还是在青天白日下,被一阵黑色的邪风掳走。
大唐天子震怒,在捉拿无果后,悬赏全国,征令法师去捉妖怪,同时安抚吐蕃国,减少其供奉。
而唐朝境内的妖怪也都人人自危,每天东躲西藏着和尚道士的追捕,心里倒苦水: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妖怪掳走的吐蕃公主,盯谁不好去盯公主,你咋不上天呢?!
而黛玉,终于得偿所愿地跟着猪八戒学习功法了。
猪八戒被猪妖掳走之后,终于恢复自由身,如今他化作本相,带着黛玉离开长安。
“为何要去洛阳?”
黛玉扶了扶头上的斗笠,今天日头很大,他们已经徒步行了一日。
本来黛玉想乘马车出行,但猪八戒说要锻炼她孱弱的身体,磨练意志,又本是修行之人,不在乎那点脚程,便没有去雇马车。
只是六七月的天气,正是酷暑,黛玉都要晒化了,猪八戒仗着自己有法术,拈来一块云在自己头顶,却并没有给黛玉召云。
猪八戒停了停,等她,笑着回道:“我手下那个小猪妖帮我打听到,之前有个和尚曾酒醉透露自己被菩萨任命去取经,那个和尚应该在洛阳城里,我且去瞧瞧。”
猪八戒的样子不是之前黛玉见到的猪头人身,而是一个俊逸高大之人,想也知道这是他在天庭当神时的样子,想是他自尊心强,不愿在人前露出猪妖的样子。
黛玉手里虽没拿行李,却也是累的汗如雨下,她从来没走过这么久,这么远。伸手召唤出乾坤袋,从里面拿出水壶,喝了几口。
猪八戒看着她手中的乾坤袋,沉默。
他之前便看见这小姑娘出门不带包袱,尽数装进这乾坤袋里,问了一句,这小姑娘只说是之前师傅留的。只是这个袋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很熟悉,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小姑娘年龄小,秘密倒挺多。
到了晚上,两人已走进荒郊野岭,黛玉捡来一些枯枝,猪八戒施法生了火,两人歇了歇,猪八戒便开始在旁边教导黛玉功法。
黛玉只会运功,施灵力,再配合上剑法,简单来说,就是干打架还尚可。但猪八戒是神仙下凡,教的是法术,天罡三十六变。
法术一般是独门绝学,没有老师一般是没法自学得到的,猪八戒也是闲着无聊,看黛玉天资尚可,才肯教一教她自己的本事。
黛玉双指横在前,默念法咒,运起灵力,盯着放在地上的钗子,道:“起——”
钗子颤了一下,便一动不动。
黛玉又运灵力,“起——起起——起——起呀——”
钗子依旧纹丝不动。
黛玉不死心,发起丹田灵力,拼命运转,嗖的一下,钗子飞起来,黛玉大喜,只是心念一松,未控制住,钗子又从高空落下,啪的一声砸到了猪八戒。
“啊——啊————!!”一声杀猪叫在林中响起,惊起几只飞鸟。
猪八戒揉着头,朝黛玉抱怨到:“你可真准,下回和人斗法,用这一招可还行?”
黛玉吐舌,嘿嘿一笑,“对不起了猪八戒,我也是不小心啊。”
和猪八戒熟了之后,黛玉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便全名叫他。
两人又行了几日,白天行路,晚上歇息,猪八戒顺便教了黛玉几个基本的法术,比如隔空控制小物品,御火术,除尘术,急行术。黛玉越学越快,她的学习的速度,在猪八戒看来算是神速了,简直比神仙本仙学的还快。
只是黛玉一路上,遇到不少乞讨的流民,据说是附近连续几月不下雨,收成无望,才无奈于此,这些流民大多是颗粒无收沦为乞丐的贫民。
黛玉一路施舍,她乾坤袋中储备的食物虽多,却也禁不住一波又一波的散走,终于,快到弹尽粮绝的时候,猪八戒制止了她。
抓住她的手臂,掐了个急行术,日行千里,到了洛阳。
洛阳城下,黛玉鄙视的目光扫在猪八戒身上:
“不是大罗猪仙吗,怎么连救济百姓都不肯?”
猪八戒无奈道:“俺老猪,可以十天不洗澡,十天不睡床,但一顿不吃就饿得慌,断不得粮,断不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