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三世大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我睡了多久了?”
嬴红叶实话实说:“还没超过一天。”
从嬴三世遇刺到现在,确实还没超过一天。
嬴三世愈发放松:“那殷老唤醒我做什么?对了,长生,你和老大是不是有些误会?他不可能派残影刺杀你。”
季长生再次眯了下眼睛。
嬴三世连这个消息都知道。
简公祐果然要杀。
不杀他的话,一个将瑶光罗幻修到了人间绝顶的枭雄实在是杀伤力太大了。
根本无从判断他到底私下做过多少事。
嬴三世还在继续开口:“红叶,长生,嬴国的事情很复杂。治大国如烹小鲜,你们不要着急,慢慢来。无论查到谁身上,都可以一查到底,绝不姑息。红叶,除了你三个哥哥和你母后之外,我给你先斩后奏的特权。”
嬴红叶:“……不用了。”
不用你给,先斩后奏的特权长生已经用麻了。
而且也别除了我三个哥哥和母后之外了,其他人死的不多,死的主要都是父皇你嘴里不能先斩的人……
嬴红叶很难评。
长生说的对,他杀的人和父皇要杀的人根本就不是一波人。
父皇果然还是昏迷了好。
要不然她在男人和父亲之间摇摆,多伤父亲的心。
“父皇,这是我从观主那里求来的续命金丹。”
嬴红叶从季长生手中接过一枚看起来金灿灿的药丸,但她知道这肯定不是从观主那里拿来的续命金丹。
因为那一枚续命金丹还在她身上呢。
这是李嫦曦准备让嬴三世一直沉沦幻境的幻梦丹。
不过来到嬴三世寝宫后,李嫦曦发现了不少“惊喜”。
光忙着吃瓜了,还没来得及给嬴三世上手段。
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关系,季长生和嬴红叶可以代劳。
季长生传音道:“放心,吃不死人。”
嬴红叶点了点头,递给了嬴三世:“父皇,你的伤势十分严重,吃下这颗续命金丹吧,这样你就会彻底脱离生命危险。”
以简公祐的手段,其实刺杀嬴三世根本不需要做的这么逼真。
但是嬴三世不知道是“殷炳均”是简公祐。
简公祐很显然也没有泄露自己身份的意思。
所以嬴三世遭到的刺杀是真的,受的伤也是真的,需要救命同样是真的。
看到嬴红叶如此孝顺,嬴三世十分欣慰:“红叶,父皇没白疼你。”
嬴红叶认真道:“所以我也很孝敬父皇,父皇,好好睡一觉吧。”
继续清醒下去,她确定嬴三世肯定会很受伤。
一直沉沦在幻境中,反而是对嬴三世最好的解脱。
看着嬴三世吃下幻梦丹,彻底陷入沉睡后,嬴红叶彻底放松下来。
“长生,你不会觉得我太狠毒吧?”
“当然不会,这都是为了你父皇好。”季长生认真道:“他接受不了现实的。”
“是的,父皇接受不了现实,只会和你拼命。”
嬴红叶不是在自我辩解,她真的这么想:“我了解你,也了解父皇。让父皇知道全部的真相,那他现在就已经和我三个哥哥一家团聚了。虽然继续睡下去也不是什么好选择,但至少比死了强。”
“明智的选择,不过现在的陛下还是可以废物利用一下的。”
嬴红叶看向季长生,倒是也没在意季长生对于嬴三世的不敬。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就不必纠结这些细节了。
嬴红叶可不是嬴三世,她拎得清。
尤其是刚刚还亲眼目睹了简公祐的死,她很清楚的明白现在的嬴国包括现在的嬴皇都应该很有危机感。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季长生和她说的,也是如何才能让嬴国更好的活下去。
“拜你父皇所赐,再加上你母后和三个哥哥的助攻。当然,主要还是简公祐在幕后谋划。嬴国虽然底子很好,但是百多年的折腾,不说病入膏肓,也已经深入骨髓了。”
嬴红叶点头:“必须要刮骨疗毒,只不过这需要时间……好吧,长生你不用看着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拖时间。说吧,你想怎么办?”
“嬴法太宽松,得改。”季长生直言道:“之前我杀三皇子的时候,发现三皇子干的那些破事竟然罪不至死。别说罪不至死了,他甚至都不一定需要去坐牢。开除他的王爵,再降低一下他的俸禄,几乎就能把事情交代过去了,这简直是离谱。”
季长生也不愿意老是用“后院第二棵树”这种荒诞的理由去栽赃。
但是嬴国的律法有问题。
按照国法,杀不死他们,这让季长生怎么办?
他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红叶,老是伪造别人后院家第二棵树下有造反的证据也很累的。”季长生吐槽道:“我不是曹师兄,我对第二棵树没有执念。”
嬴红叶无力吐槽,尽量和季长生说正经的:“嬴国的律法比起开国时期,确实越来越宽松。贪赃几十亿灵石的,最后也经常判不了死刑。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想改嬴法需要时间。长生,这个真的不是我拍脑门就能决定的事情,推行起来必然旷日持久。”
“我知道,所以我想着先给你打个样,按实际行动帮你杀几个人,到时候你照着我给你打的样再去推行你的新政,一定事半功倍。而且有我帮你铺垫一下,相信你推行新政的阻力也必然减少很多。”
季长生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嬴红叶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长生,你别对我笑,很吓人的。你杀人我没意见,反正我有意见你也会杀。你给我个准话,你具体打算杀多少人?”
季长生感觉小妾也是越来越了解自己了。
他明明说的只是杀几个人。
但小妾直接问他具体打算杀多少人。
“这我哪说的清楚,不过矫枉必须过正。对于现在的嬴国和即将登基的你来说,多杀几个有罪的老臣和纨绔绝对不是坏事。一朝天子一朝臣,红叶,你需要的是轻装上阵,不要背负太多你父皇留下来的累赘。”
嬴红叶有些感动。
长生心里真的是有我的。
“长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有件事情你要清楚,嬴国和齐国盛国真的不一样。在齐国和盛国你大开杀戒,杀的越多功劳越多。可是在我们嬴国大开杀戒,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很容易矫枉过正。我不想你为了我,手上沾染太多的血腥,这会影响你的功德,也会影响你的名声。”
“我没打算用我的名义杀。”
“啊?”
“用你父皇的名义动手。”
季长生解释道:“虽然我不觉得嬴三世值得尊敬,但毕竟是你的父亲,而且对你还不错。既然红叶你都要给我当小妾了,我当然要送他一份对得起我身价的彩礼——如果现在就对嬴三世盖棺定论,一个碌碌无为的昏君评价是免不了的。所以,我把功劳送给他了。”
季长生大手一挥,主打一个大气:“以嬴三世的名义,将那些在表面上罪不至死的国家蛀虫一网打尽。嬴三世还大义灭亲,亲手废掉自己的皇后,斩杀了自己的三个儿子,最后再把一个干干净净的国家交到自己最器重的女儿手上。做到这一步,嬴三世当得起一个‘英宗’的庙号吧?”
嬴红叶抬腿给了季长生一脚,想了想,又很恨的给了季长生一脚。
然后咬牙道:“我替我父皇谢谢你。”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嬴红叶真的认为把锅扣在嬴三世头上对于嬴三世来说是好事。
至于当长生的小妾……
老实说正在渡心魔劫的李嫦曦给了嬴四世巨大的震撼。
和太阴星君分享丈夫,她还勉强有那个胆色。
和太阴星君抢丈夫……嬴红叶心说我还想多当几年嬴四世呢。
长生这种狗男人李嫦曦稀罕就送给她。
朕只把他当个男宠。
对,就是这样。
嬴红叶顺利完成了自我说服。
还没忘记低声提醒季长生:“尽量别滥杀无辜,查实清楚再动手。秘法阁之前被商少阳掌管,本质上是在为火种服务,所以秘法阁的情报也不能完全信任。长生,杀人可以,不要乱杀。哪怕多花些时间,也是值得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你认识我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见过我滥杀无辜?”
“那确实没有,这方面我还是信得过你的。”嬴红叶点头道。
季长生杀的人当然不少,但完全无辜的基本没有。
最无辜的应该就是白冠霖的那些跟班了,不过那群家伙聚在一起就商量怎么弄死季长生,这让季长生怎么忍?
他要是不动手,死的就是他了。
那种情况下,季长生当然顾不了那么多。
“我只是有点担心我们嬴国情况复杂,双面人太多了。”嬴红叶感慨道:“老祖宗留下的遗志,有人还在继承,有人已经完全背弃,还有人继承了一半感觉太累,所以中途变道了。所以嬴国人和其他国家的人不太一样,想要完全清楚他们的立场和道德水平,秘法阁肯定没有这个本事。长生你做事喜欢效率,但嬴国国情复杂,我想不到要怎么才能做到不滥杀无辜的快刀斩乱麻。”
季长生微笑:“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红叶,你整顿宫禁,主持大局,甄别的事情交给我。”
“你真的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不过我能找到有办法的人帮我。”
季长生辞别了嬴红叶,然后联系了一天后有可能变成唯一一张能用的SSR卡。
“宝,我想和你合作。”
……
合欢宗。
李欢颜刚脱掉法袍,泡在圣女专属的温泉池内准备闭目小憩片刻,就收到了季长生的信息。
没有立即回复,李欢颜放松了一下身体,让温泉驱散了一下她周身的血腥之意,这才懒洋洋的拨通了和季长生的“视频通话”。
季长生看到李欢颜后,先是眼神一亮,随后就彻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