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人间雪满头》全本免费阅读
论谁也没想到,二皇子竟然会当街捅出皇室丑闻。
简直作死!
瑰云忽然感到一阵无力。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三皇子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将二皇子拿下,带回宫中,交由陛下处置。”
三皇子话音一落,叶轻花的剑擦着瑰云的身侧飞了出来,瞬息之间便挑开了二皇子的剑。两人过了几招,最终二皇子被叶轻花制服。
三皇子带了不少禁军来,迅速将人群驱散,空落落的大街上,很快只剩兄妹二人,以及应江期。
“瑰云皇妹。”三皇子很是郑重地与她说,“母后行差踏错,但她从未想过要你性命,我亦如此。”
瑰云点了点头,帷帽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三哥不必解释,我自有判断。”
如果应皇后想杀瑰云,出生之时即是最好的选择。
但她没有,只是将瑰云送出宫去,还找了一位敬职敬责的姆妈照料她。
三皇子虽然偶有惊人之举,但绝非好杀之徒。
那年冬天,在海边的镇子上,三皇子推开了姆妈家低矮的柴门,在草堆床上看见了饿得奄奄一息的瑰云。瑰云从小就早慧灵秀,看得出三皇子眼中的情绪,是同情,绝非恶意。
对于身世被找回的过程,瑰云不是没有好奇过。但直觉告诉她,有些事,糊糊涂涂一辈子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从未与任何人询问过这件事。
却不曾想过,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被这样的二皇子,骤然揭开了真相。
兄妹俩相对着沉默了好一会,瑰云撩开帷帽的一角,露出一张巧笑盈盈的脸。
“三哥,你不必担忧我,快些去处理正事吧!”
三皇子确实有许多事要善后,便点了点头,转头叫应江期照顾好瑰云,随后带着叶轻花离开了。
应江期拱手,送三皇子策马远去。
马儿在街道上扬起轻尘,很快便消失不见,应江期收回手,广袖规矩地摆在腿上。
他对公主温和地笑了笑,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不远处的一个街角,应淮初忽然闪了出来,胸膛起伏得有些快,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正好,淮初来了。”应江期对瑰云温和地说着,“殿下能否拨冗与我兄弟二人一叙?”
瑰云放下帷帽上的白纱,稍稍福身,“好的,应夫子。”
静茗舍地处京都最繁华的街尾,于喧闹之中自有一番宁静雅致。
三楼的雅座中,绿兰于菖蒲交错,屋内陈设样式简朴,却都是沉香木所制,低调奢华。
窗棂上,细密的木纹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泽。微风拂过,轻纱般的窗帘随风轻摆,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字画也微微晃动着。瑰云走过时扫了一眼,笔法细腻,意境深远,可惜她看不懂。
三人依次入座,应江期遣退随从,转而郑重地看向瑰云:“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瑰云面前的两片白纱撩之脑后,露出干净的面庞来,手上转着杯子,漫不经心道:“应夫子请说。”
应江期长袖一振,双手交叠,握于额顶,随后深深下拜。
他不良于行,见到皇帝时行的大礼,也莫过于此了。
瑰云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下:“说话便说话,您这是做什么?”
“殿下,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可以算得上厚颜无耻,也有一点强硬的意思,但是,这是我发自肺腑的建议。殿下灵秀聪慧,相信您仔细思考之后,也能认同,这是最好的选择。”
瑰云摸着杯沿,心道应江期居然是这种处世风格的人么?话还没说,先铺垫一大堆,一点也不干脆利落。
“恳请殿下入宫,为皇后求情。”
瑰云怔忪一瞬。
应淮初眉头一蹙,低声唤了声,“兄长!”
这个要求太无礼了。害人的是应皇后,帮凶的是应家,公然抖出此事的是二皇子,唯一的受害人,却被要求去为凶手求情。
“应江期,如今本宫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与你说话,已经十分给你面子了,你知不知道呀?”
瑰云的语气轻轻上扬,是她特有的娇俏样子,但应淮初听出她已然十分不悦了。他看着兄长,沉沉道:“兄长方才所言,实在有辱君子之风。”
应江期撑着轮椅的扶手,坐直身子。整理好衣服后,他才缓缓开口:“臣陪三殿下出来之前,宫里已经在拟立储的圣旨了。”
后面的话应江期没说,但在场的三人都明白。
人选嘛,不可能是死了的大皇子,不可能是犯大事的二皇子,更不可能是要什么没什么的六皇子,毫无疑问,必是三皇子了。
“还有,听闻昨夜之事后,林妃自个儿虽称病躲着不出来,却已经派心腹为六殿下沐浴着华服,准备去给新储君行大礼了。”应江期道。
瑰云眉毛一挑,“你威胁我?”
感受到她凉凉的视线,应江期温和地笑了一下,“威胁谈不上。只是,我知道殿下看得通透,所以相信殿下,这一次,也依然能做正确的选择。”
瑰云睫毛微微颤动几下,别开脸,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应淮初悄悄看着她的侧颜,带着点委屈和伤感,漂亮的像最精美的瓷器。他忽然间心里有些不舒服。
“对了,殿下,还有一事。”应江期亲手斟茶一杯,推在瑰云面前,“请您从我们兄弟二人之中选一个。”
“选择什么?”瑰云瞳孔震动,忽然觉得自己不敢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了。
“结亲对象。”应江期面容平淡,仿佛不在说什么人生大事,“三皇子搅了殿下的亲事,便想赔您一门更好的。从我二人中选择,是让储君安心的做法。”
瑰云:“……”
简直欺人太甚!
凭什么她堂堂公主殿下,一定要从他们兄弟二人之中择婿!
瑰云怒上心头,将一杯热茶统统泼在应江期脸上。
“神经!”她重重地搁下茶杯,随后一阵风似的跑了。
门啪地一声狠狠合上,茶室里很少有这么大的动静,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应淮初收回追随她的目光,转而看向斜对面的应江期。他对今日兄长的表现十分不解,从坐下来开始,他的眉头就没疏解过。
面对阿弟不满的眼神,应江期却恍若未觉,从怀中掏出干净的帕子,擦拭着脸上的茶水。
擦完之后,见弟弟还坐在原地干瞪着自己,应江期指了指瑰云的背影,给自己的傻弟弟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追?”
应淮初愣了片刻,这才起身大步追了出去。
看着他有些急切的背影,应江期笑了一下,“榆木脑袋。”
随后,他动了动轮椅,来到更靠窗的位置,看向楼下。
没多久,一辆小巧精致的马车从一旁的巷子里行了出来。
周遭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马车行的很慢,不出一会儿,应淮初便快速追了上去,轻巧地一个跃身,便往车夫边上坐稳了。
应江期笑着合上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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