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都交代好了,还有老张他们几个也要说一声。
他带着英子回到场部,看看场长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的话,就打算带着英子回林场收拾东西,准备回京都。
被举报的事情发生得突然,江森要离开也很突然,大家都有些缓不过劲来。
最后,李朝阳说让江森先忙自己的事情去,等忙完了再回场部,到时候给他开回程的介绍信。
张建军和隋忠良都有些舍不得,可也没有说什么让他别走的话。
毕竟回城肯定比留在这里好。
举报信的事情,虽然京都那边打了招呼,但是过后师部那边还会不会拿这件事情刁难江森,谁都不能保证,还不如早点儿离开。
老瘸子一直都没说话。
一行人回到了山上,让英子住进旁边空出来的房间。
江森把自己的东西都拿了过去,让英子看着收拾,能不带的尽量不带,减轻负担。
反正他手里有钱,回去再买就行。
安顿好英子,应付一圈儿其他知青的嘘寒问暖,江森找了个借口带着老瘸子出去了。
既然要走,藏起来的东西就该拿出来了。
他也没有必要瞒着老瘸子,事情都过去了,没人会出来翻旧账。
搬开石头,下面的大前门果然受了潮。
老瘸子说:“没事儿,回去烤烤一样,就是味道差了点儿,总比没有强。”
两瓶茅台完好无损。
老瘸子说:“回去就喝了吧!”
饼干盒子有些锈,但是饼干居然没有坏,江森乐够呛,“饼干没坏,但是放了一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老瘸子说:“回去先让付春生那小子吃两块,不拉肚子就能吃!”
两人闷头笑了好一会儿。
还有两盒麦乳精,都没事。
“老瘸子,你没事冲点儿喝喝,这玩意有营养,你身体不好,要多保重。”
江森的语气就跟平时一样,但是老瘸子却感觉鼻子有些酸。
他和江森相处时间并不长,但这孩子,就像是自己家孩子似的,有啥都想着自己。
两人背着东西往回走,江森问:“拿回去怎么跟班长解释?”
“就说我找着的!”
江森乐了,“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
“其他的有没有都无所谓,这两瓶茅台可是好东西。”
“那你多喝点儿!”
“还有一瓶儿呢。”
“你自己留着呗!”
最后,三瓶茅台只喝了一瓶,剩下两瓶,隋忠良让江森给张建军和李朝阳带过去。
早就说过请他们喝茅台,一直都没喝成,现在江森要走了,还不如直接送过去。
也算是最后给江森留个好人缘。
临走的时候,老瘸子把揉好的狐狸皮给了江森,“留着给英子戴,有钱在城里也买不到。”
江森回到场部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星期后了。
他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买了一些东西,搭车去了四大队。
跟老张、魏三他们打了招呼,留下东西,第二天又返回了场部。
他和英子刚从小白的拖拉机上下来,白问渠就出来了。
“回来了?小江,昨天有个京都的电话找你,让你有空回个电话。”
“好的!谢谢白叔!”
江森应了一声,拉着英子去了邮局。
拨通罗建设的电话后,罗建设直接问道:“怎么说了?哪天回来?”
江森说:“上次说的事情能搞定吗?”
“没问题,只要你能让你们农场出个证明就行,回头到了京都,我直接带你去派出所就能落户口!”
“谢谢了!”
“跟我客气不是?兄弟,等你回来,给你个大惊喜!”
江森实在是想不出来大惊喜是什么,不是大惊吓就行。
他觉得,应该是上次寄回去的货款比之前还多,毕竟还多了一棵灵芝。
“票买了吗?”罗建设继续问,“告诉我哪天,我去车站接你去!”
车票是李朝阳让人去三棵松的时候,帮江森买好了。
“后天的车票。”江森说,“五天后到京都。”
“行,我知道了,咱回头京都见面再聊!”
场部虽然批了江森的结婚申请,可毕竟还没领证,所以,晚上的时候,两人住在后面的两个房间。
半夜的时候,江森敲过一次门,没敲开。
带着英子在周围山上转了一圈儿,最后过了一把打猎的瘾。
因为去京都就不能带枪了,英子把枪留在李朝阳那儿了,说是以后要是回来的话,还要还给她。
他们在后面山上,打了一只狍子,一只狐狸,还有三只野鸡,两只兔子。
一下子就把场部的人都惊动了。
换成其他人进山打猎,也不会打到这么多。
鄂伦春族的猎人,果然厉害!
江森心里乐开花了,那是我的女人,你们羡慕去吧!
后天晚上的车,第二天就要搭场部的车去三棵松。
所以,晚上江森和英子早早就回房间休息了。
半夜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场部后面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出了场部后,往不远处的几座民房走去。
场部很多人都把家安在了这里,那几座民房就是他们自己盖的。
把东头是马干事家。
倒数第二家,是张会计家。
黑影从山侧绕过去,从张会计家开着的后窗户翻了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场部正是热闹的时候。
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干活的干活。
忽然,张会计疯狂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
“哪个王八蛋干的?啊?谁干的!”他到处看着,满脸愤怒,“谁!是谁缺了大德了!啊?”
众人围了上来,震惊无比地看着他。
张会计原来的一头黑发,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和他一样年纪的人,不是两鬓斑白,就是一头白发。
只有他,一根儿白头发都没有。
可现在,他就像是个癞痢头一样,被人剃得一块一块的。
他看着周围的人捂嘴偷笑,更是火冒三丈。
“我要去师部告你去!”
“你这缺了大德的王八蛋!”
“我要让公安把你抓起来枪毙!枪毙!啊!”
马干事正好过来,看着这个场面实在是不像话,赶紧过去。
“张会计,这是怎么回事?”
“马干事,你来的正好,跟我一起去找场长去!没有王法了!啊?”
他拉着马干事就往里走。
“我跟你说,昨晚上忘关后窗户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进去了,你看看,看看我这脑袋给整成啥样了,你说,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不行,我要去场长,让他把人给我抓起来!”
马干事听到这话,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般情况下,只有特殊的人,才会被剃成癞痢头游街示众。
这可是一种精神上的侮辱和惩罚。
这好好的,谁跟张会计过不去呢?
“好好,找场长反应去,这太不像话了。你知道谁干的吗?”
“我就是不知道啊!哦,对了,这缺德玩意还在我家墙上写了字儿!”
“写的啥?”
“写的……哎呦!我都说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