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阳摇头，“不清楚，举报信直接寄到师部的。”
“我有个怀疑对象！”
“哦？你说！”
“张会计！”
李朝阳沉默了，他在想，张会计为什么会举报江森。
没有理由啊？
“行，我心里有数了，你老实儿住几天，我走了！”
李朝阳走了，江森也没关窗户，就那么躺在了炕上，眯着眼睛想着。
他想，要怎么才能知道举报的人到底是不是张会计。
如果是他的话，难道只是因为迁怒才举报自己的吗？
李朝阳有些奇怪，奇怪江森为什么不找王海洋。
但他知道，就算联系不上王海洋，江森也知道自己能联系上王海洋的父亲。
可他没有这么做。
而是让自己联系另一个人。
罗建设？
姓罗？
难道……
李朝阳心里有了底，直接去了邮局。
之所以没有回办公室，是因为林颖还坐在里面。
林颖也算是一位熟人的妻子，有些话还真的不好说。
白问渠看李朝阳来他这里打电话，就猜到了什么，低声问道：“小江没事吧？”
李朝阳摇摇头，“给我接京都。”
拨通那个号码后，里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谁啊？要是没正事儿，我就挂了啊！”
李朝阳一怔，有些失笑，现在小年轻都这么有个性吗？
“喂，你好！我是红旗农场李朝阳，这个号码是江森给我的。”
对面沉默了三秒钟，才再次开口。
“他是不是出事了？”
李朝阳感叹对方心思敏锐，只是“嗯”了一声，才继续说道：“他被人举报投机倒把，现在师部来人让他交代问题。”
“艹！是哪个丫的活得不耐烦了？连我们京都军区大院食堂采购都被人说成投机倒把？得嘞！这事儿我知道了，让他什么都不用说，该吃吃该睡睡，什么都不用干！”
“啪！”
李朝阳看了看电话，又听了听，确定对方已经挂断了。
他微微皱眉，对方似乎知道自己是谁，说话还这么不客气。
那就是那个人的儿子没错了。
打完电话，跟白问渠点了个头，李朝阳回了办公室。
晚上，食堂里很热闹，场部干部都来陪着师部的林颖一起吃饭。
两个男的，被马干事灌了不少烧刀子，迷迷糊糊地被送回了房间。
林颖没怎么喝，却也有些迷糊，临回房间的时候，还跟李朝阳说：“江森的问题很严重，你一定要把人给我看好了，对于整个林场来说，都是一个深刻的教训。一个立过功，受过奖的知青，背后却干着投机倒把的勾当，一定要做实他的罪名，成为典型，在整个农场进行通报宣传，引以为戒！祖国建设正在关键时刻，我们一定要严厉打击这样的犯罪行为，给他人，给我们，给所有人敲响警钟！”
看着林颖回了房间，李朝阳往回走，眼睛也渐渐眯了起来。
江森做的事情，很多人都在干。
但他却没有只顾自己，而是让很多人都跟着受益。
林场那边的生活不断改善，就连马干事和马嫂子都跟着一起干。
场部这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可也从中得到了很多好处。
再加上，李朝阳是个极其护短的人，所以，他觉得，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有人举报的问题了。
而是上面正好要抓典型，举报信，就赶上了抓典型的风头浪尖儿。
半夜，江森把窗户关上，钻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李朝阳带来了罗建设的话，让他心里踏实不少。
这件事先不说能不能顺利过去，就算是顺利过去了，结婚申请上，恐怕也会受到一些刁难。
要不，干脆就借着这个借口，离开算了！
一开始打算，找到英子后，就跟她扎根在这大兴安岭里，和她一起打猎生活。
可现在，这个愿望看来很难实现了。
她的族人，不管是试探自己也好，还是真的也罢，也让自己带着英子离开大兴安岭，离开这里。
看来，自己原本对这辈子的规划，要做出一些改变了。
江森早就不是那个懵懂无助的小年轻，他现在冷静、心思深沉。
只要他想要的，就会不择手段去得到。
谁想要搞他，他就搞死谁！
既然你出招，那我就接招。
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二天，才吃过早饭，门就开了。
看着桌上空白的稿纸，师部来的那个男人脸色很不好看。
“走吧！我们再去聊聊！”
江森又被带到了李朝阳办公室。
这一次，林颖没有让李朝阳回避。
李朝阳也没说什么，坐在旁边不引人注意地对江森点了个头。
江森坐到了椅子上。
林颖听手下在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脸色也不好看，阴沉沉的。
她冷冷地看着江森。
“看来，你是不打算坦白了？”
江森笑着摇摇头，“我没有什么好坦白的。”
“没有？你清楚不清楚，投机倒把三万多块，足够枪毙你了！”
江森两手一摊，“你们不是都查清楚了吗？既然查清楚了，还让我坦白什么？那就拿出证据来，枪毙我！”
“这些还不能成为证据吗？”林颖拍拍桌上的资料，“每一次汇款都查的清清楚楚！还要什么证据？”
“既然不需要证据，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我一个无依无靠的知青，你想要弄死我，轻而易举，何必浪费时间呢？”
“你……”
林颖语塞。
她让江森交代所有汇款的去向，又说查清楚了，不需要证据。
前后矛盾，一时间被江森气得不轻。
“你这样的态度，不仅仅是犯罪问题，思想也有问题。你这是在抗拒组织调查！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江森笑了，“领导，不是我抗拒，而是你从接到一封不知道真假的举报信开始，已经认定我有罪了，我还能说什么？师部为什么不去查一下举报人是不是诬告？”
“难道这些不是你做的？”
“是！”
“那就不是诬告？”
江森又笑了。
林颖的脸，一下子爆红。
又上了江森的当！
几句话就把她自己绕进去了。
李朝阳眼底带笑看着江森，心想，这小子可以啊！
对待这样的审问，很有经验啊！
“你以为你不交代，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林颖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告诉你，只要我们认定你有罪，你就是有罪！”
江森瞪大了眼睛，看向李朝阳，又看向林颖两边的人。
“领导，你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