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人着急忙活往营地赶。
江森躺在房间里不急不忙,闭着眼睛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和王海洋一直顺风顺水地赚着小钱钱。
一开始他的确担心过,万一出事的话,会不会自己成为顶锅的。
可逐渐的,他摸清了王海洋为人和过硬的背景,也就不担心了。
现在王海洋提前回城,把他发小介绍给他,继续他们赚小钱钱的事业。
而他,来了农场之后,一心总想着去找英子。
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把他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好不容易找到人了,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英子爷爷,老人家就先走了。
他把英子带出大山,打申请结婚。
这一切,虽然来得晚一些,但也让他无比满足。
人一满足,精神上就容易松懈。
所以,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跟自己过不去。
一个个的从头数。
头一个,廖忠义,第二个冯超,卢秀、赵家……
思来想去的,江森脑子里渐渐在一个人身上定格。
白天的时候,迎头遇到张会计,他还想着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
后来从马嫂子嘴里得知张水兵的下场,张会计可能就把这件事情,记恨在了江森身上。
不管是半路劫道,还是因为赵二虎,后面都有江森的影子。
如果仇恨不能跟上面算,就只能算到江森头上。
而自己每次来场部邮寄东西,拿汇款单,张会计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知道。
江森猛地坐起来,盯着漆黑的夜色,笑了,“就是你!”
他的怀疑不无道理。
他所做的一切,都会让周围跟他关系好的人跟着受惠,肯定不会举报江森,自断财路。
只有张会计父子两个,尤其是张水兵,在他手上吃过亏,最后被送到了劳改营去了。
农场这边的劳改营,在更北边儿的讷河,冬天最冷的时候会到零下四五十度。
不管是不是江森直接造成的,但是间接都跟他有关系。
张会计是吧!
江森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有人送来了吃的。
江森说:“我要去厕所。”
那人说:“等着!”
人走了,可能是去汇报去了。
人关在屋子里,总不能不让上厕所吧!
没一会儿,马干事跟师部一个男同志来了。
打开房门,马干事说:“走吧!”
江森问:“有纸吗?”
马干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递过去。
江森拿过来,在手里揉着,往厕所那边走去。
马干事两人在后面跟着他,到了厕所后,江森一个人进去了,他们在外面等着。
蹲在蹲坑上,江森把揉软的报纸打开看着上面的新闻。
过了好一会儿,他出来了。
回到房间,桌子上的饭菜有些凉了,他也不介意,坐下就吃。
马干事看着他,有些失笑,但是旁边有人,什么都没说,关上了房门。
江森在厕所里,想通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要找个机会打个电话。
但是旁边有人,他也不能跟马干事说什么。
吃过,他把饭盒往旁边一推,拿过稿纸,拔掉钢笔帽,开始写写画画。
中午的时候,又有人给他送来了午餐。
他把早上的饭盒递过去,跟他说:“麻烦你跟场长说一声,我有事情跟他汇报。”
那人有些为难,回头看向师部的人。
师部的人说:“有什么可以跟我说。”
江森说:“那也行,我想打个电话。”
“没交代清楚问题之前,你不能跟外面联系。”
江森点点头,“那算了!”说完,看向送饭的人,“那你就跟场长说我挺好,不用担心。”
人走了。
江森扔掉钢笔,又在炕上躺下了。
他不清楚送饭的人会不会去找李朝阳。
这个人他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李朝阳的人,还是师部的人。
给江森送饭的人,是新来的知青,因为家里有些关系,就留在了场部食堂。
要是算的话,应该算是李朝阳的人,但是,他的关系又是师部那边的。
还是林颖选定他给江森送饭的。
所以,他到底是谁的人,还真的不好说。
另一头,送饭的知青回了食堂,师部的人也走了。
食堂大师傅问,“小江还好吗?”
小知青“嗯”了一声,说道:“他想让我去找场长,但是师部的人说有什么事情就跟他说,江知青说要打个电话,没同意。”
食堂大师傅听后,说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你去后面拿几棵白菜过来,晚上猪肉白菜炖粉条儿。”
看着小知青离开后,大师傅擦擦手也出去了。
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小知青抱着白菜也回来了。
“洗好,切了,我去割点儿猪肉去!”
大师傅说完,又出去了。
猪肉在另一个库房里,进门后,往下面挖了一个大坑,是个很大的菜窖。
里面放着新鲜的肉类。
大师傅先去了李朝阳办公室,林颖也在,他就在门口没进去。
问道:“场长,今天晚上猪肉白菜炖粉条儿,你看看,再安排点儿什么给师部领导?”
以前,食堂菜谱都是大师傅自己做主,今天却来问李朝阳。
多年的相处,李朝阳明白,他有话要跟自己说。
他起身说道:“我跟你去库房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晚上多做点儿,师部的人来一次不容易,也尝尝我们山里的东西。”
林颖赶紧笑着客气,“李场长,不用客气,和大家吃一样的就行。”
“没事儿,都是山里头自己打的,不入公账,我们也难得吃一次,今天就借着林大姐的光儿,还能喝一口。”
林颖没拒绝了,笑道:“那好,我也尝尝,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李朝阳跟着大师傅往库房走。
大师傅低声跟他说了两句话。
到了库房,打开门,大师傅一个人进去了,李朝阳来回看了看,往房子后面走去。
江森正躺在炕上看贴在棚顶的报纸,就听见后窗户有人敲了两下。
他一骨碌爬起来,一看,李朝阳站在外面指了指插销。
江森跪着蹭过去,打开插销推开窗户,抓着栏杆说:“场长,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李朝阳问:“你想找王海洋?他在部队,联系不上。现在只能想其他办法。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做实了,但你立的功就在那里,最不济也就是功过相抵!”
江森说:“谢谢场长!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背包让付春生拿回去了,里面有四千多块钱,回头拿给场部充公就是了。我不是让您找王海洋,我这有个电话,对方叫罗建设,他说跟王海洋是发小,有事儿就找他,您帮我跟他说一声,要是他不管就算了。要是他有主意,咱们就看看这次能不能过去!”
李朝阳接过江森递过来的纸条,“行,你等着。”
“场长,等会儿!”江森叫住他,“你到底知不知道是哪个孙子背后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