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呢,姐姐。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总有各种各样的麻烦缠绕着我,明明不是我的错,可所有人都认为我这样总是惹麻烦的人,就该被警惕,就该被远离……”
“只有姐姐,明知道我是个麻烦,还愿意靠近我。我真的好喜欢姐姐,我不想离开姐姐……”
说着说着,他竟然当着温婉的面睡着了。
温婉心生怀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滚烫得厉害。
他是烧糊涂了,才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来人,叫宫医,他烧糊涂了!”
温婉大喊一声后,总管便焦急的进来查看。
总管见郁祁霆这模样,吓得不轻,当即就让人去找宫医,又让人去请漠北王。
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在周围,总管好心的将温婉扯到一旁。
“洁洁姑娘,一会儿王上要过来,您看您……”
温婉立刻道:“我明白。我马上回避。”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她也不想和漠北王打照面,谁都知道漠北王生性残暴,撞上了准没好事儿。
温婉离开的时候,宫医刚好匆匆赶来。
这次来的宫医,穿着打扮和其他人明显不同,他没有带面纱,而是带着半张铜制的面具,看不清面容,但从体态来看,应该三四十岁。
宫医手上提着药箱,药箱的角落里刻着金漆祥云的图案。
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温婉还闻见了一股腥臭的气味。
温婉走出房间,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见宫医掀开帷幔进入内室。
突然,温婉动作一顿,神色大变。
“哎哟,洁洁姑娘,你怎么还愣着呢,王上已经到院门口了。来不及了,你赶紧从后门走。”
总管匆匆过来催促,温婉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快步往后门走。
一整天,温婉都心神不宁。
漠北王在小皇子的院子待了大半天才离开,由始至终,温婉都躲在房间里一直没出门。
到了晚上,她本打算再去看看小皇子的情况。
可他屋子周围,被漠北王的人严密看守了起来,除了特定几个人,其他人都不允许进出。
就连王后的人,都被拦在了屋子外。
温婉明白,这是漠北王保护小皇子的方式,不过也变相说明,在王庭里想小皇子死的人也不少。
三更天,沈御再次摸黑翻窗进屋。
刚见面,温婉就迫不及待的抓着他的手臂说:“郁祁霆就是温恩!”
闻言,沈御并没有意外,他只是好奇,“你怎么确定的?”
温婉拉着他坐下说话。
“今天去替他治伤的宫医,不是普通宫医,而是王庭大祭司的人,他的身上有大祭司的标志。”
温婉语气渐渐沉重,“这段时间,我看过不少漠北的话本,各种各样的都有,话本的故事情节虽然都是编造的,但也包涵了一些漠北的杂闻。”
她被困在王庭里,也能想到用看话本打发时间的借口,来侧面了解漠北的风土人情。
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处处都是小心机。
沈御想到这里,越发庆幸她的聪慧,也只有聪慧的她,才能在险象环生的环境里寻找生机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温婉讲到一半,发现面前的人居然走神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捏住他的耳朵。
沈御猝不及防受到她的“攻击”,忍不住愣了一下。
说出去谁信,他一个大将军,居然被人揪着耳朵教训?
这地位,真是越来越低了。
“在听。”沈御不情不愿的出声。
温婉这才松了手,“有一个画本里曾经提到过,王庭大祭司有一种秘术,可以令人改头换面。”
“改头换面的人,从此成为药人,终生都要依附于一种特殊药物。而这种药,只有王庭大祭司有,那药会散发出诱惑人心的腥味。”
当时,她看见话本里这种描述的时候,还以为是作者胡乱编造的。
谁曾想,还真有这种矛盾又复杂的药味。
温婉:“我在大祭司的身上闻到了那种特殊的药味,必定是他身上带着药。他是来给小皇子看病的,这药给谁用,不就显而易见。”
除了脸,郁祁霆身上所有的特征,都和温恩符合。
“所以,郁祁霆肯定就是温恩!”
温婉一时间,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她以为温恩已经死在了忘河谷里,现在他还活着,她的喜悦无法用语言表达,可与此同时,温恩如今的处境,又让她忧心不已。
他的身份……
沈御将她的挣扎看在眼里,轻叹一声,拥她入怀。
他温声安抚,“别多想。桥到床头自然直。如果真如我们猜测的,郁祁霆就是温恩。那我相信……他一定会帮我们逃出去。”
闻言,反倒轮到温婉吃惊了。
她猛地抬起头,“为什么?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当初温婉来历不明,最提防他的,不是你吗?”
“更何况如今他的身份是漠北小皇子,在人前,他手段狠辣,完全继承了漠北王的残暴,你凭什么如此肯定他一定会帮我们?”
连她都不敢完全肯定,手段和漠北王一样残暴的温恩,一定会站在他们这边。
可向来百般提防温恩的沈御,这一次却毫不犹豫的得出温恩会帮他们逃出去的结论。
这本身就是个极大的疑点。
她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杀得沈御差点儿溃不成军。
难得的,沈御也有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的时候。
温婉却还不罢休,她冷声问:“是他做过什么事,让你不再对他产生怀疑吗?”
沈御:“……”
好敏锐的女人!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话,竟被她敏锐捕捉到这么多的东西。
沈御不吭声,温婉却急了。
她抓着他的胳膊,沉声问:“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如此肯定!”
沈御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可终究,他只敷衍的说了一句。
“我只是觉得,他不像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你救过他的命,想来,念在这份恩情上,他会放我们走。”
温婉狐疑,“仅此而已?”
沈御干咳一声,硬着头皮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