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一直睡到中午方才起来,醒来时,他发现陈若云正拿着宋志峰送给他的那块黑甲卫令牌,坐在门口发呆。
见状,他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将令牌抢了过来。
他本以为陈若云会稍微抗拒一下,结果她竟然什么也没做,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任由他将令牌拿走。
李休感到非常奇怪,便开口问道:
“你拿令牌做什么,不会是想要去劫狱吧?”
“我劝你最好早点打消了这个念头,大牢里守卫森严,上一次你们才刚刚劫狱失败,你就算是拿着我的令牌混进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闻言,陈若云冲他翻了一个白眼,道:
“谁说我要去劫狱了,我只是看你这令牌有些眼熟,你不是一个缝尸的吗?怎么会有黑甲卫的令牌?”
李休将令牌收好,道:“谁说缝尸的就不能加入黑甲卫了?”
“我本来就是在替黑甲卫办事,要不然你以为那天晚上黑甲卫的人为什么会轻而易举地听我的话,到其他地方去追你?”
“那还不是因为我是自己人,他们相信我,才会那么做!”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打我的主意,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帮你。”
陈若云道:“谁说要你帮我了,像你这样胆小如鼠,做事前怕狼后怕虎的男人,只会拖我的后退。”
“你就放心吧,我不傻,就算真的要劫狱,找的也是高手,不会找你这种随时都有可能揭发我的小人的!”
见陈若云竟然把他当成小人看待,李休有些不乐意,道:
“我怎么就是小人了,我供你吃供你住,还不要求你回报,你去哪里找我这种好人?”
“我也懒得跟你说,你只要别把你们太平教的人往我院子里领,我就拜佛烧高香了。”
“至于其他的,你爱怎样随便,我不想再理你了!”
说罢,李休便走出院子,来到春桃家门口。
春桃正在和车夫一起往外面搬行李,李休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行李全都装好之后,李休送春桃来到巷子口,彼此互相道了一句“珍重”过后,便转身回到巷子里。
春桃是个好女人,可惜,所托非人,到底还是误了一生……
大国,小家,有人选择前者,有人选择后者,谁对谁错,李休没有资格去评判。
他现在只希望春桃此去,一路平安,不必再沦落风尘就好!
回到家里,李休发现陈若云还坐在房间门口,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就跟丢了魂一样。
两人在一起这几天,李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没事吧?难不成是你家亲戚来了?”
李休这话,另有所指,但陈若云是古代人,没有听懂。
听他这么说,不由感到非常莫名其妙,道:
“除了我爹之外,我没有其他的亲人,你突然说这个干嘛?”
见陈若云没有听懂,李休便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老是在门口坐着,影响到我出入了,你要是没什么事,能不能到其他地方去坐?”
“谁说我没事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现在很伤心吗?”
陈若云靠在门框上面,并没有抬头去看李休,而是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
“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下,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看着陈若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李休有些不习惯,便故意开口激将她道:
“你就接着装吧,刚刚还想偷拿我的令牌去劫狱,现在却在这里装作可怜无助的样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是不会帮你劫狱的,你不用给我使美人计和苦肉计,我心如磐石,不会上你当的!”
李休本以为陈若云听到这几句话会很生气,结果她竟然一点反应,甚至还将头别过去,不想和他说话。
见她好像真的想一个人静静,李休便没有继续打扰,走到厨房里面想要弄一点吃的。
灶台上,放着一碗粥,还有两个肉包子,都是热乎的,看样子,像是留给他的。
李休有些不太确定,便拿着粥走出去,开口问道:
“你中午吃了没有,里面的东西是留给我的吗?”
闻言,陈若云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略显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
“我在粥里下了毒,你要是敢吃,就吃吧!”
“你不是立志要把我当成实验对象,发展我加入你们太平教吗?”
“现在这件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是不会舍得杀我的,谢谢你的粥,晚上我下面给你吃!”
李休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因为陈若云如果真的想杀他,大可以不必如此麻烦,直接在睡梦中对他动手就好了。
所以,李休并没有怎么犹豫,话刚说完,他便坐在厨房门口,吃起了粥。
一边吃着,李休还一边时不时地抬起头来偷看陈若云,对于她今天的反常行为,心中很是困惑,但又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陈若云被他看得有些烦了,便瞪了他一眼,道:
“缝尸的,你吃饭就吃饭,这么看着我干嘛,莫不是想把我和这白粥一起吃下去不成?”
心思被发现,李休有些尴尬,道:
“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吃你?”
“倒是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如此颓丧,可不是你陈女侠以往的作风。”
闻言,陈若云当即没好气地开口说道:
“明知故问,我想干嘛,你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清楚了吗?”
“你放心,我不会偷你令牌的,少拿你的小人之心,度本姑娘的君子之腹!”
听到她终于开口承认,李休顿时像看白痴一样,十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道:
“你果然真的想去劫狱,我看你是没救了!”
“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兴许我能帮你实现,让你不带遗憾地去死!”
陈若云有些恼怒地看着他,道:
“你这乌鸦嘴,要是我死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拉你一起下阴曹地府,省得你一个在人世间太过孤独!”
李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可是好心想要帮你的!”
陈若云忽然冷冷一笑,道:“是嘛,那我想在临死之前体验一下男女之欢,像普通老百姓一样,过一过幸福快乐的夫妻生活,你愿意帮我吗?”
李休万万没有想到,陈若云竟然会说出这样一个遗愿,登时吓得连嘴里的粥都喷了出去。
而后面露警惕之色看着她,道:“我跟你说,你别看我长得这么帅,但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其他的愿望我可以帮你,但这件事情,可没得商量!”
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陈若云不由面露戏谑之色,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所有男人都一个样,若我真的脱光衣服躺在你的床上,你还会说出这种话吗?”
“你其实也很想和我一起做一次对不对,只是可惜啊,你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男人,只有嘴上功夫厉害一点而已,真要动起手来,在我手中,你连几下都扛不住!”
陈若云这句话,虽然说得有些绝对,但事实上,确实很少有男人会拒绝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尤其是像她这样,长得如此漂亮的美人。
因此,李休并没有与她争论,而是一脸无奈地开口说道:
“你就是个疯子,我懒得理你!”
说罢,李休便立即端着碗回到厨房里,生怕陈若云再说出什么危险吓人的话。
陈若云刚刚说的,其实是她的心里话。
找一个相爱的人,相夫教子,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可惜,生逢乱世,这注定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在小家与大国之间,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大国。
因为在她看来,只有国家安定,才能建立起稳定幸福的家庭。
她之所以感到沮丧,是因为她刚刚打听到消息,半个月之后,她的父亲陈大海和其他太平教的人,会被一起处斩。
她想要救人,但就像李休说的那样,结果只会是白白送死。
除非太平教总坛派遣一批高手前来支援,否则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但洛邺城乃是镇南王韩世充的地盘,总坛的人大概率不会冒这个风险。
所以,这件事情,只能靠他们自己。
想到这里,陈若云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随后抬头,望向正幸灾乐祸在厨房来吃东西的李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口问道:
“喂,缝尸的,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从大牢里面救出来呢?”
见陈若云还不死心,李休有些无语,便开玩笑道:
“有啊,挖一条地道,直通牢底,再派人佯装劫狱,引开牢中守卫,如果运气好一点,应该可以以极小的代价把人救出来!”
在他看来,没有现代精准的仪器,想要准确地挖一条通往大牢的地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但是,陈若云却不这么想,听到他这么说,当即面露兴奋之色,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笑着对他开口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突然从地下冒出来救人,缝尸的,你这一招妙啊!”
见陈若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李休连忙开口说道:
“喂,陈大小姐,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办到,你不会真的打算这么做吧?”
然而,陈若云却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道:
“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太平教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将不可能化为可能,你就等着看吧,我一定会把这条地道给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