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真华听着老警察说废弃工厂内死人的情况,他已经在开始工作了,像福尔摩斯一样默默地分析着案情:一个女子,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地上也看不到任何挣扎的迹象,衣服完好无损,一点也不凌乱,可见她并非遭到劫色,这样便可排除奸杀的可能,那么,一个女子深更半夜为什么会来此荒凉而冷清之地呢?要知道,工厂废墟这一带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啊!
他就这么在那个老警察身前、人群中悄悄的工作了,毫无声息的工作,大脑正在飞速地分析着案情以及各种可能,但是,他理不出头绪!
警察在现场认真勘察,希望找到对破案有用的线索,很久之后,似乎一点收获也没有获得的情况下离去了,尸体也被抬走,看样子要交由法医对尸体进行尸检。
陈真华看到两个警察用担架抬着那尸体从废墟里走出来,尸体用白布盖着,看不见死者是谁。他盯着那盖着尸体的白布,似乎他可以看穿白布而看见白布下的尸体一样,眼睛随着那两个抬着尸体的警察转动,神情紧张,似乎他的灵魂也被抬走了一样。
但很遗憾的是,他始终看不见尸体!
看不清楚尸体,陈真华心里有些着急,他很想冲上去把盖着尸体的白布揭开看看是谁,可是他能这样做吗?警察会理解他这一反常的举动吗?说不定只要他冲上去,警察便会立即抓住他,并且把他当做嫌疑犯关押起来也很有可能,反正警察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
他尽力克制着自己不要那么冲动,两手紧紧地相扣着,手心也流出了汗,长长的里面含有黑泥的指甲深深陷入手背上的肉里,牙齿紧咬,他就这么克制了自己。
终于,警察们都走了,周围看热闹的“观众们”也满足地各自散去,或许对他们而言,一段时间过后,他们也就忘记了今天在这废墟里出现过一次离奇命案,各自将继续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劳累。
但是有一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这个人便是陈真华。他喜欢破案,也幻想着像电视上那些演员们扮演的警察一样精明而且还神气十足。只要这件案子一天不破,他就不会死心,他便会时时想着案情;若是给他找到线索找到凶手,他会经常把这事挂在嘴上,逢人便说,借此来显示他举世无双的智慧。
所以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
人们已经散去,他也牵挂着这起命案而闷闷不乐地走回家,看他他这忧郁的神色,死去的那人就像是他的亲人一样。
到了屋里,他还是一直想着这个女子被杀究竟是因为什么,为什么身上一点线索也看不见,或者说整个现场都找不到?
中午,他必须工作了,已经休息了一天,要是再不上班领导会不高兴的。
他打扫的路段就在警察局附近。
在警察局门口,他情不自禁的探头探脑的往警察局门口看,要是不知道他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贼呢。
有两个警察闲聊着从警局里走出来,边说边笑,他听到其中一个警察就提到了那女尸体之事,并且更主要的是他听到那警察说女子的尸体就放在警察局的临时停尸房内,正等着法医来解剖。
听到这个消息,他简直是热血上涌,那种强烈的想知道答案的心理使他压抑不住有几次往警察局里迈步。扫帚捏在手中他顿时感觉到那就是一支长枪,像警察用的长枪,这长枪可以让他自由自在的走进警察局去。
不过,一阵铃铛声响起又把他从幻想中拉回到现实来,他的一位同事拉着垃圾车一手摇着铃铛像赶僵尸一样朝他这里来,然后两人便坐在路边——警察局的院墙角聊天,而回到现实的他只会感叹生不逢时,感叹命运不济。他没有心情与同事聊天,只能在同事喋喋不休的说着劳动的辛苦和嫌工资太低的牢骚中装腔作势的不停点头,实际上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下班了,他回到宿舍已是傍晚时分,躺在床上叹气,劳累一天他一刻也没有停止昨天发生的命案的思考。
终于,他决定去那个废墟看看,他想亲自查看现场,是不是由于警察们因为疏忽而找不到答案,或者说警察们有些马虎而找不到线索。不是所有的警察都是值得相信的,他想。
他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洗了脸,然后悄悄的去了那废墟。
天色渐渐凝重了,夜色慢慢昏暗下来,四周静悄悄的,山间一片死寂,冰冷的山风发出“呜呜”之声,整个昏暗的夜晚像庞大的魔鬼包裹着他。
他有点害怕,偶尔一声鸟叫也可以让他吓出一身汗来,要不是好奇心的驱使,他早就返身回去了。
到了废墟处,他探头探脑的像个贼一样提心吊胆的往里偷窥,这废墟的破门窗像魔鬼的黑眼眶一样“盯”着他,这阵势,就像那门窗里随时都会冲出妖魔鬼怪来,然后把他吞噬。
微风徐徐,山上落叶沙沙作响。
警戒线还围在废墟四周,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人像他一样对刚发生的命案感兴趣,只有他会来,他也认为只有他有资格来,因为,不是任何人都具备举世无双的智慧,不是所有人都具备侦探头脑。
在废墟外彷徨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迈进废墟,来到他认为是命案现场的地方,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电筒出来,在废墟里“地毯式”搜索着。
他做事可谓认真,慢慢的在地上仔细的寻找,连尘埃也不想错过。每一颗钉子他也拾起来查看半天,每一块石头他也仔细的推敲着,每一堆泥土他也认真分析形状,总之,他还真像个警察一样。
他此时正处于废墟中最里面的一间屋子,这屋子四面墙壁破败不堪,墙角以及破窗户还布满蜘蛛网,有一条蜘蛛的丝线由天花板正中悬挂下来,丝线末端一只蜘蛛挂在上面甩来甩去。
他先对四面破墙进行“检查”,发现一点对案情有帮助的线索都没有。然后又低下头蹲在地上,大脑中模拟着女子死亡时的画面。
女子为什么在深更半夜来这荒凉的像坟墓一样的废墟,难道是被人劫持到此?但是,如果是被劫持到这里来的,那么凶手会在什么时候把女子挟持到这里呢?这山间虽说冷寂,可这一带还算热闹,随时都有人来人,加上市郊附近通夜有灯,应该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人就这么扛在肩上,这样必然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就算不被他人发现,女子同样会大喊大叫,所以,就这么扛着人到这里那是不可能了。但如果是被装进一个大麻袋然后被扛来这里,那么装人的口袋呢?而且,一个大活人在被害前没有反抗吗?就算在弱小的女子,也会挣扎几下吧,可是这地方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而这两点都不是,那么是女子自己走到这里来的?女子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难道女子有不可告人的人际关系?只有这么一个理由似乎合理一点,女子一定与人偷情,两人相约到此,然后因为言语不和最后她的情人痛下杀手!但是,若这样的理由如果还算说得过去的情况下,女子同样会挣扎的,除非她根本没有想到情人会对她下手。
他边寻找线索便分析着女子遇害的种种可能,眼睛挣得大大的,深怕错过一丝重要的蛛丝马迹。
可是,他还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哦,上帝啊,想了那么多这到底是不是第一现场呢?他的大脑突然产生这么一个问。他坐在地上思忖着这个问题。
但瞬间自己又推翻了这个想法,理由就是他明明听到惨叫声的,那声音是何等尖锐,是何等清晰。
半夜时分,他有些累了,而且此时的废墟更像一座孤坟,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被埋在这“坟堆”中一样,于是,他放弃了在废墟中继续寻找线索的想法,走出废墟向他的宿舍而去。
又路过警察局,他情不自禁的又朝警察局大门看了一眼,而且他的脚也不由得停住了。
呆立良久,他自己竟然围着警察局的围墙走了好几圈,最后停在那个临时停尸房墙外,他知道他所站的位置就是停尸房外墙,有个警察曾经找他来警察局打扫过卫生,所以他记得这停尸房就在这墙内。
这就是停尸房,那女子的尸体就在里面,他很肯定。
要是能亲眼看看尸体该有多好,尸体上一定会存在某种有价值的东西!他叹息着自言自语。
进去看看?!
他想到这几个字,突然一个胆大而且几乎愚蠢的念头闪过大脑——他想溜进警察局的停尸房。
想到溜进去,连他自己也几乎吃了一惊,但人怕的就是有好奇心,何况他不但有好奇心,更主要的是他很想破案,而且已经走火入魔。
一旦这些都具备了,别说警察局,就算是阴曹地府他也敢闯。
于是,他寻找着怎么偷进这警察局去。
他在院墙外游走,像个幽灵一般的游走,眼睛四下里张望,又像个贼一样伺机而动。
终于,他机会来了,警察局的围墙有一小段围墙比较矮,能让他轻松的攀越进去,更可喜的是他站在那矮墙前还能清楚的看见院墙内的墙面上有一扇窗户已经破旧了,窗户上的护栏几乎就要掉下来,歪斜着挂在墙壁上的破护栏在风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声音单调而疲惫。看样子只要轻轻一拉就会扯下来。
这是老天安排的,他想。
然后他立即付诸行动,他先四下里张望一番,看看是否有人在周围,确定毫无问题之后,他双手攀着院墙,双脚在院墙上蹭了几下,一个闪身便爬进去了。动作还算敏捷,干净利落。
进了院墙,他蹑手蹑脚的向那窗户靠近。
,他用手轻轻试了试,护栏松动,还有泥沙“簌簌”滚落。于是,他猛力一扯,那护栏还真硬生生离开警察局冰冷的墙面的保护,被他无情的放在院墙角。
丢下护栏,他终于爬进了屋子,这屋子恰巧就是停尸房,难怪警察局的门窗坏了都不在意,他们认为谁敢进警察局行窃,就算敢来行窃,也不至于愚蠢到要偷一具尸体。
然而,警察们没有想到果真有人偷进警察局了,而且目的就是尸体。
停尸房内充满福尔马林的恶臭,而且相当冰冷,冷得陈真华上下门牙直相撞,他把两手放在嘴边哈几口气暖和暖和双手。然后开始“工作”,寻找那个女子尸体。
还真幸运,在这停尸房里现在正好只有两具尸体,一具男性的,一具女性的,在废墟里死去的人们都说是女子,所以他断定停尸房里的女性尸体就是他要找的那具。
他揭开盖着尸体的白布,那尸体还完好无损的放在一个平台上。法医还没有解剖呢。
“这就是警察办事?拖拖拉拉的。”他冷笑一声。接着开始检查尸体。
这女子的尸体没有穿着衣服,裸的躺在台上,陈真华还未曾看过女人的,这么一看,看得他两腮通红,心跳加速,血气上涌。
不过,这只是短暂的,他摇摇头以便让自己大脑清醒,之后便仔细的查看着。
女子的尸体也看不出有啥痕迹,只是眼睛圆瞪,像是在临死前看见恐怖之物一样。于是,他叹了口气,准备放弃了。
却不料,正当他准备盖上白布然后打算离去之际,他看见了一个终于让他惊喜的所谓的蛛丝马迹。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