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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灵剑城要比以往萧条很多,安承德三人从冥想中起身,望着全城已经开始进入最高戒备,大家都抱着必死的信念看着西方的茫茫大漠。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西城楼上则是站满了古剑门的精锐,执剑长老则是高坐楼顶之上,安承德到达后,那双沉闭的双目才刚刚睁开。
“怎么样了?”安承德问道。
“他早就到了,只不过在等待时间。”执剑长老能看到‘罪’的位置,只是两边都保持着互不侵犯的状态。
‘罪’很守时,同样也很守诺,白白细如海沙一般的军队,就是大荒生死线之外的死灵,‘罪’在驰骋大荒的同时,也驯化了一部分的边缘死灵。
这次攻城的数量,应该有十万之众。
“孤城临险,城灭就在眼前。”凌彩儿在安承德的耳旁提醒道,她的意思是现在还没有开始交战,一切都还有转机。
“彩儿心里有顾虑吗?”安承德侧目问道。
“什么顾虑?”凌彩儿错愕的问道。
“就是现在人人担心的‘罪’,你觉着自己的有罪吗?”安承德更详细的问道。
凌彩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旁敲侧击的说道:“我最大的错误,就是选择了你,没有选择子书。”
“是啊,子书很完美。”安承德听完后,由衷的说道,安承德若不是运气好,子书睿安不可能输给安承德。
“我觉得小安最好,子书再好也没有小安好。”姬千禾在旁说道。
安承德轻笑,姬千禾这话到有点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味道,安承德也不反驳,子书睿安的确是天之骄子,而他是天命之子。
“我先去看看……”安承德言毕,身影从西城楼上消失不见。
微风踩过,龙吟阵阵,安承德和‘罪’再度见面。
“彩儿姐,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说小安的坏话。”姬千禾在安承德离开后,声音冷冷的说道。
“良药苦口……”
“我不管,你要是再敢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饶过你,小安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有自己的担子,也许在你的眼中安承德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但是在我的眼中,安承德强过任何人,他一直在寻求最好的处事之法,不像你们这种善于精算的人,一开始就将很多东西都放弃。”姬千禾很明确的反驳凌彩儿,凌彩儿是山海世界年轻一代公认的最强女孩,不过即便是这样,姬千禾依旧认为,这样的女孩,也配不上安承德,因为凌彩儿根本不懂安承德的心。
“我懂了。”凌彩儿平淡的回答道。
安承德并没有想到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姬千禾竟然会这样的威胁凌彩儿,他现在正在和‘罪’见面。
“你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老朋友来。”‘罪’看着安承德的同时,也看到了安承德身后跟着的白衣御剑。
“苒峰你果然还活着。”执剑长老在安承德停顿的时候,出言说道。
“是不是还活着,说不准。”‘罪’微微一笑的握了握手掌,现在他身死魂亡,在舍弃无数牵挂之后,自己强大了很多。
安承德平静的看着两人,苒峰的面庞的确和苒杰有所相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眼前要摧毁灵剑城的‘罪’,岂不是古剑门的上任掌教?自家的内斗,被演得这么夸张。
“苒杰他还活着,现在他依旧是古剑门的大师兄,你要连他一起杀了?”执剑长老问道。
“他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更何况现在的我,已经斩断了和以往的一切联系。”
“原来这是一桩私人恩怨,何苦连累一城的百姓?坐下喝杯茶聊聊不就好了?”安承德很快速的打圆场。
“你今天是要和我决战?还是要我和谈判?”身为‘罪’的苒峰看着安承德道。
“我是带着决战的心来的,他我就不知道了。”安承德笑着回答道。
“那好,现在可以开始了,解决了你,我好进一步的杀光灵剑城中的罪孽。”苒峰缓缓的起身他的周身燃起的剑意要比执剑长老的更加纯粹,纯粹的剑意中凝聚着超越死亡的力量,这样的建议下,安承德并不认为自己有一战之力。
苒峰轻描淡写的挥剑而起,目光直接忽略安承德身边的执剑长老说道:“现在的你漏洞百出,我杀你,根本不需要废什么力量。”
“那就来试试喽……”安承德一副无所谓的耸耸肩道。
“罪海无边!”苒峰的剑锋在天空中盘旋,随后一剑落下,剑光张开结界阵法,安承德被困在其中。
安承德本是准备脱离阵法的束缚,不过手脚不听使唤,仔细的感知才知道,苒峰的剑意在一开始就已经剥离了他的肉身。
“空!”‘罪’的审判从安承德的灵魂开始,晴天霹雳般的轰鸣在安承德的脑海中炸响,然后眼前是画面飞快的闪现。
“终于又见到你了。”安承德见到画面中走出的洁白俏影,微微一笑道。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面对自己的罪了。”白影身上的氤氲光华一点点的褪去,最后露出安承德首先的罪孽。
“好久不见,白萱。”安承德坦然说道。
“我不是白萱,我是你的罪。”白萱的身影摇摇头说道。
“你要审判我?你已经看到我的记忆了吧?白萱,你后悔吗?”安承德不管不顾的问道。
“你的信念很坚定,看来这个不是你的罪。”白萱说道。
“你后悔吗?”安承德简单的问道。
“不后悔……”白萱在安承德的询问中,脸颊两侧滑落晶莹的泪花,安承德看的很真实,这道倩影纠缠了他很久,或者说自己一直放不下这道倩影。
无数的光华从安承德的眼前炸碎,然后重组,最后眼花缭乱的光芒中,安承德见到了一个自己不怎么熟悉的人。
“小安,救我……”身影的出现让安承德惊愕,这道影子是他没有想到的。
从未谋面的生母,安静茹。
“娘?”安承德问着黑暗中的影子,没想到影子并不回答,只是在那里小声抽涕,安承德想要靠近,看清楚安静茹的脸,但是却没有成功,这片神秘的空间安承德触碰不到安静茹。
“小安,救我……”身影只是在重复的说着简单的话语,但是这样的话却触动着安承德的内心。
“你可曾想过生你的母亲,一直在饱受煎熬,你没有尽过一天的孝,甚至不知道她被关在什么地方,你的不孝罪很重!”审判的声音在安承德凝视那道黑影的时候,忽然响起。
“她在什么地方?”安承德内心受挫,双目无神的问道。
“你的不孝罪,一直会囚禁你,这道因果是你摆脱不掉的阴影,面对你的不孝罪。”审判的声音在安承德的耳边回荡。
“我问你……她在哪?!”安承德身上黑炎燃起,愤怒的情绪将安承德的理智冲垮,这片囚禁他的空间,也应声告破。
灵剑城外,不过三个回合下的执剑长老,便被一团黑色的气流吊起。
执剑长老的内心有一处逃不过的罪孽,面对上执掌‘罪’的苒峰,他根本不是对手。
“古剑门所属,距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不到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你们可以逃。”苒峰的身影在后方浮起,面庞表露在众人眼中的时候,古剑门亢奋的军心一下子就乱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到苒杰的身上,苒杰更是不敢相信的叫道:“父亲?”
“小杰乖,听父亲的话,现在撤出灵剑城,我保你们日后平安。”苒峰对苒杰还是有些情分的,只要苒杰现在走,剩下的一切都好办。
“父亲,现在你是在和整个古剑门……不是,你是在和整个大荒作对!为什么要成为‘罪’?你难道真的没有选择了吗?”苒杰质问道。
“子不言父之过,我看你这几年在外混迹多了,是不是已经不知道‘孝’字怎么写了?!”苒峰震怒,对着苒杰的方向,虚抓一手,苒杰顿时被黑气笼罩,精神也进入‘罪’之审判中。
“啊!”苒杰的精神在被飞快的剥离。
“师兄!”冯语惊慌的扶着苒杰,不知所措的说道:“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掌门师兄,许久不见。”现代掌门冯龙出现,苒峰身为前任掌门,两人同为一期的师兄弟。
“过誉了,我现在已经是个死灵,执掌一方之‘罪’,我可是大荒的全民公敌,古剑门的门楣,我可不敢高攀。”苒峰望着冯龙,在修为上苒峰本就高过冯龙,这次冯龙忽然出现,苒峰可不会念及旧情。
“父亲!”冯森在城上大声的叫道,冯龙是他和冯语的生父,这要是打起来,古剑门都不知道该帮谁?
“放心,还没到时辰,我是不会大开杀戒的。”苒峰很平静的说道,面对上曾经的同门,他能够给的情面就只有这些了。
“那你的脸还真是大啊。”苒峰言语时,背后一道双目漆黑的黑炎缠身的鬼影陡然出现。
苒峰冷冷一笑,手中的一切都放下后,缓缓的转身道:“你竟然能够强行打破‘罪’之境,不愧是天道人。”
“说!她在哪?”安承德口吐黑炎的质问道。
“谁?”苒峰反问道。
“空!……吼~”安承德的身影陡然间瞬移,双臂和苒峰交错的时候,一声非人的咆哮震得苒峰七荤八素,苒峰尽数挡下安承德的攻击,却又听到安承德的贴脸咆哮:“快说!我娘在哪?!”
“蓬!”苒峰没有说话,一掌将安承德的身影震退之后,脚下剑气汇聚,剑意推到巅峰点。
苒峰毫不犹豫的一挥手,沉声号令道:“时辰已到,起兵攻城!”
“呼呼呼……”遥远的方向,响起战鼓轰鸣的声音,这一刻死灵军将要掌管战场。
“空!”安承德可不管苒峰说了什么,一拳重重的锤来,剑意格挡,两人的距离拉开十丈有余。
安承德仰天狂吼,天雷震动,周围的大地也开始轰隆隆的随之颤抖,像是要臣服于安承德的咆哮。
“轰隆隆……”天雷在黑云中长梭,闪耀的光芒刺的众人睁不开眼。
“好精妙的控雷手段……”苒峰手中剑气坠入大地,在刚刚的一瞬间,他感受到安承德与大地下的熔岩力量产生了共鸣。
“魑魅!”安承德的身影忽然在一瞬间爆开,然后八道相同的影子出现在苒峰的周围,苒峰目光不乱的扫视周围的一切,随后剑指横挥而过,剑意撕开空间,八道黑影同时受到创伤。
“咕咕咕咕……”黑影没有生命的般的重新愈合伤口,上面浮起的青光带着一般修士无法拥有的极大生命力,青吾之气。
“不死身?”苒峰御剑而起,同一时间周围的空间剑意攒聚,天空雷霆暴露的一瞬间,接着安承德的天雷之威,淬炼周身剑意。
“劫剑?”古剑门知道这种修炼之法,将自己的力量在劫难中淬炼,正是劫剑的修法。
“剑道苍穹!”苒峰临剑而起,天空一道曙光滑落大地,黑云退散的那一刻,剑意大成,古剑门唯一的剑道神通法门:剑道苍穹。
顶尖的剑道感悟,加上神通之法的加持,现在的苒峰虽然身披‘罪’之名,但却仿佛天神下凡。
彩光披身,身踩明剑。
“剑道苍穹!”安承德一身黑气,在苒峰的剑意达到顶点的时候,安承德落于大地之上,临摹着苒峰身上的剑意波动,开始蓄力属于自己的剑道神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