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兵变(一)【灌水】

6月21日深夜,位于北海深处的大洋舰队伴着北海皎洁的月光和微凉的海风,披星戴月地赶路。

王海蒂就躺在巴伐利亚号战列舰司令官休息室硬邦邦的、散布着不少治疗抑郁症的药瓶的铁床上,头枕着一只朗姆酒的酒瓶,身上盖着一方在奥克尼群岛北侧的设得兰群岛打上死亡标记的北海海图,酣然成眠。

海军上将蜜甜的梦里再也没了高耸的战舰主桅,没了夏洛腾堡宫的纷扰,没有基尔下等区结婚前夜的抱头痛哭,更加没了迪克别墅里的枪声和诀别,只是一座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天桥,一脑门子官司的年轻人撞上脸上演绎着青春笑容的女友,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北海的最北端,丢下勇士号战巡的快速舰队几艘伤痕累累的战列巡洋舰缓缓开进无比空阔和寂寥的斯卡帕湾,兰帕德中将呆呆地坐在舰桥上,抓着手稿的手臂不停地颤抖着。

‘我们终究还是输了……’

弗斯湾深处稀稀落落地停泊几艘主力舰,主力舰队就只剩下脱离战场的圣文森特号战列舰和冲滩搁浅的不挠号战巡还未归来。潦倒的戴维贝蒂抓着酒瓶,醉醺醺地坐在海岬嶙峋的怪石上快要成为苏格兰高地的望夫石,望着暗夜里除了铭牌与复仇号没什么不同的拉米利斯号战列舰朦胧的舰影,发出熟悉而又陌生的叹息声。

‘哎,该死的坎佩当!’

1893年,贝蒂所服役的坎佩当号撞上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旗舰维多利亚号,维多利亚号当场沉没,坎佩当号被重创。这个深夜,贝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希望自己死在坎佩当。

北大西洋的彼岸,好战的罗斯福红着眼睛站在电报室,固执地不肯承认美国战列舰分队四艘主力舰已经全军覆灭,只是嘱咐电报员徒劳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叫罗德曼少将,直到最后一丝信念消散在华盛顿血红的晚霞中。

惨烈的决战后,无论是疲倦至极的胜利者还是彻夜难眠的溃败方都在休养生息,然而海军人暂时偃旗息鼓并不意味着浩瀚的北大西洋会沉寂起来。

军事是政治的延伸,军人舍生忘死之后,该是跳梁小丑似的政客们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正当北海夜深沉。集结在那里的数十艘主力舰或是葬身大洋或是作鸟兽散时,彼岸的美利坚却正值黄昏。一手策划不宣而战的美国战争贩子气势汹汹地派出四艘主力舰漂洋过海秘密参战,期望用开门红鼓舞振奋美利坚低落的民心士气,却不想参战的第一天就遭遇惨败。

美国战列舰分队四千多名官兵的阵亡和失踪让美国人多少有些措手不及和骑虎难下。美国人未必在乎那四艘服役均不到三年的新锐主力舰,毕竟本土东西两岸的造船厂里挤满了在建的新式主力舰。如果有需要,财大气粗的他们完全可以继续下饺子。只是阵亡数字多少有些难以让人接受只有上帝才知道在美国征兵究竟有多么困难。

美国人从来都觉得第一次世界大战是欧洲人的内讧。美洲无需也不必要卷入风波。财团把持的国会强行通过对同盟国宣战书已经让美国民众怨声载道,一旦参战舰队失利的消息泄露,政府部门收到无数双鞋子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

美国政府和国会的运作下,美国报纸人刻意淡化参战舰队全军覆灭的事实,片面截取内华达号的电报,将美国海军官兵在这场海战中表现出来的“美国精神”以及美国战列舰分队以一艘纽约级战列舰沉没的代价击沉德国两艘拿骚级战列舰的优秀战绩成为宣传的重点。

美国人这边忙着疏导舆论。英国人则在那边气急败坏地跳着脚痛骂美国佬是十足的战争门外汉。日不落帝国还想着如何捂盖子,保存不列颠岛不多的战斗意志,可是美国人却活生生地将他们被团灭的参战舰队塑造成虽败犹荣的典型既然连过来捡便宜的美国人都遭遇尴尬,皇家海军的失败可想而知。

伦敦的主流报纸在6月22日的清晨不约而同地用上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标题,睡眼惺忪的约翰牛们坐在餐桌前,怒气冲冲地丢掉手里的报纸,觉得他们身为不列颠人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和侵犯。大英帝国子民第一个反应就是寻找距离最近的米字旗舰队,扯出一溜的舰炮轰平伦敦那些无良的小报,良久后才清醒过来,他们已经没有可以恫吓伦敦小报的无畏舰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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