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楠身子沉重,感受到厚实的肩膀和手臂拖着她,熟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她的名字,她努力睁开眼看到的是满头大汗的秦宇。
不知为何此刻的安一楠感觉很是踏实,随后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入目的是斑驳的墙壁和充斥着消毒水的被子,感受到有丝丝缕缕冰凉的气息注入体内,抬头看去是一个灰色生锈的铁架子,上面吊着一瓶盐水。
安一楠闭上眼睛,刚才一晃神还以为自己回了现代,回想起昏睡前的最后一幕,男人的脸浮现在眼前。
“护士,她什么时候能醒?”
“已经打了退烧针,现在差不多退烧了,你进去看看差不多该醒了。”
秦宇推门进来,安一楠正盯着那瓶盐水发呆,人是那么的安静内敛,眼神清澈明亮,午后阳光顺着窗户落在她身上,他第一次见她如此竟有些愣神,驻足好久才缓步走到她身边。
“感觉怎么样?”一道清冷男声顺着头顶落下。
安一楠抬头看去,这个死亡角度之下的秦宇竟然还带着好看,颜控的她有点心动。
“好多了,这个快输完了,你去喊护士来拔针吧。”
拔完针安一楠跟着秦宇去缴费处缴费,好奇的眼神游走在这个小医院里,长长的走廊,穿着灰布解放裤的人,第一次真实感受到这个年代的人文风味。
回到家后安一楠坐在藤椅上休息,秦宇收拾着中午的碗筷,感觉那个男人很是不对劲,一路上说话支支吾吾,回了家眼神也是闪躲。
正当她愣神思考之时,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蓝色手绢包。
“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基本工资四十元,奖金五元,肉票一斤,工业劵一张,还有一些零散的补贴饭票,副食劵,粮本上这个月还多拨了半斤九一细面。”
安一楠有些诧异,他说的这些她第一次听,对于这个年代的物价生活属于理论大于实践,沉默低着头思考掩饰自己的不懂。
这一幕落到秦宇眼里就是她又生闷气了,把包着钱的手绢放在她手边,“我也是家里没办法,小妹要上大学,我妈在农村一个人养活我小弟,我只是寄了十元给他们,其他的都在这里了。”
感受到他说话语气瞬间低沉,安一楠抬眼看他,坐在对面的男人低垂着脑袋,像是个被生活击垮的中年男人,可他明明也才不过二十五岁。
安一楠没说什么,按着原主平日的行事风格把钱收好,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不能变化太大,突然的性情大变会让人产生怀疑,加上这个年代人的保守更是会引起波澜。
第二天一早,秦宇起来把饭做好就早早去了机械厂,安一楠起来后就看见桌子上用竹罩子罩着的早饭,一碗稀粥,半个杂粮窝窝头,还有一盘炒丝瓜。
吃完饭端着原主的脸盆去接水洗漱,拿着肥皂好一顿搓洗才把脸盆边上的积灰洗干净,边洗边感叹原主活的蛮横,这姑娘家家一点个人卫生也不讲。
安一楠拿出昨天秦宇给她的钱票,红色的大团结,零零碎碎带着毛边的小票还有一个像现代存折一样的口粮本,研究了半天才弄懂。
这十元一张的大团结就是现代的百元大钞了,钱的魅力总是那么迷人,安一楠盯着看了好久把它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
收拾好碗筷,安一楠出去晾晒昨天的衣服,院子里的女人们一看见她出来立马停止说话,你一眼我一眼憋笑着打量她。
安一楠知道偏见很难消除,这些人最大的爱好也就是这些了,无视众人打量揣测的目光,有条不紊搭完自己的衣服回了家。
还没等安一楠关门,几人就迫不及待说起来。
“听说没,昨天秦宇居然背着她去医院。”
“什么?秦宇会背她?他俩不是感情不好吗?”
“好不了几天了,我听我家那口子说机械厂要来一个女技术员,从大俄国来的呢。”
“那是不是金发碧眼跟画报上那个一样啊。”
谈话间面前仿佛站着一个洋女人,众人兴奋不已,“我还没见过外国女人呢,我倒要看看有多好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大。”
说着还不断比划着那个部位,女人们的嬉笑声让安一楠觉得刺耳。
背着帆布包的安一楠面无表情从众人面前走过,瞥了那个比划挑事的女人一眼,声音冷冷的,“人家啊,不仅比你的大,还要挺呢。”
说罢,安一楠摇着手里的钥匙大摇大摆出门,身后骂声一片,“你说什么呢!真是不要脸。”
“别气,别气,为那么一个人不值得,当她是放屁!”
这些女人一个个可不是什么善茬,原主虽说做事欠妥当,但是这些人可是实打实坏心眼,故意去刺激原主跳河还打着原主的名声做坏事,最后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进行批判。
安一楠呼吸着四十年前空气,看着这个年代的特殊建筑,青砖灰瓦,路边随处可见的奋斗生产标语,清一色的灰布蓝裤服装。
扑面而来的年代感让她满心好奇,手里有钱票,走在路上就是十分有底气。
走进一家中药材店,安一楠照着上一世的记忆给自己开方子配药,这张脸她实在是受不了,不说好不好看,就这每天的瘙痒也是难以忍受。
药材铺的人看见她立马迎上来,“您是来看脸的吧?快进来。”
安一楠打量着这间药馆,干净立整,闻着这中药味感觉身上舒服不少。
“可以按我的方子给我抓药吗?”
许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要求,跑堂小弟有些惊诧,“自己给自己配药?”
安一楠点头,“我之前家里有老方子就是治脸的,我自己也懂一点这些,药材都是普通药。”
一个穿着马褂长袍的人过来询问,“怎么了?”
跑堂徒弟照实说,中年男人上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