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许静和张玉兰坐在牛大军父母的对面,听着牛老太滔滔不绝的指控。
牛老太先是将听来的关于许静的各种闲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表示他儿子说出来的事都不是空穴来风,他儿子只是说了实话。
又将宋东越如何恼羞成怒,如何要打伤她儿子,最后又如何去找了附近村民借了镰刀要杀人的场景,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许静都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多大的怒气,也没有着急地解释或者辩驳。
倒是张玉兰在一边,听着又生气又激动,她几次坐不住着急地想站起来和这个胡搅蛮缠的老太太破口大骂,都被许静放在身侧的手按住了。
张玉兰不是一个善于骂街的人,平日里除了生气着急的时候,就连大声说话的时候也不多,而此时听着牛老太绘声绘色地传那些关于他们家的不入流的闲话,气得身子都在颤抖。
如果不是被许静拽着,张玉兰几乎要冲上去跟这个蛮不讲理的老太太大打出手了。
可是,她才张嘴,就见许静淡淡地偏过头,也没说什么,就是淡淡地看着她,可是张玉兰就偏偏从许静的眼神里看出了警告的意思。
如果她再说话,许静就不管了。
想到赔偿款最后还是要许静帮忙凑,张玉兰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牛老太看着两个人的态度,心里就更加得意,果然听宋家人知道理亏,现在在她面前屁都不敢多放,听她那个外甥女赵珍珍的话,果然是对的!
牛老太更来劲了,话说得比在病房里还难听,但自始至终,许静都没什么表示,就是默默地听她说。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小花园的气温都在寂静的夜里降了几分,吹起了冷风,身侧一直没开口低着头抽闷烟的牛老头,才实在看不下去了,拽了拽老伴的胳膊。
牛老太不耐烦地转头,瞪着他道:“你拽我干什么,我这还没说完呢!”
“你这都说了半个小时了,也让人家姑娘说两句吧,这大半夜的,你还要讲到什么时候,折腾一天你不累我还想睡觉呢。”牛老头催促道,只是声音不敢太大,语气也不敢太重。
牛老太瞪了老伴一眼,这才意识到,许静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光她自己叭叭叭了。
于是她又回头,脸色极难看地瞪着许静和张玉兰:“总之我告诉你们,宋东越把我儿子伤得这么重,就等着蹲大牢吧!”
牛老太说完,就闭上了嘴。
许静觉得,说了这么久,最后一句话才算是重点。
牛老太变了话锋,看来下楼之前果然被“高人”指点过了,不再提赔偿金,而是揪着宋东越打人的事不放。
这就是在变相地威胁她。
张玉兰听到牛老太的话终于忍不住,也不管许静的警告,着急地道:“你之前不是说要赔偿金吗?不管你要多少钱,我们都想办法给你凑,但是你们不能告我儿子,不然我儿子就毁了啊!”
“你儿子毁不毁关我家什么事?宋东越就是蹲大牢那也是自作自受,我儿子可是还在医院躺着呢!”牛老太满不在乎地道,心里却是对张玉兰的反应极为满意。
赵珍珍说了,她越是死咬着要告宋东越,老宋家越着急,后面给钱也就越痛快!搞不好后面老宋家的人还会跪下来求他们。
牛老太看着张玉兰瞬间白下去的脸色,又坚定地道:“我们家可不是要讹人啊,我儿子伤成什么样子刚刚你们也看到了,哪里是说原谅就原谅的!”
张玉兰一听牛老太的话,果真如牛老太猜想的那般,差点就要跪下去求了,完全没有在许静面前时趾高气昂的模样。
许静在她膝盖软下去之前,一把将张玉兰拽回了椅子上,让她好好坐下来。
实在是忍无可忍地对着张玉兰,严肃地道:“宋婶,你要是自己处理东越的事,我就回去了。”
谈判就是要冷静,张玉兰是在拖她的后退,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她就没什么必要和牛家人谈了,直接回去凑钱就行,还谈什么判!
而且她敢保证,老牛家这些人,就是个无底洞。
许静说着,就站起了身,看也不看张玉兰一眼就要走。
这下子,不仅仅是张玉兰慌了,就连许老太都慌了。赵珍珍说了,跟宋东越他妈谈,也就要两千块钱,但是和许静谈,能要两万!
为了两万,她也坚决不能让许静走。
牛老太急忙站起身:“你不能走!”
于此同时,张玉兰也着急地拉住许静:“你别走,我.......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张玉兰咬牙道,其实都快急哭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反而更信任许静能将小儿子的事处理好。
“我什么都听你的,这件事,我彻底不管了!”
张玉兰转头对着牛家人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不是我做主,我都听我儿媳妇的,你们要是谈,就跟她谈!”
这也算是彻底将事情交给了许静处理。
听到张玉兰的话,许静的脸上还是淡淡的,情绪和之前也没什么变化,既没有高兴,也没有得意,仿佛还是对处理宋东越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倒是牛老太闻言松了一口气,对着许静命令道:“你看,你婆婆都说了,这件事要你处理,那你就说说吧。”
牛老头这会也有点紧张地站了起来,盯着许静,虽然不说话,但他也知道张玉兰的话是真的,许静才是做主的人。
许静没着急着坐回去,也没看张玉兰,只是盯着牛老太,问道:“你确定你们要告宋东越,不打算出谅解书是吗?”
牛老太一听许静终于问她,急忙说道:“对,我们就是要告!谅解书肯定不会出!”
接下来,她就会哭着求他们了吧,正好趁机多要点钱!
就在牛老太看着许静双眼发光的时候,却见许静完全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语气有点冷也有点坚决地道:“既然你们坚持要告,那我们确实没什么好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