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也不管众人是什么反应,她主要是想趁着人多告诉顾客她新店的位置。
话落之后她就将自己摊位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推着小推车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下午要将晚上要用的食材准备好,确保工人们下班过来她就能开始给大家做。还要去城里的劳动市场找几个瓦匠和木匠过来,帮她给西厢房临街的后墙砸出个新大门,打个食品柜。
不仅如此,她既然要开个小吃铺,后面就不可能只卖肉夹馍,还要想想小吃铺陆续要上架的食品。
这么一想,她不仅下午会很忙,未来几天都应该不会太清闲。
许静推着自己的小推车不禁加快了脚步。
而她的身后,崔大娘眼看着许静要走,正打算追上来接着和许静套套近乎,看看她那个肉夹馍怎么做的,结果就被崔大爷一把攥住胳膊,将人拉住了。
“死老头子,你拽我干什么,我去帮帮小静!”
“你要点脸吧,你真当人家傻啊?”
“小静将放在咱家院子的东西都拿走了你还不明白吗,后面谁也别想再偷学她做的东西,就算学了,你也学不来人家的那个味儿!”
崔大爷话落,不仅崔大娘的脸僵住了,对面几个今天开始卖熏肉大饼的小摊主脸上的表情也都变得一言难尽。
的确,后面他们再也不能偷学许静做的东西来卖,光是那几十种草药他们就不认识。
何况,人家许静后面自己开店,都不会再来市场了,他们就是想偷师都不可能。
这时,崔大国狠狠一拍大腿,哭着对着爸妈吼道:“完了,我们完了啊!”
“你又瞎嚎什么,别跟你妈似的一惊一乍的!”崔大爷训斥着对面已经三十多岁快四十的儿子道。
崔大国却懊恼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爸,都怪我妈!昨天我妈非要学许静搞什么预定,让我和来买饼的工人说能提前做出来,好多人答应定了大饼。结果今天多做了一百多个熏肉大饼,他们现在一个人都没来买!可能都去买许静的肉夹馍去了!”
“这么多的饼,这下子彻底砸我们手里了,咱家就是吃一个星期也吃不完啊!米面油加起来,好多钱呢!”
崔大国话落,一旁他的媳妇也红了眼睛。
本来这几天因为卖的价格便宜,他们累死累活的也没卖上多少钱,今天算是将挣出来的全赔进去了。
听到儿子的话,崔大娘的脸色彻底跨了下来,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只有崔大爷心里觉得痛快不已,冷冷地看着儿子,骂了句几天来最让他舒坦的话:“让你们不安好心抢人家生意,活该!”
不远处,几天没上班的罗跃进才走进市场,就听到了工人们络绎不绝地议论声。
在听到许静的名字后,罗跃进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他上次被许静踹的那一脚,差点断送后半辈子的幸福,才能正常走路!请假了好几天,工资也被扣了好多钱。
这笔账,他必须和许静算清楚!
她竟然还敢在他上班的工厂对面开小吃铺,那他这次就让她求着他,再回到他的身边来!
......
这边,许静才推着小推车走出市场,突然车身一轻,一双手臂就出现在她的身侧。
她讶异地抬起头,随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今天医院里没手术吗?”
据她了解,陈书杰虽然是副院长,但平时却是很忙的。毕竟小县城的医院里,能做复杂手术的专家不多。
陈书杰却道:“我手里的患者最近都转到了其他医生手上,工作也在交接,我马上就要调回京市了。”
他要调走了?
许静其实并不意外,她早就从阮承毅和宋东权偶尔的对话中听出了一点端倪,知道陈书杰的身份不一般,来这边也只是为了积累一些基层的经验,后面迟早是要调回去的。
但是她好奇的是,他为什么来找她。
“你既然要离开,即使不手术应该也不清闲,怎么又来找我了?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过几天就会跟你去京市,但这几天的时间我要处理点自己的事情。”
陈书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本来是想跟许静说说他听到的经济政策,想着帮她把昨天买的破房子给处理掉。但是刚刚许静竟然在市场里明目张胆地宣布了开店,他的那些在心里思忖了一晚上的解决方案,也就变成了一堆笑话。
他没好意思再提房子的事,而是道:“我听我爷爷说,年底怕是会有大事发生,老大最近也被调走了,应该顾不上联系你,我怕你生老大的气,所以过来和你解释下。”
很多事不能说得太明白,何况陈书杰也不清楚宋东权这次去了什么地方,只能和许静简单解释下。
提到宋东权,许静脑海里闪过昨晚在电话里听到的内容,脸上的笑意也淡下来。
宋东权说他会回来,跟她要一个答案。
哪怕他说话的语气带着自信和坚定,可她还是察觉到了他深埋在语气之下的担心。
她犹豫了一下,眼睛对视上陈书杰躲闪的目光,问道:“他这次......是不是很危险?”
她的声音不大,低沉的,轻柔的,带着迟疑的。
可她的视线却是在话落之后,再没有从陈书杰的脸上移开,不想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许静知道,陈书杰既然敢和她提起宋东权的事,就说明他就知道宋东权去执行什么样的任务。
陈书杰也没想到许静会这么敏锐,突然有点后悔跟她提老大的事,再怎么样,许静也不过是个小女人,就算知道了老大的动向又能怎么样,除了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
陈书杰想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可是对视着许静的眼睛,却是半句谎话也说不出来。
他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道:“老大具体去干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听我爷爷说,这次表面上是全军演习,实际上却是为实战做最后的准备,而老大去执行的任务应该是军中最高机密,也会是最危险的。”
陈书杰没说的是,最危险的任务,人多半可能回不来,或者回来,也不一定会和离开前一样。
许静沉默了下来,视线从陈书杰脸上收了回来,低头默默地推她的小推车,脑子里却是闪过很多画面。
将下半年和明年会发生的大事,她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
南边,明年会有战争......
她还想起了上辈子她被紧急调去军区医院协作手术时抢救过一个伤情极危重的军人,当时据说就是去执行了一个S级任务。
任务虽然成功了,但是那个军人四肢最后都没保住,她和另外几个专家一起抢救了三天,最后也才吊住了那个人一口气,但人也变成了植物人。
军人,就是为难之时的国家机器,是兵之利刃,却也是最先会被牺牲的人。
许静忍不住心里的担心,脑海里闪过宋东权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心一下子被揪紧。
或许,她不应该再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