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东权洗了手,花喜就连忙将晚饭摆上了桌。
“我爷爷已经吃过了,老年人睡得早,咱们在外面吃。”
花喜家也是三间房,东西各有一间住的,中间的一间是个小灶厅,摆放了一张桌子,两把木头椅子,也是用了很多年,满是陈旧的痕迹。
宋东权坐下来,看着面前飘着香味的一大海碗泥状物,不自觉地皱了眉。
“这是什么?”看起来稀奇古怪。
花喜介绍道:“这是我做的葱花土豆泥,你尝尝,卖相虽然不好,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不是给你拿了粮食过来?”
他是知道的,花喜平日里只吃大米白面,很少吃粗粮。村里人用来果腹的土豆红薯,她更是很少碰。
花喜以为宋东权吃不惯,连忙解释道:“白面我没舍得吃,只给爷爷熬了一碗疙瘩汤,有助于消化。后面等我条件好了,再给你做别的。这个土豆泥我加了蔬菜,还特意调了味道,你尝尝看。”
拿人家的钱,还不给人家提供好的餐食服务,花喜有点汗颜。
宋东权深深地看了花喜一眼,淡淡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花喜点点头。
宋东权在花喜期待的目光下,舀了一勺土豆泥放进嘴里,意外地挑了挑眉,“味道不错。”
花喜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得到一声满意的评价,一下子也忍不住笑了。
宋东权看着小丫头灵动又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唇角仿若春水般的笑,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分明是同样一张肥胖圆润地脸,可现在看起来,竟让他觉得有几分可爱。
宋东权愣住,为自己奇怪的想法。随后他收敛了神色,低垂下眸光,专心吃饭。
花喜只吃了一小碗土豆泥。
宋东权深知花喜的食量,有些意外,“吃不惯?”
“不是,我要减肥,以后晚饭都要少吃才行。”
花喜的这句话,更是让宋东权震惊不已。
提到减肥,花喜有些发愁,也没注意到男人探究的目光,拎着胳膊上耷拉下来的肉,很是头疼,“我这个大体格,干什么都气喘吁吁一身的汗,也不知道要锻炼多久才能瘦下来。”
这么一想,她连忙将饭碗放下来,剩下小半碗土豆泥也不敢吃了。
吃过饭,在宋东权起身要帮忙收拾的时候,花喜连忙夺过了他手中的饭碗。
“我来收拾,你去休息吧,我在爷爷屋子给你放好被褥了。”
花喜利落地将碗筷刷了,摆放好,却发现站在餐桌边的宋东权没动。
男人审视的目光让她心里发毛,可是她总不能让客人刷碗,毕竟她还借了人家的钱,还没到手呢!
宋东权却没拆穿花喜的尴尬,而是从裤兜里掏出十块钱,放在了被擦得干净的桌面上。
“钱给你,别乱花。”
他交待一句,就掀开门帘进了屋子。
花喜让他住花爷爷的屋子他倒是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花喜如今的改变。她如今干活勤快利落,和之前十指不沾水的样子太过不同。而且她竟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肥胖,为了减重宁可吃不饱也放下了饭碗,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花喜吗。
可是吃饭的时候,他们距离很近,他能确定花喜身上没有丝毫的伪装。
难道一个人,真能突然性情大变?
宋东权躺在床上,越发的想不通,闭上眼睛,竟然是花喜下午来找他借钱时小脸通红鼻尖冒汗的模样,听着外面花喜洗洗涮涮的声响,让他的心,无端的难以平静。
......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宋东权就听见了开门声。
他猛地睁开了眼,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这么早就起床了?
紧接着,外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特意放轻的脚步声。
在花喜关上门之后,宋东权快速穿好衣服,跟了上去。
男人走出屋门的时候,唇角紧紧抿起,花喜这两天变得太奇怪,而且跟他在家里住的时候,从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现在才清晨四点,花喜这是偷偷摸摸要去干什么。
宋东权越想脸色越沉,周身的气压比早上寒重的空气还要冷肃几分。
在追上花喜之后,他目光紧紧地锁住前面大步走的花喜身上,脚步声虽然被他压制住,可是每踩下一步,地上的落叶就会深重地陷下去,无端带着威压。
“身上的费油咔咔掉,人鱼线马甲线我都要!”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每次多吃一粒米,都要说声对不起!........”
“美丽我要美丽!燃烧我的卡路里!”
......
花喜一边快步走着,一边给自己小声喊着口号,她先是趁着村里没人,绕着村子平坦的马路走了两圈,然后加大运动量上了山。
在山坡上,她放开嗓子,一边走一边喊,挥洒自己运动的热情。
整个过程中,花喜没有遇见一个人,也没有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
早上的空气无比清新,她上山下山折腾了好几圈,终于累到体力透支,再次摊在了昨天早上歇脚的大石头上晒起了太阳。
太阳在这个时候升起来,照在她汗淋淋的脸上,将她因为运动变得红润的小脸照得晶莹透亮。
她却突然想到昨天在这里偷听到的话,上面派宋东权下来侦查,侦查什么?
而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远处,扶着树干喘息的男人,看着摊在石头上的花喜,目光也是愈发深邃起来。
前天晚上他就注意到花喜山上山下的折腾,今天早上花喜竟然又上山了。
就这个运动量,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沁出的汗......她貌似真的是在减肥!
难道是他多心了吗?
花喜休息了一会儿,就接着去山上挖了几颗野菜,位置都是之前她走过的地方。
宋东权看着花喜捧着野菜高高兴兴下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他当时倒是没注意,想来花喜在之前就看到了野菜记住了位置,只等着运动过后就来挖。
花喜,竟然变得如此细心了。
花喜回家赶紧打水洗漱,她的大体格稍微动动都冒汗,现在运动了一个多小时,简直就是暴汗!
她端着水盆进了自己的屋子,将身上好好的擦洗干净,又换了身衣服,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花喜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顺手清洗好,刚挂到院子里,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咦?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只见大门外,身材颀长目光如炬的男人,正扛着一捆新打的柴走进院子,看了花喜一眼后,随手将肩上的柴扔在了一边的柴堆上,又习惯性地用一边的耙子整理好。
花喜愣住了。
原来爷爷家的柴,一直都是宋东权从山上打来的吗。
随后,她突然问道:“你上山了?”
妈呀,那岂不是她刚刚挥汗如雨的丑态都让他看到了!
“嗯,弄点柴火,怕你不够用。”宋东权走到花喜面前,目光幽深地盯着她,“你今天起得也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