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突然叫我出来,什么事?”
山脚下的树林里,宋东权手里捏着烟,正因为心里的决定有一抹烦躁。
“我这边接到准确消息,我们要找的人离开了余县,可能拿到了你放出去的假图纸,要去和同伙接头,上面要求你跟随他们转移,必要时候实施抓捕。”
宋东权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哈哈,东权啊,你之前的计划见了成效,特务身份终于暴露了,我们这次任务很快就能完成了!”
商大军高兴不已,潜伏了好几个月,甚至为了隐藏身份,宋东权还被迫娶了媳妇,总算是有了成效。
他拍了拍宋东权的肩膀,不由感叹道:“委屈你了。”
宋东权却没时间在乎别人对他的同情,眉心微蹙,“商政委,消息可靠吗?”
“我们有同志卧底在敌人内部,据说这次是他们上面高层下达的转移指令,消息非常可靠。也正是因为敌人有转移的举动,我们才能迅速确定目标。”
那也就是说,花喜确实和这件事毫无关系,是他之前猜错了,还冤枉了她!
宋东权突然就想到了花喜下午蹲在地上捡糖的样子,脸色也有些僵硬。
“东权,你这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商大军看宋东权脸色不好,有点担心地问。
“你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我这边可以申请调换人手,你和你父亲都是我们国家的功臣,组织上一定会多多关照的。”
“不必,人我会亲自抓捕归案。”宋东权站直了身子,保证道。
“有你出马,我放心,去吧,和家里交代好,明天出发,这次之后你就真的光荣退伍了,组织上会对你有其他安排。”
“是。”
宋东权严肃地敬了礼,然后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
花喜早上起来,照例跑步,洗漱,做饭。
却没见到宋东权。
她以为宋东权是又上山打柴去了,结果等到她装好土豆准备出发去县城时,也还是不见人回来。
奇怪,他干什么去了?
花喜嘀咕了一句,但想到那天山上两个人说的话,心想他身份特殊,或许有事。出门前,她想了想,还是在有余温的大铁锅里给他留了饭。
今天花喜到市场的时间比较早。
她才刚把摊位摆好,旁边卖豆浆的大爷就给她舀了一碗热乎乎的豆浆。
“还没吃早饭吧,快喝,刚煮出来的。”
“大爷我在家吃过了,您留着卖钱。”
“你这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是不是看不起我老头子,一碗豆浆我还请不起吗!”
花喜一听,连忙端起碗把豆浆干了。
热乎乎的豆浆灌进肚,将早上的寒凉吹散。
因为花喜到比市场上其他摊贩到得晚,所以她也没出摊,看买豆浆油条的人不少,她就过去帮崔大爷的忙。
这时市场管理员赵大姐走了过来,她本是正常巡视,却在豆浆摊附近饶了两圈,最后终于忍不住,走到了花喜面前。
“我说,卖饼的丫头,你来都来了,怎么不出摊啊。”
谁家不是为了生意早早把摊支起来,她人都到市场半天了,却在帮别人忙活。
几乎是管理员大姐的话一落,花喜就感觉到周围有好几双眼睛偷偷地打量过来。
花喜笑着道:“我家远,我也起不了早,以后每天准备十点再出摊儿。”
大家看着花喜肥胖的身体,也都习惯性觉得她大概是吃不了苦,那么胖的人,肯定是好吃懒做才养了一身的肉出来。
众人收回了视线。
花喜明显感觉到,有几家早摊的老板松了一口气。花喜暗暗想,她这个只出中午摊的想法果然是对的。
市场管理员却深深看了花喜一眼,半晌才笑着对花喜点点头,“你这小丫头,果然机灵,好好干吧。”
一般刚到市场的小摊贩都会被同行挤兑,他们这个市场因着靠近工厂,早上的摊贩尤其多。花喜只出中午摊,那就不太影响离她比较近的几个早摊的生意。
听说这个花喜昨天一进市场,还给各家送了土豆泥,还真是会做人。
市场管理员赵大姐是个人精,对花喜这样办事利落周全的性子尤为满意。
这下她也算是放心了,她这岗位最怕有人在市场闹事,每个新来的摊贩进来,她都免不了去协调工作,这个卖饼的花喜倒是让她省心不少。
花喜一看赵大姐的表情,就知道刚刚自己做对了。
她昨天的生意,外行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市场里做生意的小摊贩却是一眼就能大致估算出来收益的,她不想太出风头惹人嫉妒。
而且人也很少在早上和中午吃一样的东西,早上吃了豆浆油条包子等东西,中午才会考虑换换口味,如果早上买了她的熏肉大饼,中午就未必再光顾了。
更何况她去附近的火车站看过列车时刻表,早上十点四十有两趟连接省城和附近市里的火车。赶火车的旅客不会少,她也就不愁生意。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生意稳定下来,后面寻求长期发展才是她的目标。年底就会改革开放,那时就允许普通人开店了,她想好了,一定要赶上这股春风,成为一个人人羡慕的暴发户!
花喜对自己的未来很有信心,干活也有了冲劲。
但到了中午的时候,花喜还是遇到了一点意外。
十点她把摊位支起来,起初确实如她预料那般来了几个赶火车的旅客。
可是到了十点半之后,她的摊位就被附近的工人们给围上了。
“大姐,你们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啊!”花喜一边忙着烙饼卷饼,一边问道。
“你这生意火,饼又好吃,我们厂里的人都说今天要来买你的熏肉大饼,我这不是怕又卖没了么!对了,多刷点酱啊,另一个多放辣椒油!”
“好嘞。”
花喜连忙烙饼,大概也知道这一批人几乎都是和大姐一样的想法,才会趁着休息偷偷溜出来买饭的。
如此照顾她生意,花喜又给每个大饼多放了一量肉。
起初花喜只是忙,可到了十一点多,花喜才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