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先明去了拍卖场,白悠悠跟刘信函去了医院。
“哇,这里突然觉得少了很多人。”毛护士对着白欣媛说道:“等过几天,你去学校了,这里的人就会更少了。”
“老板会招新人的,到时候会再热闹起来。”白欣媛说道。
“新人未必跟你一样好啊!”毛护士感叹道:“时间过得好快啊!”
“新人可能比我好哦,你想想我刚刚到的时候,给你们添了多少的麻烦啊!”白欣媛说道。
“哎,当时可能我们自己也忙,很多流程没有衔接好,所以把那些情绪都放在了你身上。”毛护士说道:“说起来,你其实很勤快的。”
“哇,真是感动啊!”白欣媛说道:“这是谁给你灌输的逻辑啊?”
“当然是李医生啊!”毛护士说道:“有次大家在吃午饭的时候讨论你,你那天没来,李医生就这样告诉大家“呀,你们以为,这些问题,都是因为新人吗?
这种诊所,就不可能一直人手平稳,总会有各种意外的状况,你们辛苦了,但是不要把这种辛苦,怪咎到必然会发生的点去。
我在大医院呆过,也是这样的状况,甚至更忙碌。
你们加油吧,根据你们负责的工作难度强度不同,老板给你们制定了不同的薪酬制度,所以最累的人,你们在月底看看自己的薪资,再来抱怨吧!”
白欣媛沉默。
“他这样说完之后,大家就安静了。私下说,这位看起来特别好脾气的李医生,没想到完全见不得大家说同事的坏话,比老板还严格勒!
然后到了月底,大家拿到了薪资单,就更安静了。
最难的最累的,薪水比我多出好多哦!
但是奇怪的是,我并不妒忌,而是更努力了。”毛护士说道。
白欣媛继续安静,心里想到:啊,原来那一阵的清净,以及同事们的如常对待,是这么来的。
她回头,看了眼,那厮正专心问诊。
她知道,他跟母先明的关系,非同一般。
光看他愿意蹚这一系列事件的浑水,便知道,他们之间,不只是普通朋友以及员工跟老板的关系。
所以当时,她才觉得,这俩有一腿。
基于跟老板不同寻常的关系,有主人翁精神,所以对于诊所的员工,有约束,刚好维护了她这个菜鸟。
但她也同时知道,他待她,并不一般。
她虽然不是姐姐那般聪慧,但是在感情这件事的敏感度,其实要比姐姐敏锐。
那厮看她的眼神,与她看见过所有的男生眼神都不同。
有好几次,她就差点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但是,她知道自己比他小七岁,且她才高中毕业,且她还有一堆的事儿跟麻烦未解……
且,她还亏欠姐姐。
所以,每当她冲动得不得了的时候,她就会想想姐姐,然后那些冲动,就迅速不见了踪影。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挣钱一点点,而他是正式的医生,且她听姐姐说过,他每周都会去市里的医院坐诊两天。
而且,他收到很多医院的邀约,其中一个,就有最近姐姐每天都去的那家精神病医院等等邀约。
他的力量,跟她比,简直是雄鹰比小鸡仔。
她刚来这里,虽然希望花姐姐的钱,然后天天玩游戏,但是过了这一阵,拿到自己挣的薪水,才发现,花自己挣的钱,那种感觉,无与伦比地好。
这也更催使她,不想在经济上,跟未来的男朋友,相差太远。
当然,这些都是她胡思乱想的结果,说不定,人家根本不喜欢她勒?
不过,今天,她特别想问一问姐姐的意见。
白悠悠跟刘信函走进那家医院,虽然没有李萧言的方便,但是医院的人,也认识她,且相对欢迎她的到来,所以他们摁响门铃,立刻有护士来开门了。
“这里为何锁得这般严实啊?”刘信函低声问道:“难道为了,防止病患逃跑,像上次那样的事发生?”
“对。”白悠悠说道:“他们其实很想出去,有更好的医院,是在医院外墙设置防护,而不是在这么一层楼 的空间里。
主要是这个城市,这样的病患比较少,所以医院的规模,也只有这般大。”
“若是设计再人性化一点,说不定,大家跟愿意讲病人送进来吧?”刘信函问道。
“那也得整个社会努力啊,面对精神疾病,像对待身体的疾病一样,去重视,去体检,然后医院有了收入,社会福利等都跟上来,才会有更好的更人性化的医院啊!”白悠悠回答道。
“我们巷尾,那家精神病医院建好了,医院设计,据说很人性化。 ” 刘信函说道:“有空,咱们一起去看看。”
面对他突然的邀约,白悠悠有些惊讶。
“怎么了?”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刘信函问道:“干嘛那么惊讶?”
“我以为,你今天陪我来这里,很不高兴,因为最近,你但凡有时间,都会去守着秦小范。”白悠悠没有说后半截——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很不想跟她一起单独相处。
“啊……我是觉得,她最近的精神状态实在夸张,若是有必要,我肯定要往医院送的……”刘信函说道:“所以来看看,但是到了这个环境,反而担忧起来。
之前我出状况,是李医生在治疗,虽然感觉他很不靠谱,但是我毕竟没事了。
这下想想,若没有更好的医院环境,还是麻烦他好了……”
“啊,原来你想这么远……”白悠悠顿悟道:“其实,她只是青春期延后了,我觉得问题不大。你耐心一些,她会好的。”
“关键是,那位魏律师若是在她痊愈之后,再来刺激她,我觉得她很可能再次崩溃……”刘信函说道。
“魏律师再来找她,你不是会守着她妈?”白悠悠好笑地说道:“怎么,担心她不会接受你?”
刘信函闻言,忙摆手说道:“我对她,不是那种……我只是觉得,我十分亏欠,再有照顾她的机会,想好好对待……”
“好了,她来了。”白悠悠站起身,走向那古小溪。
“他是谁?”古小溪问道。
白悠悠看了一眼那表情十分不自然的刘信函道:“他是我高中同学,今天送我来这里。”
“他好像在生气。”古小溪说道:“看了让人害怕!”
白悠悠微笑着说道:“好,我让他出去等着。”
白悠悠扭头,对着刘信函说道:“你去走廊吧!”
刘信函闻言,便去了走廊。
他有见过白悠悠并不自然的状态,也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很多事,后来才恢复,但那都是很短暂的,且对他的心智,影响并不深远彻底。
但是他到了走廊上,看见各色病人的状态,他们的言辞,他们的眼神,步伐,以及彼此间的沟通,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而他也突然明白,白悠悠在说什么,关于秦小范。
这些人的状态,眼神完全跟秦小范不是一回事。
即,秦小范的状态很激烈,很疯狂,但是眼神跟肢体,是统一于这个自己的,是自控的。
所谓的失控,是他们外部的眼光看到的,并理解的。
但这些走廊上的人不是,他看见一个男生,抽着烟,然后就擦尿了,然后他整个人就慌乱了,站在原地尖叫。
护士忙走过来,安抚他道:“没事,没事,不用害怕,尿尿了而已。”
然后收拾了一切。
“哇,他好多了。”两个经过他的护士说道。
这?好多了?
他脸上都是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