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大觉行 地下惊魂

宋良辰手上没有剑,若是有剑怕是直接一剑刺向韩进,什么叫“宋小姐担心王爷”?韵韵跟摄政王有什么关系?“韩进先生何出此言?我家妹妹虽与王爷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是点头之交,宋某今日前来,只因王爷遇刺当日,家人恰巧在大觉寺礼佛,需要配合锦衣卫各位大人查案而已。”

从床上艰难坐起的韩进听到此言失望地靠回引枕上,王爷为齐国公老夫人陈氏蹉跎了这么多年,终于幡然醒悟,可不巧,他与现在的小齐国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他记得摄政王曾有意去求皇上赐婚,可他如今重伤昏迷,那个女孩怕是也要被小国公捷足先登。“当时发生的事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其他的,要等王爷醒过来再说,我无可奉告,各位请回吧!”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即便是摄政王的随从,也可轻易拒绝锦衣卫的查问,宋良辰看了指挥使沈大人一眼,拱手说“韩进先生,为了查明王爷遇刺一事,京城已经关紧了门户,一律人不得外出,这三两日尚可,时间久了,怕是不妥,还望韩进先生再讲述一下当时的经过,早日查出幕后主谋,也好早日为王爷报仇。”

韩进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慢慢说道“沈大人,此事与宋家无关,你们不要难为他们。”见他愿意为宋家解围,宋良辰打蛇随棍上,“先生,那日我记得觉空大师也曾在桃林中出现过,看样子,王爷与他熟识?”

明知道他是在套话,但是这人毕竟是宋家小姐的亲哥哥,消息说他们兄妹很亲近,韩进想了想,“王爷昨日之所以去大觉寺,是因为在前几日收到觉空大师的邀请,说是有重要的事与王爷说……”具体是什么重要的事,韩进自是不知,但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是针对摄政王早就设好的圈套。

“觉空大师送给王爷的书信可否借下官一看?”之前韩进重伤未醒,向锦衣卫报告事情经过的是王府的护卫,并没有提到这个细节,指挥使沈大人听闻立刻追问。

韩进看了他一眼,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表情,似笑非笑,“不过是一个大觉寺的和尚来报信的,哪来的书信?”当时连他也被摄政王赶了出来,所以并不清楚那个和尚用了什么理由吸引摄政王前去。“当日王爷只是去方丈室坐了一会儿,他出来时觉空大师还在念佛,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说完闭上眼睛,不打算再做任何交流。

指挥使大人还准备继续问,宋良辰摇了摇头,“宋某想去看看王爷,不知是否方便,万一我妹妹问起来,我也有个交代。”

韩进半晌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瓮声瓮气地说“管家,带宋公子一个人去主院。”意思就是锦衣卫不能去。

“这……”管家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说“宋公子,请。”

随着王府管家,走在摄政王府的青砖路上,没有心思再去观察这座府邸的恢弘气势,对于宋良辰而言,去不去看摄政王并不重要,他只是想证实一件事,可是证实了之后,他的心情更烦躁了,谁能想到,只不过是一两场短暂的交集,韩应文竟会看上他家的韵韵呢?也是昨日他才知道,在他准备春闱的那段时间里,韵韵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摄政王,但她们也不过是见了两三面而已。

摄政王府的正院门口,重重护卫把守,没有韩进和管家的允许,怕是连苍蝇蚊子也飞不起去,宋良辰目不斜视地在两排护卫排成的夹道中穿过,越过王府的正堂,跟在管家身后,走进了摄政王的寝室。

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韩应文没有了往日的威风,看似温和无害,微微皱着的眉头暴露出眼角眉梢的皱纹,带着两分中年人的沧桑,他的强横霸道、说一不二让很多人都忽略了,他已经到了四十不惑的年纪。

四十岁的老男人,看上了他十四岁的妹妹,哼!宋良辰掩下所有的情绪,问道“看王爷这伤势似乎很严重,御医可有来看过,王爷可有醒来过?”管家摆出了一个“嘘”的噤声姿势,招招手带他走出了寝室,“宋公子,昨日夜里就来了好几轮御医,可是王爷一直没有醒过来。”这么重要的时刻,宫中岂会放过?那些御医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都不好说,只是这话不能跟宋良辰这个“外人”讲罢了。

宋良辰点头,客套地说“若是府中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洒金街的岑宅去找宋某。”摄政王就算有需要,也不会找他一个无权无势、尚未授官的新科探花。但这话听在管家耳朵里甚是熨贴,王爷虽然位高权重,但并没有什么朋友,之前还有一个赵让,但因为两个人看上了同一个女人而闹僵,自此后,他在京城便成了“孤家寡人”,此次他受伤后,前来探望的只有宋良辰一人,敢说出这个话的,也只有宋良辰一人。

跟着锦衣卫走出摄政王府的宋良辰不知道,他踏出寝室的那一刻,韩应文就睁开了眼睛,听着他在外面说“若是府中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洒金街的岑宅去找宋某。”眼珠动了动,又轻轻闭上了。

这一趟王府之行也不算全无收获,但是收到新消息的赵慎初却不以为然,“温哥儿,你觉得韩进说的是真是假?”

江温摸了摸已经凉掉的茶杯,“国公爷,若无他事,我就先回去了,毕竟无论是谁设计的韩应文,我都乐见其成。”他与韩应文之间可不是只有一次刺杀,还有青州那一场“命中之劫”,若是没有韩应文,薛嵘岂敢如此嚣张?恨就恨在这个人的手段不高明,没能一举杀死韩应文。

他这么说让赵慎初感同身受,毕竟自己也险些折在青州,若不是宋良韵为他挡了一刀……结果还不错,不但保住了命,还得了个娇柔可爱的未婚妻,一想到宋良韵他便有了片刻的释然,可是片刻之后他看向宋良辰,“韩进只准你一个人去看韩应文?”看来那个老东西的心思他下面的人都知道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呵,那些杀手怎么就没多射他几箭呢?”为何等到他的救兵到了才弓箭齐发?是本就没打算置他于死地,还是不知道他还有后招?

赵慎初想到这里,宋良辰自然也想到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辰弟,你说,是不是他自导自演?想要栽赃陷害?”因为护卫将线索指向了军队,那便是指向了武将。韩应文这么多年一直屈居于皇帝之下,不是他心甘,而是他无奈,武将中倾向他的人不多。

此话一出,连事不关己的江温都支起了耳朵。宋良辰用手指敲打着桌子,“武将之中,谁有可能会成为他的目标?”北有镇国大将军,南有骠骑大将军,京城有五军都尉府,地方上各有军政总兵,武将体系杂而不乱,即可各自为政,又看合纵联横。

见赵慎初半晌沉默无语,宋良辰忍不住说道“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确实有人设计他,但反被他利用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能已经醒了。”

死不死都无所谓,何况醒不醒呢!赵慎初和江温两个人才不关心这个,“辰弟的意思是,他现在准备借刀杀人?可是我们要找到那把刀,让他无法借力才成!”关键的关键,这把刀是谁?在哪里?韩应文之所以在朝堂横行多年活到现在,是因为他得罪的大多是文臣,文臣都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们只会骂人,不会杀人,就算杀人,也是用嘴杀人,而不是找杀手。

“那些假和尚的武功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辰弟不懂,温哥儿应该知道,江湖人都是有武功路数的,而那些假和尚没有,他们就像训练有素的杀手,只有一种不要命的打法,而且,我在的时候,当场是有伤亡的。”韩进要保护重伤的韩应文怎能不大开杀戒?否则就算有救兵,也坚持不到救兵的到来。

宋良辰皱着眉问“可是锦衣卫的人说没有看到假和尚的尸体,连大觉寺以前的和尚也都不知去向,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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