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那小子本来也就是说说而已,又客气了两句便走了。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下班回家。

走出公墓,回到附近的租屋,我草草冲了个澡,然后准备再睡一会儿。可是躺到床上之后,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不停地闪现着周芷晞的话和她消失之前凄楚的眼神,可到底该怎么帮她报仇,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虽然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但如果能明着对付他,甚至直接单打独斗我都不怵。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算面对面也不认识,这才叫两眼一抹黑。

再说这家伙既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掉上百人而不露出马脚,无论犯罪智慧还是心理素质都不是常人能够达到的,凭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的了他呢?看来也只能像老o说的那样,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胡乱琢磨着,却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我下床走到门前,从猫眼里向外一看,原来是房东来了。

我心下起疑,老子早就交了三个月的房租,这才一个月不到,他又来干什么?虽然心里纳闷,但还是开门把他让了进来。

房东是个四十来岁的秃顶男人,一进门就里里外外的看了半天,然后满脸堆笑的问我这些天住得习不习惯,房子有没有问题。

我怎么听都觉得他这意思不是关心我放不方便,而是怕老子在他的房子里搞破坏,当下也不说破,随便应付了几句脸面上的话。

房东听完就拉着我坐下,云山雾罩的开始扯淡,先是说什么物价涨得快,这费用那费用贵得吓死人。接着话锋一转,又开始说这附近其实地段相当不错,近来政府开发的也很厉害,各种楼盘都抢着上,离大型森林公园只有一公里不到,听说地铁、高架和大型城市综合体都有布局,以后升值潜力那是杠杠的。

到这会儿我已经有些明白了,于是就让他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那房东尴尬的笑了笑,这才说出了实情,原来他想提高租金,还说自己已经基本确定了新的租客,只是来问问我的意思。如果愿意继续租的话,当然优先给我,但是得一次交半年的租金。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不好意思,只能把钱退了让我搬走,但可以留够一个星期的时间给我找房子。

我听他提出的数目比原来高出一截,要是这样的话,老子每个月的工资,一半都得归了他,这不是要命了吗?于是便忍气吞声苦口婆心的请他高抬贵手?

可无论我怎么说,这家伙就是油盐不进,死活不愿意松口。最后他说,到底继续租还是卷铺盖走人,必须给他的准话,要是到时没有信儿,他就直接和别人签约,一个星期之后就直接搬进来,让我自己看着办。

丢下这句话后他就走了,只留下我在那里发愁。公墓里的事已经够烦心的了,现在回到家又被人往外赶,怎么倒霉的事全都跟着来呢?

想来想去,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马上去找新房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二是看看能不能提高自己的收入,也不用多,老子要是每月拿个大几千块薪水,还愁这个点儿房租吗?

然而仔细考虑之后,我觉得近期内提高工资水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还是换个便宜的房子比较实际,可是要在一个星期内找到真正合适的住处哪有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我哪还有心情呆在家里睡觉?赶紧换上衣服,出门顶着烈日踏上了漫漫寻房路。

谁知这一天下来,跑了二十多家房产中介,饭都没顾上吃,却没有任何结果,要么是价格太高,要么是地段太偏,交通不便,总之就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

眼看天色渐晚,我叹了口气,只好先回家再说了,可这时倒霉的事情又发生了。

也怪我心事重重的,下楼的时候不留神竟摔了一跤,左手划了道大口子不说,还把手指给掰了一下,当时关节就肿得老高,疼得我呲牙咧嘴的,眼泪都快流出来。

没办法,我只好强忍着下楼拦了辆车,然后直奔医院。到那之后,又是缝针,又是照片子,好在最后确认骨头没问题,只是软组织有点儿挫伤,过几天就好了。

等待拿药的时候,我看着那只包得跟粽子似的手,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不顺呢。本来就缺钱吧,现在又被医院坑了一笔,这下可好,房子没着落,工作还得受影响,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在唉声叹气的时候,旁边忽然有个女孩的声音问道,你好,你的手可以给我看看吗?

第六章 人体模特

我转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位短发美女,穿着打扮那叫一个火辣新潮,但年纪看起来似乎和我差不多。可是我明明记得刚才旁边几个座位全是空着的,估计是想事情想的太入神,连她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注意。

那女孩见我愣愣的不说话,不禁皱眉道,怎么啦?帅哥,一个大男人还怕给我看看手啊。

我心下奇怪,你这样子既不是大夫也不是护士,没事看我的伤手干什么?但瞧她的表情应该也没有什么恶意,于是就把左手伸了过去。

谁知那短发美女立刻嗔道,不是这只,是右手!

我不禁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时疏忽,忘了把右手藏起来,掌心那块花苞形的红斑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随便谁离得近点儿都能看得到。

我刚想把它揣进兜里,却没料到那女孩竟然抢先一把抓过我的右手,然后摊开掌心,就把目光死死的凝视在那块红斑上,进而还伸出自己的葱管似的手指在上面摩挲,就像是在把玩一件珍奇的艺术品。

同时口中还不停地赞叹着,到后来甚至变成了惊呼,说我手上的这个刺青太漂亮了,简直称得上完美,看上去仿佛蕴藏着生命一样。然后又大赞我有才,居然能想到把刺青纹在手掌上。

我实在不想被别人看到这东西,哪怕对方是美女,下意识的就把手抽了回来。心中却暗叫惭愧,这哪离是什么刺青啊,老子自己现在还没搞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是啥呢。

那女孩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儿失态,讪讪地笑着向我解释说,她是本市美术学院的学生,去年刚毕业,现在正读研究生。最近导师给他们布置了一项很特别的作业,就是描绘人体,看看谁能把这个看似最普通最简单的题目发挥出新意来,她本来正为这事发愁,现在看到我的右手,一下子找到自己的主题了,这回绝对可以让导师眼前一亮。

我听到她是搞艺术的,心想怪不得这么潮,这么大胆。但跟着就说自己手上这东西压根儿是随便乱弄的,哪有她说的那么好,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那女孩却不依不饶,又从包里掏出相机,二话不说就给我的右手拍起照来,根本没管老子同意不同意,碍于他是女人,我也只能忍着没有发作。

她连拍了好几张,又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这才满意的把相机放回包里。然后向我道了声谢,就兴冲冲的跑掉了。看她那副样子,就跟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

我看着自己的右手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等了片刻,拿到药之后便回家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三天期限就到了,我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而房东也一点儿都不客气,期限一到就立刻打电话催着我赶紧搬家滚蛋。

我只好死乞白赖的求他再宽限几天,甭管是搬走还是继续租,到时候我一定给他个准信。

那家伙开始死活不同意,后来估计是看我也够难的,就答应再多给我两天去想办法,时间一到他就马上和人家签约,而我就哪儿凉快到哪儿呆着去吧。

又过了一天,房子的事情依然没有着落。我思来想去,真想一咬牙就去和房东谈续租的事情了,虽然负担会陡然间加重很多,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认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太丢人了,而且那家伙会看准我好欺负,以后再随便涨价怎么办?可问题是明天被赶走之后,我该去哪儿睡觉呢?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烦心事困扰着我,那就是受伤的左手。缝针的地方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那根挫伤的手指问题越来越严重。记得检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只要按时吃药,平时多用热水敷,几天就没事了。可我现在依然疼痛难忍,关节也开始肿大了,甚至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让我不禁开始怀疑当时是不是误诊了,或者根本就没有检查清楚,说不定已经伤到了骨头,尼玛真是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第二天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正好也是复诊的时间,我下了班之后就直接来到了医院,想着趁此机会再重新检查一下,看看骨头到底有没有问题。

好不容易排队挂了号,正往楼上走的时候,冷不防从拐角处转出一个人来,差点儿就撞到我受伤的左手上。

我心情极差,刚想斥责对方小心点儿,却发现来人看起来有点儿眼熟,仔细一瞧,赫然竟是前几天那个自称是美术学院的女孩,没想到她今天又来医院了。

那女孩更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当然也没想到那么巧会碰上我。不过她倒是显得很高兴,开口便说,又和你见面了,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我只好笑了笑说,就是,太巧了。然后便转身朝楼上走。

那女孩一把拉住,问我走那么急干什么,接着就说上次她的作业导师看了相当满意,还被点名表扬呢。既然今天碰到了,必须得好好谢谢我才行,呆会儿她请客,一起去喝杯东西。

说实话,我对这个有些大大咧咧的女孩并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和房东约定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纵然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我也没有心情陪她去悠哉悠哉。于是便告诉她,自己现在要去复诊,而且呆会儿还有事儿,没有时间去喝东西。再说这件事我实际上根本没出什么力,所以用不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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