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也是极聪慧的姑娘,楚铮一解释就明白过来了。
不过想到小师弟能在身边陪她一个月,她心里喜滋滋的,也不愿再多想那么多的事,小小地“嗯”了声,便乐滋滋地又掏出那幅画,借着烛火之光反复地看着,越看越是喜欢。
“小师弟,原来你还会丹青绘画呀?”
少女清澈有如珠玉的嗓音中透着可爱的撒娇,还带着软软糯糯的鼻音,几乎能将人的心都融化掉。
楚铮不由想起阿九,随即再次感叹这两个少女撒起娇来还真是相似得惊人,连语气神色都差不多,难怪自己看到阿九就不自觉地想起郭襄。
此时身边的是郭襄,楚铮当然不会提起阿九,便以太极手法避重就轻地说道:“我原本也不会,这些天抽空学了一些粗浅的基础而已。这次主要是找了个厉害的丹青高手指导才画出来的。”
说着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师姐,你会不会丹青?”
“会呀,小时候娘亲教过我,不过不是很厉害。小师弟你这画的布局意境相当不错了,换了我大概也很难超过这水平。”
两人并肩坐在床沿上,少女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他的手臂。
少女独有的柔软触感和淡淡好闻的少女幽香传来,让楚铮的心里在生出疼爱之情的同时蹿起了某种火热的苗头。
“小师弟?”郭襄见楚铮没说话,抬头望向他,却见他目光仿佛带着某种炙人的温度,不由心脏猛地一跳,忙低下头。
楚铮深吸口气,把这份旖旎的心思压了下去。
他以前在隐武世界时,与他深入交流过的姑娘极多,但与那纯属是为了利益,不过是你情我愿的冷冰冰交易。
郭襄不一样。
郭襄待他一片真心毫无杂念,楚铮也是从心里喜欢疼爱这个少女,不舍得她受到半点的委屈,更不愿让她有半分影响到她的名节的流言蜚语传出。
一个少女是不是纯洁无暇并不难从步姿身形眉目看出来,楚铮自己在这方面就眼毒得很,江湖中有此目光的人绝不会少。
最美好的果实,应该在最美好最恰当的时候采摘,比如两年后的大婚之夜。
楚铮轻轻握住郭襄的手儿,柔声道:“师姐,你这两个月过得怎样?”
郭襄偷偷瞟了他一眼,见他双眼已恢复了清明,心中那种小白兔落入大灰狼爪下的紧张感觉终于消失了。
“坏蛋。小师弟,总觉得你变坏了好多。”她虽然不明白很多事,但凭着女孩子的直觉,还是羞恼地捶了楚铮一下。
楚铮一脸的无辜:“有吗?”
“就有,以前你很老实的。”
“现在也很老实啊。”
“才没有……昨天你还……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偷偷亲我……”说到一半,郭襄的小脸便羞得红彤彤一片。
好单纯好可爱的丫头。
楚铮不由感叹,果然还是这样纯洁少女的涩羞风情最为动人。
“这样么?”他俯下身去,少女樱唇那温热柔软至极的触感便清晰地传到他心底。
郭襄全身一紧,但很快就软绵绵地放松下来,手儿攥紧楚铮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半分钟,也可能是更久,两人才分开来。
郭襄有些喘不过气来地大口大口地呼吸,小脸滚烫滚汤,但一双眸子水汪汪的,仿佛有一泓秋水在里面荡漾。
两人都没再说话,十指紧扣地倚坐在一起,望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只剩下一种淡淡的温馨与甜蜜弥漫在两人心头。
……
夜风呼啸而过,楚铮有如影子般融入到夜色之中,悄无声息。
郭襄要沐浴更衣,他自然不方便留下,何况他也有事情要做,便悄然离开郭府,顶阶幻绝施展开来,有如鬼魅般掠过城墙,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一口气跑了将近三十里路,然后在一处树林中见到了苏星河、函谷八八友及十几个从新招收弟子中选出来的好苗子。
这大半年来他都东奔西跑,都没时间精力管理逍遥派,直接当了个甩手掌柜,这次苏星河和函谷八友为郭襄的生辰宴会出了大力,楚铮实在不好意思再对逍遥派不闻不问,所以当苏星河表示有门派要务汇报时,他便约了苏星河晚上在这里相见。
原本他是应该见过苏星河才去陪郭襄的,但今天是郭襄的生辰,楚铮怎忍心让郭襄多难过一两个时辰呢?当然是先去找郭襄安抚好,再来处理逍遥派的事务。
“见过掌门!”苏星河一见楚铮,马上带人迎了上来,带头行礼。
楚铮离城后便摘了面具,这时飘然而至,浑身上下依散发着大宗师的威严气度,除了苏星河外,包括函谷八友和十几个新弟子在内,都不敢直视。
“苏师兄免礼。辛苦你们跑了这一趟长途跋涉了。”楚铮扶起苏星河,又示意众人起身。
“掌门不必客气。”
苏星河心中欣慰无比。
恩师将毕生功力传给这年轻人,大概也没想到这年轻人能一飞冲天,成就今时今日之地位和威名,连带逍遥派也迎来了发展的黄金时期。
一个门派发展,最重要的就是稳固的根据地(山门)、稳定的财源、优质的弟子来源、以及门派本身的声望,现在的逍遥派基本齐备了,而这些的关键点全在于楚铮的少帅军统帅地位和诺大江湖名声。
以财源为例,现在逍遥派主要靠着收入门学费和出售一些逍遥派炼制的灵丹妙药、培植的优良种子、制作的机关暗器之类来赚钱,尤其是丹药,简直是暴利行业,少帅军的需求量又大,目前招收的弟子们五天里腾出一天来协助薛慕华和苏星河炼丹,如此便足以使得逍遥派数百人丰衣足食,不用为生计忧心。
再说说优质弟子来源,随着楚铮在江湖上的名气越来越大,短短半年间就有数千人慕名到擂鼓山请求加入逍遥派,哪怕精挑细选后仍有两百多资质品貌俱佳的年轻男女成功入选。
再加上位于少帅军势力腹地、极为安全的山门根据地,逍遥派在这半年里的发展简直可以用顺风顺水、势如破竹来形容。
目前虽然距离天山缥缈峰的“灵鹫宫”尚有不少的差距,但长此下去,逍遥派超越灵鹫宫完全是有可能的。
当初他和恩师被星宿老怪丁春秋欺压之时,又怎想到逍遥派也有这样昂首挺胸发展壮大之日?
所以苏星河对这年少的掌门师弟是充满了敬佩和感激,楚铮一封飞鸽传书,他便几乎尽起门派精锐、费尽心思来替楚铮办好这次郭襄的生辰宴会。
这些楚铮并不知情,但看到那十几个陌生的年轻人都是根骨极佳之人,不由暗暗点头。
“苏师兄,这些是新招收的弟子?”
苏星河笑道:“是,这十五人是近半年招收的两百五十名弟子中资质最佳之人,特领来给掌门见见。你们向掌门自我介绍一番。”
几个新弟子都是十多岁的年轻人,有男有女,全是相貌极佳之人,这时只是敬畏和崇拜地看了楚铮一眼,便低眉垂手而立,不敢再直视他,毕恭毕敬地介绍了自己的出身经历。
楚铮听罢勉励几句,又看看函谷八友——琴颠康广陵、棋魔范百龄、书呆苟读、画狂吴领军、神医薛慕华、巧匠冯阿三、花痴石清露、戏迷李傀儡,见八人武功都较大半年前有了不少的长进,但也就勉强跻身400分武学评价的一流高手之列。
当然,这八人比起习武都更喜欢专注于自己的“副修”,这样的结果也理所当然。
看来逍遥派的人才断层很严重啊……除了苏星河外就没什么宗师级别的高手坐镇了。
这十几个年轻的少年少女资质不错,但想成长起来怕得十年八年。
看样子目前的逍遥派是指望不上了,不过慢慢发展起来,总归是自己最嫡系的江湖势力——他现在虽然身为少帅军的领袖,但一些私人事情,比如保护敌对的朱明皇朝平阳公主之类事情,就实在不好动用少帅军的力量了。
他原本还想过派逍遥派的花痴石清露暗中保护阿九,现在看看石清露的模样气质实在不像宫女,何况她的武功还不及阿九高明,只得打消这个主意。
楚铮又详细问了下苏星河有关逍遥派发展的事宜,当初他只安排苏星河代行掌门权限,以擂鼓山为据点招收、教导弟子,此外就没再过问了。
现在才发现苏星河招收弟子极为严格,不但对习武根骨、品性有要求,甚至连相貌也有要求,相貌不俊俏的基本上都会第一时间被刷下来,按苏星河的说法,这是祖师爷定下来的规矩——逍遥派的武功最是好看,找个丑男丑女打出来成什么样子?哪可能有半分“逍遥”的蕴味?
楚铮听得哭笑不得。
问罢情况,楚铮总体还是比较满意的,关键是省心,苏星河在这半年多来几乎没打扰过他。
“苏师兄,你之前说有要事相商,是什么事?”
苏星河示意函谷八友带着那些弟子们先赶回去少帅军的驻营地,自己则与楚铮在林中边走边说。
“掌门,主要是‘天山缥缈峰’的‘灵鹫宫’日前曾派人来,邀请掌门前去一晤。”
“这天山缥缈峰灵鹫宫又是什么门派?”
苏星河解释道:“灵鹫宫的宫主自号‘天山童姥’,是恩师无崖子的大师姐,与逍遥派也算是一脉相承,我们得称她一声‘师叔’。她怕是听闻逍遥派掌门有变,才遣人来请你去相见。”
天山童姥?什么怪名字?
楚铮却不知道,秦如韵当初给他的那本《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正是天山童姥的独门内功。
他想了想,天山啊……应该是个远得没边的地方,好像已到了西夏境内了。
“师父一共有几个同门?”
“只有两个,天山童姥是恩师的大师姐,还有个李秋水是恩师的师妹。恩师之前应该给过你一幅画像,就是想你找李秋水师叔学习逍遥派的绝学。”
楚铮奇道:“为何不找天山童姥学?”
苏星河有点尴尬道:“天山童姥与恩师的关系有点复杂,此外就是李秋水师叔比较喜欢俊俏的郎君,此外她所住之处有逍遥派的大半武功秘笈……”
楚铮翻了翻白眼,意思是要我去出卖色相换取逍遥派的武功?
苏星河苦笑道:“掌门,我因为资质有限,所学的杂学又多,掌握的逍遥派武功种类颇为有限……现在的逍遥派有点名不符实,如果你能抽空去李秋水师叔那里一趟,总归是好的。”
言下之意还是建议让楚铮去那什么无量山玉洞找李秋水,学习逍遥派的武功,以将逍遥派的武学发扬光大。
楚铮沉默了。
虽然他并非自愿当这个逍遥派的掌门,但确确实实算是拜过无崖子为师,而且还接受了无崖子的毕生功力,使他迅速跻身大宗师之列,这是大恩惠。
无崖子的遗愿有两个,一个是铲除丁春秋这个叛徒,另一个是让他接了这掌门之位,将逍遥派的未来交托到他的手上。
楚铮于情于理,都不能不完成这两个遗愿。只是根据情报丁春秋已跑回了星宿海闭关修炼了,无量山又远在滇南……
要不最近抽空带郭襄出门旅游一趟?.
反正遇着李秋水也不打紧,以楚铮目前的武功根本就不用怕她,直接从她手里或是“暗借”,或者“明拿”,难度都不大。
取回逍遥派的武功绝学,总归是有好处的,也算是完成无崖子的遗愿。
“那灵鹫宫的邀请,如果我不去赴约的话会怎样?天山童姥会杀上门来?”
“呃……应该不会,但灵鹫宫在江湖上颇有势力,如果刻意与掌门为难,也是件麻烦事。”
楚铮想了想,又问:“灵鹫宫的邀约有没有期限?”
“没有,只是说尽快前往相见。”
“哦,我有空了再说。”
楚铮想了想,目前少帅军那边的事情反倒不算忙了,特别是去长安起出杨公宝库的事不急在一时,他就可以腾出不少时间来。
主要是襄城这边,不知道蒙古鞑子什么时候发动攻势。
虎视眈眈的李阀那边也得留心。
还有就是秦如韵一直提及过、目前挂在自己任务列表里的“天下大劫”,怕也要想法子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就是还在书里沉睡的阿青,也要想出法子来唤醒她才行,拖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当初东方白可是因为他长期冷落,差点就永久召唤不出来了。
所以这灵鹫宫……太远了,有机会再说吧。
问明再无他事,楚铮辞别苏星河,返回襄城,那边郭襄还在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