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珑拿着图样看了半天,抬头:“是白色做底色?”
“对啊,不过花样不可能一模一样的,如果技术成熟,一匹料子一个花样,要是裁剪的话,同样一块料子花样都会不同。”石晗玉说。
沈玲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石晗玉也不着急,在她看来只要是女人最怕的就是撞衫,在同样衣料的情况下,款式、花样上可以下功夫,但也难以避免撞衫,特别是后宫那样佳丽三千的地方,各宫的主子恩宠不相上下的,这种攀比心就更重了。
沈家的布料本身就是珍品,如果再加上这样的扎染技术,那就是无可取代的存在,可行性很高,但自己能出主意,可不能做决定。
沈玲珑拿着图纸来回踱步,叫来了李妈妈让她去请了个人过来商量。
很快,人来了,是个五十开外的老人家,花白的胡须,干瘦的身量,走路都轻飘飘的。
“沈老,这个你看能行吗?”沈玲珑大概说了一遍,问。
沈慎行看过图纸后,躬身:“大小姐,这法子是出自何人之手?”
沈玲珑这才把石晗玉介绍给沈慎行。
沈慎行给石晗玉见礼后,打算仔仔细细问一遍,石晗玉不得不实事求是的说自己也并不了解其中的道道,只是听说过而已。
“大小姐,老奴这就去试试,若是成功了,必会前来报喜。”沈慎行说罢,告退。
石晗玉看沈玲珑。
沈玲珑说这位老人就是沈家染坊的管事,如今在这边虽说没染坊,但人却是带过来一部分了。
染布这一块不能操之过急,沈玲珑和石晗玉商量着去安乐县。
安乐县那边的铺子是要开起来的,原来也是订好了过了乞巧节就去,石晗玉提到了晚上要去春香楼看看选花魁,沈玲珑一口答应下来。
傍晚,石晗玉和沈玲珑就被接到了春香楼,就在正对着高台的房间里。
石晗玉可没闲着,叫来了玉竹和百禾。
等天全黑下来后,春香楼已经是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了,就在石晗玉旁边的房间里,也是两位女客,其中一个若是石晗玉看到的话,就能认出来,正是洛家的大小姐洛云卿。
沈玲珑到底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姑娘,到这种地方还是很拘谨的,坐在一边看石晗玉和百禾谈笑风生,并且会在她的妆容上做一些细微的改动。
虽说石晗玉素面朝天,可不能否认经过石晗玉稍微的改动,百禾这一张小脸就增色不少。
下意识的,沈玲珑摸了摸自己的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想要和石晗玉学这一手化妆术了。
玉竹全程陪同百禾,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百禾就离开了。
石晗玉走出房间站在扶栏前,居高临下可以看到下面的整个场景,在石晗玉眼里,这不过就是古代的娱乐场所罢了。
就在她四处张望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步秋!
步秋?石晗玉悄悄的退回来,坐在窗口旁边,透过窗子也可以看到,只不过不是全景罢了。
“怎么了?”沈玲珑问。
石晗玉摇头:“没事,就是看到熟人了。”
这个沈玲珑理解的很,毕竟未出阁的女子嘛,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就算她知道石晗玉不拘小节,可也不代表她真的就可以无所顾忌。
丝竹声声响起,欧阳红红满脸喜色的登上了高台,一番寒暄后,提到了今日花魁比赛,人声鼎沸中,陆陆续续所有的包房都打开了房门,隔着珠帘可以看到台上的一切。
飞天舞,舞姿曼妙,叫好声此起彼伏。
“属下求见。”步秋的声音传来,石晗玉整个人就是一激灵。
牧北宸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这可真是……,那伤不轻,如果带伤都要来这种地方,就算是为了别的事情,也让身为医者的石晗玉无法理解。
隔壁的门打开又关上了,石晗玉悄悄探头往这边看了眼,两个小厮打扮的人站在门口,看脸又都不认识,牧北宸身边的人自己至少能认出来个脸来。
就在石晗玉狐疑的时候,一道曼妙的身影从房间走出来,石晗玉险些没瞬间背过气去,这个姑娘印象可太深了,在山上堵牧北宸要给牧北宸为奴为婢,不就是她?
难道里面不是牧北宸。
石晗玉眉头紧锁,回想起来过去的种种,因为步秋回来了,牧北宸终止了自己的治疗,也因为步秋用的方子和方法出问题了,自己又给牧北宸治疗。
步秋竟然和洛家关系匪浅。
一墙之隔,带着面具的女子打量着步秋:“他一切可好?”
“回主子,很好,负伤之后离开了,奴才断后追来,已经没有大碍了。”步秋跪地回话。
女子缓缓起身,暗纹华服衬托下,更显得身段娇弱,背转身看着外面的夜色:“本应除而后快。”
步秋猛然抬头,又立刻低下头:“全凭主子吩咐。”
“罢了,你多年来一直在外面,到底还没摸清楚他的底细,回去吧。”女子说罢,缓缓坐下。
步秋磕头退下。
出门,左右看了看,这才离开,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幕落在对面雅间里,密切看着这边的白竹沥眼中。
白竹沥脸色青白,握紧酒杯,酒杯就在手心里化作粉末都浑然不觉。
叫好声一浪叠过一浪,石晗玉往外面看了眼,正是她安排的内衣展示环节,色彩斑斓的薄纱,一道道曼妙的身影,已经有人克制不住往台上扔银子了。
血脉偾张的看客,像是一幅众生相,石晗玉很平静的看着这一切,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的是步秋、白竹沥和牧北宸三个人的关系。
欧阳红红拿捏好时机,开始了花魁比试。
石晗玉趴在窗口上看着使出浑身解数的这些女子,突然就觉得很乏味,她对医术最感兴趣,如今对银子有着日益高涨的执念,但这种地方还真是不适合自己。
沈玲珑坐在石晗玉身边:“晗玉,这欧阳红红可是个厉害的,春香楼也不止一家,我听说就是在京城都有的呢。”
石晗玉偏头:“连锁店?”
沈玲珑愣住了,她完全不理解石晗玉这句话的意思。
石晗玉揉了揉脸蛋:“也就是说,所有的春香楼背后的主人可能是同一个人。”
“晗玉,你想到了什么?”沈玲珑担忧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