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然地,宗珩开口:「在想yf?」
惊讶回头,鹿可没有说话,眼里却写满了「你怎么知道」。
清楚队长的责任之一就是要稳定军心,除了身体上的反应,他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焦虑。
「因为我刚打比赛的时候也是这样,」许是少年眼里的怀疑太过明显,宗珩失笑,「怎么?我当队长那年也是十八好吗?」
用空着的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鹿可调出备忘录,打字递到对方眼前:【明明是十九。】
作为一名骨灰级kaite粉,他怎么可能会记错这种事。
「其实队内早已经商量好了,」宗珩道,「只是到了官方採访的时候才宣布。」
张嘴做了个哦的口型,鹿可接着打字:【可你做的很好。】
正式接任队长的第一年,就带着pw拿了世界冠军。
「所以年龄从来都不是问题,你也可以做的很好、甚至比我更好,」移开手机,宗珩倾身,抬手揉了揉鹿可的头发,「yf是有free没错,但别忘了,你还有我。」
打趣般地,他笑:「五千万呢,好歹也要对kaite这个id有点信心吧?」
几乎是在头发被揉的那一刻起,鹿可恹恹的神情便逐渐放松,等宗珩说完最后一句,他更是没忍住跟着笑出了声。
喉咙肿痛,少年的声音有点闷,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如同夜空里的星星、森林里的鹿。
彼此距离太近,宗珩绷直唇角,竟为了对方片刻的笑颜有了一瞬间的晃神,收手后退,他清清喉咙:「现在可以睡了吗?」
「比赛的事,暂时留给明天去操心。」
平日里睡前必听的催眠视频有了现场版,鹿可虽没有多困,却还是一令一动,只当自己在闭目养神。
夜里安静,私立医院也没有太多突发的急诊,宗珩把手机调成静音,顺手找了今晚的复盘视频来看。
谁知没过多久,一个名为「动物园」的群聊便接连不断地跳出弹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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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齐fine:你们今晚不回来了吗?】
【森:很晚了,记得吃饭。】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八成是这群人才结束採访回到房车上,确定少年放在枕边的手机没有震动,宗珩这才退出视频回道:
【zh:在输液,不严重。】
【zh:嗯,明天一早回去。】
【zh:说到饭,记得餵一下汤圆。】
得知鹿可没有大碍、明天就能归队,群里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陈明俊:???是本人吗?回我微信的时候咋没这么耐心?】
【陈明俊:还有,今天你打的太凶了,那群记者抓着我问了好久。】
【老橘:……是有点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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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是骂zoo,而是骂ht。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尽管有黑子水军暗地里挑事,大多数粉丝还是选择恨铁不成钢地先喷「自己人」。
冠军队并不意味着战绩全胜,作为圈子里的老人,宗珩早已见惯了类似的言论,zoo自参加常规赛以来一路高歌猛进,超话里也是一片欢欣雀跃,正因如此,他才觉得鹿可的清醒难能可贵。
只不过年轻人,还是该多学学如何给自己减压。
房间里没人说话,原本只是装睡的鹿可也慢慢放缓了呼吸,迷迷糊糊中,他忽地感到手背一点刺痛,而后又被人安抚似的按住。
输液太久的手冰冰凉凉,他本能地翻转掌心,抓住了旁边唯一的热源。
正在用药棉帮对方止血的宗珩:……
因得输液的缘故,两相对比,他一向偏低的体温竟还比鹿可高了些许,到底是尚未长开的少年人,纵然每天握着滑鼠训练,对方的指腹也没有丁点薄茧,白皙柔软得不可思议。
约莫是那搭在他手背上的指尖实在太凉,宗珩敛眉,终究没有推开鹿可,而是借着交握的姿势,按紧了那块止血用的棉花。
于是,等鹿可睡了一觉睁眼后,瞬间便察觉到了自己左手的异样,还有趴在他床边小憩的男人。
身高腿长,对方这样大幅弯腰的别扭睡姿显然并不舒适,窗帘拉着,纵然鹿可再如何努力,也只能看清个隐约的轮廓。
手。
右手。
脑中突然闪过一抹没被蹭掉的淡红,鹿可下意识摸向那节蹭过自己唇角的指骨,却在刚有动作的剎那被人一把抓住——
「做什么?」
上一秒才从睡梦中惊醒,男人音色低哑,立时听得鹿可打了一个激灵。
宕机的大脑无法运转,他抽回手,胡乱找了个理由:「……这姿势太难受了,要么你上来睡吧?」
又细又轻的、尾音还带着点上扬的软,在夜色中,乍然一听,活像是某种意味深长的邀请。
「!!!」完全忘了自己的嗓子还没好全,鹿可懊恼垂眸,恨不得能提前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在说什么啊,宗哥又不是小鱼,怎么会和他睡一张床。
尤其是听到身旁人低低笑开的时候,鹿可明知对方是在笑话自己,耳根却还是没出息地酥了大半。
「睡糊涂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并未发现少年藏于黑暗中、鲜红欲滴的耳尖,宗珩轻轻活动了下酸麻的手臂,「旁边有沙发和毛毯,我随便眯一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