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海逸公馆。
芳姐打开门,指指客厅,“人在里面,正在吃饭,你们要不要一起吃点?”
“不……”用了。
安浅只想带着肖阳尽快离开。
这么晚打扰芳姐,怪不好意思的。
“正好饿了。”慕池旁若无人的牵着安浅往里走。
“罗祁手艺不错,一起吃点。”芳姐眼底闪过一抹兴味,还是慕总上道。
芳姐家的厨房与餐厅之间只隔了一个L形状吧台,正对厨房的位置能清楚看到罗祁忙碌的身影。
毫无疑问的,这是芳姐的专属座位。
走进厨房,安浅一眼看到肖阳。两人目光一对,肖阳心虚的垂下头,闷头吃饭。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芳姐揉揉肖阳的后脑勺,抬眼看向罗祁,“加三副碗筷。”
罗祁笑着应下,笑着招呼安浅和慕池,“来了,先坐,马上就能吃了。”
慕池拉开椅子,让安浅挨着肖阳,自己坐在安浅和芳姐之间。
他看似无意,实则他对面挨着芳姐的位子是罗祁的。
与芳姐目光一对,两人心照不宣。
慕池和芳姐早就想安排个饭局,叫上罗祁和安浅一起。
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尝尝刚出锅的炸油条。”罗祁把油条摆上桌,解下围裙坐到芳姐旁边。
暖胃的八宝粥,精致爽口的炒菜,连油条都小巧玲珑。
慕池难得露出赞许的目光,“罗影帝长的这么粗狂,真看不出来还能做出这么一桌子菜。”
“我是罗家私生子,跟我妈相依为命苦惯了。十岁我妈和外婆相继去世,我回了罗家,受不了约束跑出来混社会,一直混到现在。”罗祁神色平淡,像闲话家常。
芳姐声色温和的打圆场,“什么受不了管束,他是看不是上联姻的姑娘才跑出来的。”
“我虽然是私生子,可让我入赘,我肯定不同意啊!”
罗家的儿子还需要入赘?
就连慕池都觉得离谱,“你家老爷子心真大!”
“都是生意!”罗祁一脸满不在乎,好像曾经要被卖掉的是别人。
芳姐倒了四杯酒,分给众人,“这是我用外婆的法子酿的酒,从我们当地酒厂买的酒曲,都尝尝。浅浅要是觉得好喝,走的时候带一些甜酒酿回去。”
安浅低头闻了闻,立时眼前一亮,“是黄酒的酒曲?”
“这都能闻出来?难怪慕总说酒好不好得问他老婆!”芳姐觉得很神奇,“浅浅应该能闻出是什么牌子的酒吧?”
“仙府老酒,是江北历史最久的黄酒。我学中医的时候,老师最喜欢喝这个,到现在都忘不掉那个味道。”说起酒,安浅就神采奕奕,比穿白大褂的时候鲜活的多。
她眼角眉梢染了别样的神采,直教慕池移不开视线。
“只可惜,我研究生毕业老师就过世了。”安浅押了口酒,连同遗憾一起压下去。
如果老师没有突然去世,安浅会跟随老师进入中医院项目研究组。
项目突然失去带头人,项目因此搁置,安浅便被陈健要到了国立附院。
相比做医生,安浅更喜欢做科研。
她只喝了一小口,酒杯便被慕池拿走,“喝一口就行了,你酒精过敏悠着点。”
说着,他给安浅夹了一大块想见银鳕鱼。
“看不出来,慕总对女人这么细心。”芳姐余光扫向罗祁。
罗祁把一盘剥好的虾放在她手边,幸福的笑意在芳姐脸上漾开。
两对肆无忌惮的秀恩爱,肖阳恹恹的放下筷子,“你们够了,在我一个小孩子面前撒狗粮,是想荼毒下一代吗?”
闻言,其他人都笑出了声。
“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安浅往他碗里塞了快羊排,“替你姐姐出头,为什么还从家里跑出来?”
“我姐姐说慕家不会让她离婚,只要慕临不点头,她就永远没有自由。我想找人帮我姐姐,而我认识最厉害的人就是芳姐和罗祁哥了,所以我就来了。”肖阳理直气壮。
他是一番好意,但该说的安浅还是要说,“你打人不怕他们送你去派出所,让学校和省队知道你会被开除,还会取消你的荣誉,你不怕吗?”
“不怕,我是男人,敢做敢当!”
他还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安浅继续循循善诱,“等你参演的电影上映,你就是小明星了。你打人的视频被放到网上,你不怕片方找你要违约金?你姐姐拿不出那么多钱,她会去找谁呢?”
“慕临。”尽管不情愿,可他不得不承认只有慕临拿得出那么大一笔钱。
当初为了买学区房,家里卖了两套房子。
就算把这套房子卖掉,跟违约金比起来也差的多得多!
见他垂头丧气,安浅决定乘胜追击,“人家替你付了那么多违约金,你姐姐好意思
离婚吗?”
“我可以拍戏赚钱……”肖阳执拗的抬起头。
却听慕池冷冷道:“你被索赔了,哪个片方还敢用你?”
肖阳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整张脸都皱到一起。
安浅感激的看了慕池一眼,刚刚那话她说没分量,但从慕池嘴里说出来等于行业规则。
“可是我想让我姐姐离婚,我想保护她……”肖阳垂着头,绝望倔强,像只不服输的小兽。
安浅拍拍他的肩膀,“所以你要在省队好好训练,拿到荣誉就能保送上大学。这样你能拍戏赚钱,还有文凭。娱乐圈九漏鱼那么多,你比他们有文化,肯定比他们走得远。但前提是,你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老师,你也拿到了武术的最高奖项,你为什么没进圈?”肖阳大惑不解。
不等安浅回答,慕池抢先说道:“女孩子不需要那么辛苦。”
“我也不想我姐姐太辛苦。当初我爸妈不同意她结婚,可她非要嫁,现在离都离不了。”肖阳苦大仇深的嘟囔。
慕池递给他一杯酒,“跟着芳姐和罗影帝好好混。”
肖阳读懂了他目光中的潜台词,立刻拿起酒杯走到罗祁和芳姐身旁敬酒。
“人家未成年,你怎么让他喝酒!”安浅起身去阻拦,耳畔传来慕池懒洋洋的声音,“我想吃鱼。”
安浅:……
她认命的把鱼剃鱼刺,谁让慕池只能吃鱼肉呢?
小时候他被鱼刺卡过一次,送到医院用内窥镜才取出来,从那之后但凡他吃鱼都得有人先剃掉鱼刺。
鱼刺剃掉,安浅把鱼肉递过去,却见慕池张开嘴。
他摆明是故意的。
自从进门,他和芳姐就在比赛秀恩爱。
他俩不会以为自己和罗祁有什么,才故意宣誓所有权吧?
慕池和芳姐加起来快80岁了,他俩幼不幼稚!
“稍等,我蘸点调料。”安浅眯了眯眼,把鱼肉递慕池嘴里。
几秒钟过去,慕池就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