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板!”秦朗急忙扶着慕池坐下,“您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必须好好休息。”
可慕池哪里肯听?
他推开秦朗就要往外走,可刚站起身便跌进沙发。
秦朗把安浅给他的膏方拿出来,“您先把这个吃了,太太回来要是知道您没把药吃完,一定会生气的。”
他说的半真半假,但慕池还是把药吃了。
左乐成赶到的时候,慕池正在焦急的等待各处传来的消息。
做了初步检查,左乐成松了口气,给慕池挂上点滴,他拿起膏方的包装闻了闻,“我说你怎么能撑那么久,原来全靠杏林堂的膏方,这东西有钱都买不到,你从哪儿弄来的?”
慕池不耐烦的掀了掀眼皮,“你管我!”
“是安医生给的对不对?我听说她去杏林堂当了坐馆大夫。”
见慕池不说话,左乐成笑着调侃,“她连这么珍贵的膏方都舍得拿给你,你都这样了,她怎么没来?”
“你话太多了!”慕池一个眼刀甩过去。
左乐成似乎明白了什么,“前几天我家那位跟我闹脾气,她怀孕了想吃榴莲炖鸡,可我闻到榴莲的味道就想吐。可老婆开心最重要了,我亲自做了榴莲炖鸡,陪她一起喝。”
“你没吐?”他看到榴莲就犯恶心,慕池不信他忍得住。
“我发现了一件事,吐啊吐就习惯了。”左乐成眉眼间有几分自豪。
慕池:……
他一副左乐吃错药的表情,后者眉眼间却有几分自豪,“即便老婆不怀孕,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了她,我连无国界医生都不做了,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慕池轻叹了口气,“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他躺在床上,周围都是安浅的味道,让他有种安浅还在的错觉的。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还有什么是大事?”左乐成给他盖上被子,把点滴调慢了些。
不知是药效发作,还是慕池最近太困太累,他用手遮住眼睛,“你们医生最在意生死,医生会为了保命杀人吗?”
“性命攸关当然会。我曾经亲眼见到我的同事被地雷炸上天,也有同事因为鼠疫霍乱吓到神志失常。我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所以往后的每一天都要好好珍惜。”左乐成拉上窗帘。
慕池劳累过度,他此刻需要睡一觉。
左乐成的声音很轻很轻,“你和安医生一起经历过生死,你们还有什么误会解释不清?”
希望吧!
慕池觉得眼皮很沉,他想努力恢复意识,却无力挣扎,只能被拖进黑甜的睡梦。
挪威斯塔万格顾氏庄园。
顾夫人和顾老夫人焦急的等在门口。
“怎么还不到?”顾老夫人抓心挠肺,“飞机晚点了吗?”
“刚才行健打来电话说马上就到,您别着急,应该快到了。”顾太太期待又紧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还要故作平静。
不多时,车队浩浩荡荡开进来。
顾老太走下台阶,顾太太提步跟上。
车门打开,顾晋延、顾行健和顾羽菲相继走下车,都因为顾老太嫌弃的眼神乖乖退开。
安浅走下车,第一眼便看到了慈眉善目的老夫人。
她跟慕池外婆一样气质出众,上了年纪也挺拔硬朗,骨子里流露出的雍容华贵让不由自主心生欣赏。
而她身后的中年女人保养的很好,眉宇间与顾行健有七分相似。
毫无疑问的,这就是她的亲生麻麻虞姜。
一时间,安浅竟有些近乡情怯。
她不知道该热情,还是该冷漠些,这种亲人相见的场景完全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这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好。
气氛僵持。
顾羽菲站在安浅身旁,“妈,这就是浅浅。”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虞姜走过来,拉住安浅的手,“还记得你从前的名字吗?”
安浅摇头,“头受过伤,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我和你爸爸不是故意丢下你的,你不要记恨我们。我们也找了你很久,可没想到你居然去了江城。听说,安家和慕家都对你不错,你还遇到了很好的导师。”虞姜尽可能控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可还是湿了眼角。
安浅乖顺点头,“宁家人,我师父和老师都对我很好,还有……”
慕池也对她很好。
看到她无名指的婚戒,虞姜倒吸了一口冷气,“你结婚了?”
不等安浅回答,顾晋延抢先说道:“是协议结婚,如果浅浅愿意,可以随时离婚。”
“离不婚离婚是我的事。。”安浅不悦的扫了顾晋延一眼。
顾晋延脸色微沉,便被顾老太推开,“你还是那么不会说话!浅语刚回来,你就逼她离婚,有你这么当父亲的?”
顾老太握住安浅的手,“你原来的名字叫浅语。你瞧,咱们跟安
家还是有缘分的,不然你的名字里怎么会带个浅字?这个家我说了算,不用理他。”
“好,谢谢祖母。”
顾老太喜笑颜开,拉着安浅的不舍得撒手,“你大哥和二哥正往回赶,这两天就到。你嫂子们和侄子侄女们也会一起回来,到时候好好聚聚,再拍张全家福。”
她扭脸看向虞姜,再看看顾老太,“羽菲说你和我妈身体不好……”
“这一定是你爸的主意,他也不想想你这么多年不在家,我们即便有个什么,你能往心里去吗?”顾老太很开明,却又叹了口气,“我还好,你麻身体的确大不如前了,你一定要好好陪陪她。”
“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办事,事情办好就走。等我把江城的事情处理好,会常回来看你们的。”期待越大、失望越大,她不希望老人家受打击。
顾老太深表理解,“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你的一切都在江城,让你放弃的确不合适。”
跟她说了几句,顾老太便把安浅还给虞姜,“去跟你麻待会儿吧,听说你要回来她都望眼欲穿了。”
转头对上虞姜期盼的视线,安浅礼貌的欠欠身。
不知为什么,她们之间总好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墙,而安浅并不想冲破。
虞姜试探着拉住她的手,“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她的手很凉,很软,但安浅印象里麻麻的手是温暖的。
虞姜的妆容很浓,从表面上看不出气色如何。而她指甲发白,正常人应该是淡粉色。
顾老太说的对,虞姜的身体的确不太好。
“这是你小时候住的房间,我让人把隔壁的房子扩进来,重新装修了一下,东西都换了新的。”虞姜推开一个小房间,“你小时候的东西都在这儿,我不舍得扔。”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落在地毯上,记忆碎片不断涌上来,让安浅眼眶发酸。
迅速平复好心情,她转过身,看向虞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