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我给人间上个色

第172章 我给人间上个色

印花这事吧,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周朝就开始有了制作的法子,虽然简陋些,但一直流传了下来。

尤其是经过唐与宋两个极具审美的朝代后,印出来的花纹也愈发的灵动美妙。

究其制作,大体分为画绘、凸印、镂印(夹缬)、绞缬、蜡染。

但究其根本,还是在着色上下的功夫。

宝琴等想到的法子是彩线直接按画图织进布中去,犹如手工刺绣一般样。

李穹琢磨了半天,也没个头绪,确实不懂刺绣的技术,所以始终不得要领。

晴雯体贴六爷,过来陪他,还给他手绣了一块帕子,告诉他要如何布线才能看起来更加的好看。

“你识数吗?”

一句话问窜了晴雯:“奴家家里穷,没有读过书,连字都不认得,哪里认识数啊,不像她们,各个通诗文会算账的,奴婢也就是个睁眼瞎吧!要不怎么跟着您呢!”

扔下了手帕子就要走,却被李穹给拉住了袖子。

“青天白日的,六爷还是检点些好,奴婢只是不识数,却不是不识礼数。”

一顿的排揎,吵得李穹脑袋疼,照着后丘拍了她几下,才让她老实下来,捡起撑子盯着中间绷着的帕子似有所悟。

红着脸的小晴雯嘴里虽然发着脾气,但眼眸间哪有怒气,闪烁不定的盯着六爷看,越看心里越长草,自己真是前生有造化,要不怎么就碰着了他呢。

拍的自己那几下,还真是痒到了心里呢,要不是地方不对,真想扑倒了他,有日子没轮到自己伺候他了呢。

正春思泛滥时,李穹忽然咦了一声:“我也是真蠢呐!按数字编排好钩针的长短不就得了吗,对!用齿轮连动,犹如钟表一样!”

想通了这一点,他是喜不自胜,猛地一起身,没留意旁边挨着他甚紧的晴雯,一下给她撞躺在了地上。

晴雯哎哟一声,顺势用长腿勾住了李穹的腿,两个人面面相觑后,便一把拉下来织好的布匹垫在了身下。

织厂里的婆子们不敢停工,也不好去偷看,只是各个抿着嘴的笑,给那对贪欢的鸳鸯留下些空当,由得他们闹去。

偏巧的很,无所事事的皇后溜达着来看织厂,她对李家的一切都深感兴趣,不止一次的想着自己儿子做了皇上后,这些都是儿子能富国强民的利器,远超他爹的成就。

今儿又来了,赶巧碰上了这么一出,边做活边偷听的婆子们,谁也没发觉皇后的到来,在机器的嘈杂声中,夹杂着忽高忽低的呻吟,皇后初时不觉有异,但转过一个架子时,猛地停住了脚。

这...成何体统啊!

气的想喝止住地上纠缠的二人,但仔细一看原来是李穹,嗖的一下躲了回去,双手捂住了檀口,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折腾了起来。

这是他家,他想做什么都行,自己不过是个做客的客人,不好窥人家的春意的。

全无想要发火治罪的意思了,悄悄的往后退步,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溜走。

偏隔壁有两个婆子多嘴,一句话又把她给留住了。

“都说男人家有四大累,可我看王爷怎地一点不嫌累,到底是征战过的人物,非是四体不勤那些废物可比的。”

“怎地,嫂子家的哥哥不中用了?”

“扯你娘的臊,老娘是说的王爷身强力壮又战法精妙,人与人是不能比的。怪不得咱们王府里王妃们都能和顺的过日子,还真是要男人家顶用才行。”

听着这样的污言秽语,皇后一愣,想起了国事与家事。

自己豁出去性命不顾,又将孩子置于一个险地,到底求的是什么。

圣上啊圣上,你要是顶用,何苦累我们娘俩呢。

心下里不痛快起来,不退反进,又挪了准备喝退李穹,也有出口怨气的意思。

这一眼,险些让皇后腿软,那晴雯已经挂在了李穹的身上,李穹站起了身,好一顿的举高高。

原来,真是可以如此啊。

宫内自有精美的春意图,皇后也是揣摩甚久,只是奈何是副画而已,当做写意了,并不以为真。

可今日眼见为实了,可见写意重意,意在表先,先入为主,主次分明,明修暗度,度日如年...

看不得了,看不得了。

皇后忍住了呼吸,不与晴雯的呼声连在一起,一步一顿,到底还是躲了出去,急匆匆回了正殿自己的屋中,瘫坐在床榻间,神游物外。

她哪里知道一个事,她的行藏已经落进了一个人的眼中,等她走的远了,才现身过去,啪的一声拍在晴雯的后臀上,娇叱道:“好没个道理的不知羞!被人看光了都不知道呢,尽顾着自己发浪!”

晴雯扭头看去,原来是莺儿,顿时藏进了李穹怀中,却不敢下来。

李穹趁机歇口气,问着莺儿:“伱怎地找来了?”

莺儿捡起地上的衣服给李穹披上:“韩家的娘子过府道谢来了,已经往这走着呢,六爷是想她们都看了去,还是赶紧的完事先走,我先去拦一下的。”

晴雯哎哟一声,挣扎着跳了下来,赶紧的套起裙子,戴好抹胸。

莺儿噗嗤一笑:“爷,不急,还有功夫呢,刚进了府,怎么也要说会儿话,等她们再走过来,尚需一段时候,我安排了人给我通风。”

又抓住了晴雯的手,不让她穿戴:“你想躲可不行。”

晴雯碍于衣衫不整,不好与莺儿撕扯,没奈何,只得恨恨骂着莺儿慢着些推,早晚有她还回去的时候,那时自己有多大劲使多大劲,疼死你个使坏的贱婢。

莺儿确实没说错,韩田氏过府求见妙玉,当面拜谢郡主赐赏,又拿出一副自己早年绣的灵山说法图请郡主笑纳,喜得妙玉破天荒的留她坐下吃茶。

宝钗和黛玉也过来凑趣,难得妙玉身边也有人做帮手了,都替她高兴,多给田夫人些好意,也好让她尽心做事。

妙玉不是不通时务的人,只是看的太透后,会给人遗世独立之感。

对不请自来的宝钗和黛玉说道:“你们别想着让我如你们一样的钻营。”

又对田夫人说道:“这府里没别的,就是一个赚钱的机会多。我也不拦着你,相反,还会帮着你去赚,你好了便好能给我尽心。

说什么老郡王府的长使,不过是掩人耳目,我父最好是孤人一个,怹老人家全靠着女婿养活,所以,到底还是给我家王爷办事。”

黛玉吭哧吭哧直乐:“你倒是直言不讳,也不怕惊着这位夫人。”

“不怕,能舍了进皇宫的女人,当世可不多。”妙玉斜着眼看宝钗:“有人想进来着,可惜没能如意。”

宝钗不理她,自顾与田夫人说刺绣之法:“我家王爷已经去想了办法,必能成的。但我想,刺绣一道,看的是天分和才情,同一朵花,你绣出来栩栩如生,她绣出来犹如旱了水没开透,这便是差距了。”

黛玉揉着肚子的笑:“罢罢罢,我不呆在这里了,笑的我肚子都乱颤,可怜肚子里的小东西,天天被他两个娘逗的不安生。”

妙玉将自己绣的一副帕子藏进了袖子里,喝茶看房顶,浑然不知的宝钗再说谁的模样,甚是端庄。

田氏连忙说只要夫君有差事就行,岂敢奢望什么富贵。

黛玉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府里的规矩与外面不同,我等三个姐妹比的不是我等的受宠与否,而是身边人的本事。”

田夫人愣在那里,妙玉提醒着她道:“你越有本事,我越有脸和她俩斗气,本来我是万事不管的人,有了你们一家便不同了,锦乡侯也是当年十二侯之一,说起来也是我老父当年做下的孽害苦了韩家,有因必有果,因果落在我的手里,我便一起偿清吧。”

说着示意抱琴自书架上拿来一份文札:“这是园子里织厂的股份,我替你买了下来。以后常来织厂,有什么好的本事,尽管着使出来,这府里不会嫉贤妒能,只怕没本事的混不上饭。”

田夫人哪料到还有这么一出,本来收了许多的馈赠,已经让她心惊肉跳了,哪想到人家备好更大的一份,等着自己来取。

稳了稳心神,田夫人不在藏拙,她也瞧出来端倪,比昨日见过的那几位侧妃来说,这三位王后才是世间罕见的英雌,眼界魄力与品貌,无一不是人间绝品。

自己在客气下去,恐会失了机缘。

“谢过王后的厚礼,也正好,臣妾这里有件事,一直想要去做,但力不能逮。趁着今日,臣妾斗胆求在几位王后的面前,不知当讲与否?”

当讲与否便是我一定要说的意思,黛玉等也坐正了身子,等她的下文。

田夫人便言辞精炼的说起了一件事,原来是京郊的百姓被迁进京城坚壁清野后,食宿倒是有了安排,但衣着却无下落,尤其是妇人家,总不能一身衣物见人,便生起了为百姓筹衣之念。

可她手里才有多少体己,便是韩奇与她娘家倾囊相助,也是杯水车薪,为此她一边做着力所能及,一边暗暗心急。

遇见了兰芳亲王府的三位王后,她品度好了三位王后的品性后,斗胆将这件事说了出来,也算她家投在李穹麾下想要做的头一件事。

宝钗点头赞叹:“不错,果真的不错!我们这样的妇人家,要做的便是这等事,达者兼济天下,善行善事矣。”

黛玉则看向妙玉:“我们几人可以出面应和,但不能出头。我看,不如去后面请那位出面吧。”

妙玉知道她说的是皇后,略一思索,点头应可:“也是该她,既如此,我等这就便去见她。”

田夫人面露疑惑,不知她们说的是谁。

宝钗笑着推了她一把:“可有下人跟着呢,命她们回家里拿身大衣服来,与我们去见皇后。”

倒是省了莺儿安排报信的人了,也让晴雯大仇得报,得意洋洋的拉扯着她出了织厂回屋洗漱去,还不忘挖苦打趣她不堪一击。

莺儿是有苦说不出,她看了那半晌,心浮气躁已经到了顶点,又被想要尽兴的李穹猛击,瞬间就丢盔卸甲,让晴雯瞧出了破绽,狠劲的助李穹使出全身的力气,害的莺儿连路都走不动了。

神清气爽的李穹则回了怡红院,开始谋划钩针的排序,先找了一个简单些的图样,就是一副竹子,不理竹下的兰花,只对着竹子做标记。

皇后那里满面红光的应允了给京城避难之女发送布匹的提议,但怎么也不肯去织厂了。

黛玉也乐得不去,本就不想多动,坐上步撵去紫菱洲找迎春聊天,妙玉将田夫人托付给宝钗,她要去寻李穹说话。

宝钗安抚着田夫人道:“莫要会错了意,她们素来是如此,一个个的特立独行惯了,图的就是一个自在。夫人常来往后,便晓得是常事呢。”

田夫人一面欣赏着大观园的湖光山色,一面放下心结与宝钗交心:“我真以为自己已经不容与世的人了,哪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宝钗多会品度人心:“当年你也不容易,那件事放在今天还是笑谈,当年不定要有多凶险。”

妇人失节不是小事,幸亏是韩奇没有始乱终弃,否则田夫人只能一根绳子自我了结。

田夫人遥想当年事,忽然羞赫起来:“要告诉王后您知呢,当年呀,还是我出的这个主意,但只是对外的一个说辞,只是披散着头发装装样子罢了,我哪真敢让他得了手,那不是死路一条么。”

宝钗掩口大笑:“真真是个精明到了家的夫人哟!正好配我们家,我们家不怕坏的,不怕精的,只怕蠢的。”

两个人精妇人笑在了一处,妇人家要想活得自在些,不精明可不成。

“哟!”怡红院里,妙玉嗅出了不对,围着李穹打转:“去了哪里吃野食?”

李穹还想遮掩,给莺儿通风报信的可是他的小丫鬟豆官儿,小嘴撅的都能挂了油瓶,给妙玉告着状。

“一顿不够,还连吃两顿,王后您等着听吧,满府上下一准会有风声,搁织厂里唱汉宫曲呢。”

妙玉命豆官儿唱两句听听,豆官清清嗓子,高声唱了起来:“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李穹听得是浑身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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