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东西相隔永参商

第102章 东西相隔永参商

来的时候是五品,回去成了三品。薛宝钗和林黛玉不得不换上小黄门送来的淑人大妆,还得进宫谢次恩。

紫鹃等丫鬟都磕头道喜,口称薛芙蓉与林芙蓉,盖因她俩的补子俱是芙蓉花。

薛宝琴袅袅婷婷穿一身瑞荷恭人服也出来了,笑嘻嘻等着她们磕头,服侍她的大丫鬟是玉钏,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里面全是荷包。

“我们也是诰命呢,来来来,磕一个有赏。”

紫鹃等无奈,能给自己媵妾也讨下封来,只能说六爷偏心。

三顶小轿送她们进后宫,叩谢了皇后,又说了几句话,直到裘世安来了叩拜说前面散朝了,皇后忍不住的笑:“新婚燕尔,真是如漆似胶,片刻也分离不得。那就走吧,本宫不留了,期待汝等相夫教子,给朝廷服侍好一位封海疆的大吏,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的官封呀。”

三女出了皇宫,远远见了荣妃,停下来蹲身万福,贾元春挥挥手,目送她们走远,摸着肚子去给皇后请安。

贾琼果然等在宫外,四人相视一笑,金荣赶着一辆大车过来,送她们一一坐进去:“我得去宗人府和大理寺认领人犯了,中午怕是也回不去,一顿送行酒我躲不开。你们安排好家里,便也动身吧,通州码头相见。”

黛玉还好些,无牵无挂,管好自己就行。

宝钗事情可就多了,娘跟着哥哥嫂嫂留在京城,国子监之耻薛文龙三年后才能以贡生做官,比不得贾兰直接会试,但也算薛家有个功名。

少不得叮咛再三,劝哥哥万万不要惹事,顾念家里老娘和媳妇些,熬三年,琼州相见,平平安安为上。

又嘱咐留守的司棋,看好了家,生意上的事,少听凤嫂子的,她就是个棒槌,留给她二百两银子,算是给她添妆,等她成婚时,她们还在路上呢。

薛宝琴和惜春则偷偷给了司棋一块牌子:“拿着这个,每月别忘了给宫里送胭脂水粉的钱。这五百两是我俩送你的,那铺子可就托付给你了,等我们到了琼州,一定会运来海珠的,那时,满京城的珍珠都要从咱们手里买才行。”

司棋万分不舍,真是收的礼金太多了,迎春给了一百两,黛玉给了五百两,还都不让她说出去,自己从一个奴籍的丫鬟,转身一变成了良身的管事娘子,昨日的种种都恍若一梦。

放好了银子,趁个空儿去学堂找表哥潘又安,林黛玉不声不响开了家宣纸铺子,用的是林家的老方,在京城卖的很好,是潘又安再给打理着。

看着一车车的宣纸运走,司棋才又回了新府。

这些要提前运到码头装船,黛玉生怕到了琼州没纸用,截留了一个月的买卖份额给自己,那可是供京城一个月的份额啊。

这几位没一个不会赚钱的,怪不得薛芙蓉说不要学王熙凤呢,拿了薛、林两家的稻米卖,与这几位相比,终究少了些主动。

新府里忙的不可开交,司棋很快就脚不沾地了,越忙越乱时,平儿还找了来。

“我们奶奶问,王氏的棺椁能不能捎带着给运回去?”

被一纸休书逼得上吊的王夫人,棺椁都没处停,铁槛寺里不能放,只先摆在了废弃的水月庵中。

“伱瞧瞧,我这都是活人用的东西,哪给放口棺材?晦气不说,还占地方。再说,谁给守着?掉海里我们可不管。”

玉钏打一旁经过,哼了一声:“扔井里去,我姐姐等着她呢。”

平儿也是姨娘了,为贾家立了一功,王熙凤也不好再压着她,但她还是忙前忙后的服侍那两口子。

赔着笑脸求司棋:“那不是还有犯官们一条船吗,放那儿总行吧?帮个忙,你又不走,咱俩还处着长着呢。”

“姐姐说实话,是自己想的呢,还是有人求你?”

“这还能分着说?”

“自然,要是姐姐自己想的,我这就给运走;要是有人求你,让他自己来说,好歹也是个爷们,当不成宝二爷,还做不得孝子?”

平儿见司棋窥破了内情,也不得不说了实话,确实是贾宝玉来求得她,否则,他娘的事没人管。

“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的。”司棋不由抱怨起来:“二房都回金陵了,偏把宝玉还留在京城,让大房养着这位少爷么?贾环都出府立门户去了,他怎么着,真打算着当天家的赘婿啊。”

贾府没秘密,再加上贾琼和抱琴这两个推波助澜的人,贾母这点小心思是人尽皆知。

贾母走不得,贾赦作为长子,贾赦在哪儿贾母就得在哪,夫死从子么,贾赦如今可会说这句了。

如司棋所说一般,老子回金陵种地读书,儿子岂有不跟从的道理,养在叔父家算什么事,老太太成天的痴心妄想,倒是不得癔症。

平儿只能一叹:“不如此,哪还有他的出路?”

“那是他亲娘,守孝不守?”

司棋都有些恼了,别人不管各有缘由,你宝玉都不给你亲娘守孝么,再是被休,也是你亲娘,生前对你岂是一个不薄能说的完的。

袭人畏畏缩缩在一旁搭话:“老太太不许他守孝,正在求六爷给礼部留句话,好让宝二爷能考明年的县试。”

“你又知道了?”晴雯不知打哪冒了出来:“可见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哼,枉云姑娘不忍见你受委屈,处处给你出头,结果还是养不熟你。”

平儿一见事情要遭,拉着司棋躲开她俩:“我们也不想管,可是...那也是她的亲姑姑不是,就当给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了,好姑娘,你就给带上吧。”

“带上是能带上,可要埋哪儿啊?王家在金陵的人都大牢里蹲着呢,谁管这事?”

王子腾这么大罪过,要不是贾琼给拦了一下,真能灭了族,现在是灭门,好多着呢。

“求了珠大嫂子,到时候兰小子做孝子贤孙给发丧。”

司棋叹口气,珠大嫂子办完这档子事,怕是要与贾政一家断了往来吧。

勉强答应了下来,平儿才回去报信,贾母与邢夫人、王熙凤和贾宝玉都等着这个消息,听说答应了,齐齐松了口气。

“别让你家老爷知道。”贾母嘱咐贾宝玉:“他那性子我晓得,真发了脾气,真能给扔海里去。”

宝玉闷头不语,他如今是毫无章法,根本不知自己将何去何从,只听着贾母的话从事。

棺材运到了码头,可巧贾琼也在那里摆宴,身边坐着几位蓬头垢面之人,不住口的喝酒吃肉。

“这是谁?”贾琼指着棺材问金荣。

金荣就把司棋嘱咐的事说了一遍,贾琼一翻脸:“棺材留下,里面的东西扔河里去。”

其中一位囚犯哼了一声:“死者为大,怎地毫无怜悯之心,可见,什么臣子什么君王。”

贾琼毫不客气怼了回去:“水溶,你有怜悯之心是不是?那这样,你家老太太也躺着呢,你让一让?”

能坐这一席面的只有昔日的东平、西宁和北静了。

“你!”

“把手放下!给你肉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贤王做上瘾了是不是?要不,你们别坐船了,按律法,走到琼州去吧,省的拉扯君王。”

东平赶紧劝和:“死都死了,先顾活的吧!我说牧守大人,打算怎生安置我等啊?”

西宁脸上的青肿还留着一些,笑起来分外的滑稽:“不会不管我等吧。好歹我等祖上也是姓过朱的。”

贾琼倒也不瞒他们,有些事还真得他们自愿才行。

“中原事,中原了。到了琼州,你们重新做人,甘蔗已经被我家搾出了糖来了。”

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往盘子里洒了些许,白花花亮晶晶,宛如雪粒一般。

“尝尝,这叫薛花糖。”

想想自己媳妇那身的白皙,贾琼先蘸了一手指头,合着口水咽了进去。

三位阶下囚也都尝了尝,眼神大变,可比如今的糖霜要甜,品相也是极好。

“让我等榨糖?”

“非也。”贾琼端着一杯酒,挥手让金荣把棺材运上船,一个身受不白之冤的妇人,也该知道她都做过什么孽了,让地下那些冤魂们找她算账吧,自己不好插手阴间的官司。

“汝等都曾是手握重权之人,门下走狗无数,如何,都给本官用用吧。琼州虽不大,但也能种下甘蔗万亩,一家一块地,自己找人来种,吃粥还是吃肉,全凭自己本事。”

“你这是要掘我等的根啊!”

“茫茫大海,我给你条船你都回不来中原,还要根做什么?满朝都是文仕主政啦,哪还有你们蹦跶的机会。”

三个人的手一顿,略停了停,便若无事一般分吃了糖霜。

贾琼见他们都听懂了,也不再陪着,站起身看向京城,喃喃自语道:“人才能求啊,也只能自犯官中找吧。”

一队队囚犯被押上了大船,妇孺与青壮分开,如三王这般养尊处优者,吃饱了后都下到船舱里撑浆去,想白做贾琼的船,不出些力气可不行,海里的鱼可不是认识你是哪位。

正午,征西军开拔出征,贾琼、卫若兰与冯氏兄弟把酒话别,说了声西出阳关无故人,但悲不见九州同的歪话,嘱咐道:“汝妻子吾养之。”

冯天寿给了贾琼一拳:“你小心去喂了鱼,我早就想封狼居胥,马踏贺兰山缺了。”

号角声中,大军开拔,吴知味过来与贾琼碰了一杯:“督抚尽管放心,一应粮草全按照咱们先前的办法做呢,如今大同城内已经没有余粮了,等我到时,他们或许都哗变了亦有可能。”

“一切保重,小心为上,辅军要用好,徭役之人不可苛责。”

吴知味马上一抱拳:“山高水长,来年再会!督抚,告辞!”

遥望队伍走远,贾琼才回了码头,卫若兰左顾右盼,贾琼警告他一句:“你家已经退过婚的,少看我家的婢女。”

卫若兰扭扭捏捏掏出一张银票来递给贾琼:“六哥帮我送给她吧,婚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贾琼随手揣进自己怀里,赶若兰快滚,一千两就想勾搭史湘云,若是能成,我给你两千。

船帆升起,水手们敲起响锣,船桨入水,在一声声的号子声中,船队背着日头朝东而往。

水溶就划了两下,便被反弹的船撸打中了臂膀,贾琼抱着胳膊斜视与他:“废物!”

“我只是不熟而已。”

“你把船桨当你的小妾,顺着它用力,这他吗还用教。”

骂骂咧咧中,水溶险些落泪,无奈是人家的手下败将不说,全家的性命都还在人家的手中,不得不咬紧了牙关搬动船桨,听着号子一下一下拨动。

贾琼是来看看动力可否提升的,暂时只能想到给船桨做套反冲,一分的力气当两分使,或许能提高些船速。

诶~~~蒸汽机呀,我没搞过,那玩意究竟是怎么运行起来的?隔行如隔山,自己那几年算是白交了学费,学什么电动机啊,那玩意穿越后不能用。

回了船舱,问宝钗:“女眷和孩子都给她们另外安置了?”

宝钗指指跟在他们船后的一条福船:“都在那一条的船上,派了大夫上去,一个个锦衣玉食之人,哪吃过这等苦,各个身上带病,可不敢过给了咱们。”

黛玉一指岸上:“你们看,苦命的追来了。”

岸上有一叫花子哭喊着妹妹一路的追,绊了一跤后,趴在地上痛哭不止,不知又在喊谁。

贾琼只说了句把湘云看好,便昏昏睡了过去。

黛玉看向宝钗:“谁去安国买的药?别误了登船。”

“是蝌儿和岫烟。”

“姐姐家到真是养出个贵妃来,一家子都跟着鸡犬升天。”

“我撕了你的嘴。”薛宝钗想要扑过去,却动弹不得,自己一双腿不知何时被睡着的贾琼给抱在了怀里。

黛玉娇笑着躲出了屋:“快快哄他睡一觉吧,从此君王不早朝。”

宝钗锤着装睡的贾琼:“护着她们俩,欺负我一个,你偏心不偏心。”

贾琼不敢睁眼,黛玉又转回了过来:“抱琴嬷嬷来了。”

抱琴好气的进船舱,给了贾琼一张字条:“鸽子刚送来的消息,老太太要元春小姐去求亲了,小姐问该怎么办?”

贾琼闭着眼睛翻个身:“宝玉进宫服侍妙玉也行。”

三女娇笑起来,那岂不是要了老太太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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