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凌夜回到王府的时候,李睿渊一早就等在了王府之中。
这已经不是两个人第一次碰面了,上一次是在刘王府的赏花大会上,彼此都给对方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当时是因为林素然,这一次同样还是。
萧凌夜看着李睿渊的目光带着一抹无法形容的杀气,而李睿渊看着萧凌夜虽然面子上恭敬,但是实际上也是充满了敌意。
就算看起来剑拔弩张,二人势同水火,可是李睿渊还是平心静气的将林素然寻找阴沉土以及去了龙凤山的事情告诉了萧凌夜。
这个女人为何又和这李睿渊无缘无故扯在一起,二人是何关系?
萧凌夜的心中有疑问,可是却来不及深究,还没等李睿渊离开府邸就命人传来方子澄过来。
没过多久,大理寺以及府中侍卫上上下下在大殿中跪了一地。
萧凌夜生气了!
他原本气场就如冰山一般,此时的温度更是直接骤降几百度,他的目光带着摄人的压迫感,让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方子澄忍不住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他这么久从未见过萧凌夜发这么大的火,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林素然。
王府的侍卫更是一个个吓得快要哭出来了,其实他们很早就接到命令要看着八王妃,只是这段时间八王妃一直都很守规矩,于是他们也就放松了警惕。
谁能想到她竟然一个人去了山中找人。
最糟糕的是现在顾平丘的人也去了那里。
这样下去,林素然会有危险。
“调集人马,找人!”萧凌夜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殿下。”方子澄慌了,“现在要是出手对殿下您可是极为不利啊。”
结党营私这顶帽子要是扣下来,就算是萧凌夜也未必承受得了,他站的有多高,摔下来就会有多重。
隐忍这么久,怎么能在最后关头付之东流。
萧凌夜从来不近女色,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冒这么大的危险。
“还需要本王说第二遍吗?”萧凌夜怒斥道。
方子澄不敢抬头,只是死死地跪在地上,“殿下,就把这件事交给微臣吧,微臣保证,一定能把王妃娘娘带回来。”
“你拿什么保证?”萧凌夜质问道,“可以在顾平丘的手里让她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
方子澄更惶恐了,他刚刚只是说把人带回来,也没说毫发无伤啊,两方对垒,谁也不可能保证平安无事。
可萧凌夜要的竟然是林素然不能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这林素然在萧凌夜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要?
重要到他可以孤注一掷,重要到她受到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害也不行。
按理说其实现在将错就错也是一个很好地机会啊,万一林素然有个三长两短,那顾平丘是肯定脱不了责任的,顺便不是还能甩掉林素然这个拖累?
众人全都不解,可萧凌夜却忽然站起身来。
看样子这是打算亲自去啊。
“殿下……”方子澄不肯放弃,让自己的人去找人已经很显眼了,萧凌夜亲自出马更是闻所未闻,而且此役凶险万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方子澄,本王留着你不是让你在这里废话。”萧凌夜冷冷的说道,“办事不利,你以为你是为何还能站在这里?”
萧凌夜是在怪罪他。
就是因为他办事不利。
倘若他能够快一点,聪明一点,怎么会让林素然先找到郑柏松的线索,甚至先一步去了南凤山。
他手握那么多资源,可是却还没有一个躲在王府里面偷偷调查的王妃速度快。
方子澄欲哭无泪。
殿下,您家王妃脑子太好使您不知道啊……
真不是我速度慢啊……
“微臣现在就去调集人手!”方子澄连忙领命去办事了。
……
“痛痛痛痛……”
林素然从山坡山滚下来翻了多少个跟头,幸亏最后是屁股着地,这下面又是一片草丛,自己才没什么事情。
不过还真的是很疼,尤其是手臂,奇怪,不是都好了么。
林素然十分无奈的躺在那片草丛之上,缓缓的坐起身子来。
草丛的不远处果然是一条河流,折让林素然顿时兴奋无比,这就算给她的骨头摔散架了也是值的啊。
最要命的是河流的对岸……
正是她要找的松树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下子林素然哪里还在意什么伤口有没有事情啊,站起来就朝着河流走了过去,现在的耽误之际是想办法如何到对岸去。
好在河流并不深,河中间还有很大大石头。
没有任何犹豫,她踩着这些石头就往河对岸去了,可鞋袜甚至是裙摆都被河水浸湿了。
这些都不重要。
找到郑柏松,就相当于找到顾平丘栽赃嫁祸的证据。
没过多久,林素然就来到了这片松树林当中,树林不太大,她往里面继续走着,果然看到其中几棵松树十分的矮小,想必是长时间找不到阳光的关系。
她连忙走过去,蹲了下来,剜起一块泥土细细一看。
没错了。
就是她要找到的松针化成的阴沉土!
可是周围并没有郑柏松的半点影子。
“郑柏松!”林素然站起身,声音倏地扬起,“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不用躲了。”
周围一片安静。
除了河流的水声,就是小鸟的鸣叫声。
于是她又喊了几声,可还是和刚才一样。
“你不出来是吧。”林素然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不再喊郑柏松,而是嘴角一勾,默默地看向那片阴沉土。
“这么好的土,里面应该肯定会有什么好东西吧,既然这样,我就把这里面的东西全挖走好了。”
林素然说话声音不大,可是在这荒郊野岭,却能听的一清二楚。
“手下留情!”
顿时,一个微微有些胖硕的身影着急忙慌的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跑了出来,一跑到这里,连忙查看哪些阴沉土上的花苗,才松了一口气。
“女侠饶命啊。”
确定花苗无事,他才转过身连忙对着林素然跪下,“我真的是无辜的……这些花苗可是我的命根子,您可千万别伤害它们啊……”
林素然果然判断的没错,郑柏松费了这么大的周折躲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那些花苗,虽然她不懂花苗,但是可以肯定那些个花苗现在就种在这些土壤里面。
看来他是个爱花如命的人。
所以用这个威胁,郑柏松一定乖乖就范。
“你就是郑柏松?”林素然上下打量着问道。
郑柏松连忙点点头,他身上的衣服十分华贵,只是在这山里躲久了,早就破烂不堪,而他更是面色憔悴,这段时间过得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见林素然是一个人还是个女人,郑柏松稍微放松了一些。
“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柳御史现在还在大理寺里面关着,现在整个御史府被你害的几乎家破人亡!”林素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呵斥道。
“我知道啊……我也不想啊……”郑柏松面色愧疚,“我也是冤枉的……”
话到嘴边他刚想说些什么,可是又警觉的给咽了回去。
“你冤枉?”林素然冷笑几声,“若非为了自己的私利,你又如何会落入他人的陷阱当中?”
私利?
“你……什么意思?”郑柏松的脸色很难看。
林素然冷蔑道,“郑柏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经营的花坊表面上是做花卉的生意是,实际上不过是替人行贿受贿的行当没错吧!”
从采星收集回来的关于郑柏松的信息当中,林素然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郑柏松经营的花坊有很多名贵的花草,售价高到可怕,可以说根本不会有正常人去买。
这么高的售价非常不正常,而他却竟然卖的还可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所谓的名贵的花卉买卖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已。
他经营的花坊从某种意义上更是一个地下钱庄的角色。
这也就是为何他能从一个孤儿做到万贯家财的关键所在。
这种地方在京城中并不算少数,十有八九他是被顾平丘抓住了小辫子加以威胁,否则他也不会冒着这个大的风险去干这种事情。
这个郑柏松不能算是十足的坏人,他也清楚柳忠是个好官,可是在自己的利益和大义面前他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利益。
“你到底是什么人?”郑柏松睁大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林素然。
“我是……”
林素然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她的耳边出现不寻常的声响。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