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而为……不管他们上面咋争,反正跟着樊主任走要比跟着孟大队靠谱的多,毕竟都是老伙计了,多少有点情面。姓孟的认识我,可我认识他是谁?搞不好哪天就把咱卖了!”
刘浩义先帮搭档把成语说全,还不忘替上司吹嘘几句。他已经站完队了,属于没法改换门庭的,那就得一条道走到黑。
“是这话,樊主任的为人不用你说我也清楚,多了不敢说,至少不会做独吞的事儿。姓孟的太不是东西了,我还听说赛瑞那边答应给五百万,只要把案子缓一缓就成。结果姓孟的死也不答应,有这回事吧?”
孙连成使劲儿的点着头,他和刘浩义一样,都是跟着樊小虎上来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也不是说就不能改换门庭,可孟津做事太绝了,完全断了下面兄弟们的油水,还吃独食,这样的领导真没法维护。
“上个月已经涨到一千万了……”刘浩义的回答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经侦队碰到这类公司并不稀奇,但如此大手笔的并不多见。有了这笔钱,就算不能全在队里瓜分,那到手之后也是一笔巨款。
至于说赛瑞科技是不是违法,这还用问嘛,不违法谁会拿出那么多钱来平事儿。可违法不违法和办案人员有关系吗?有一个算一个,把那些产值、市值上亿的公司拿出来谁经得住查?既然都违法,那谁违法也就不重要了,谁能过关才是重点。
“操XXX,这孙子不得好死!”孙连成听了之后更不淡定,已经开始张嘴骂街了。人到中年,有几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
以前还好点,只要有正式工编制,从出生到进棺材都有国家管,除了把工作干好可以啥都不想。现在成吗?社保改革了,养老得靠自己;教改改完了,养孩子还得靠自己;房改也圆满成功了,房子也得靠自己。
先进不先进不清楚,反正每改一次,个人肩上的担子就多一分,手里再不捞点钱,想一想两家的几位老人、孩子将来的出路、还有两口子的身体,心里就发虚啊。
听完了这段录音,洪涛也就大概明白是谁、为什么要盯自己的捎了,合算并不是于世达一伙的,可也不能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事儿闹的还挺复杂,孟津拉着自己紧盯于世达,自己又和小舅舅他们单独算计于世达顺便防着孟津,现在又来了一群利益以为利益受损的警察要把孟津搞下台。
如果再加上于世达背后那群人暗中使劲儿,有黑、有白、有不不黑不白、还有不白也不黑!真叫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把世间百态演绎得活灵活现。
在这出大戏里,从哪方面看自己都不是主角,但要是有人能从整个剧情层面分析,就会发现自己是对所有剧情起着承上启下作用的关键点。
只可惜啊,除了自己好像还没人能从这个角度观察,哪怕是入戏很深的醋舅舅、孟津,俨然是反派主角的于世达,也只能看到其中的一部分。
有了这个优势,洪涛就不太怕任何一方想要跳出剧情了,他可以凭借手段去调动其它各方来干涉,实在不成还能适时的增减剧情。
“老孟啊,这回该轮到我护着你了,赶上我这么个麻烦你就偷着乐吧!”现在他就打算再增加点剧情,名称就叫这个黑锅谁来背!在之前的剧情里,孟津是最不二人选,想不背都不成。
可是随着樊小虎他们的加入,背黑锅的最佳人选突然变了,如果自己能操作得当,不光可以把于世达的黑钱吞了,还能把主要责任推到这些人脑袋上,让孟津不光没责任,保不齐还有功劳。
当然了,这一切除了自己的运筹帷幄之外,还的靠大环境衬托。古人说得好,时势造英雄。别看只有短短五个字,却是上千年文明的精髓。
洪涛从它里面至少看出了两种含义,第一,英雄是人为造出来的,这一点古人说的很清楚,用词也很准确,就没必要探讨了。
另外还有一层隐晦的含义,那就是时势。也就是说,想造英雄就得有先决条件,满足了这个条件才有可能造出来,反之就造不出来。
孟津运气好,他刚好赶上这波咸带鱼了。现在正好是国家领导层换届之初,新人新气象、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头一把火就是关于反贪的。
如果孟津能在这个案子里抓出隐藏在公安队伍里毒瘤,哪怕案子侦破的并不完美,也会被人为的变成完美。毕竟公安队伍也得紧跟时代的脉搏,别的部门都献礼了,你不拿出点成绩来,好意思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可惜啊,我他妈总去那个助人为乐还不留名的,事后不光得不到应有的赞誉,保不齐还得挨骂!”但不管让孟津当什么英雄,在这个案子里他都是受骗者,甚至比于世达还倒霉。
假如那笔巨款不翼而飞的责任没人帮忙背的话,他的仕途基本就毁在自己手里了。一想起这点,洪涛刚刚咧开的嘴又闭上了。
凡事儿不能设想的太完美,要尽可能的多想想困难,还得打出意外的余量,这样才有可能最终不过与失望。心态很重要,它也是成功的一部分。
现在怎么再设个局中局把暗查孟津的樊小虎一伙人弄进去还没具体细节,也不着急去想,眼下最该关注的不是孟津和樊小虎,而是刘若霜的父母。
明天就得傻姑爷见丈母娘了,不管真假,当面一定要看着像真的,这也是态度,编瞎话是个很神圣的脑力劳动,要不就不编,遍了就必须敬业到底。
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把刘若霜给自己买的那套行头挂起来用挂烫机好好熨熨,人配衣服马配鞍,在论的,初次登门,穿着光鲜也是中国的传统礼貌,更是对别人的尊重。
接下来就得去街上的发廊里把自己的头发好好理理了,虽然是板寸,可街边公园里五块钱一位的手艺和大型美发厅里四五十一位的手艺还是有所区别的,平时可以凑合节省,此时就没必要再计较那几十块钱了,借机咱也美一美。
掐指一算,这辈子穿越回来,舍得进这种档次美发厅剪头的次数好像都不超过两巴掌,其中多一半还是为了晚上去酒吧里猎艳下的本钱,用到正经事儿上的次数更少。
“呦呵,这是换班了啊!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这点黑钱,你们居然要全天候盯着。成吧,那我就让你们好好过过眼瘾!”
弄好衣服,全挂在卧室里,洪涛才溜溜达达的走出了院门,打算去地安门大街上转转,顺便理个发。当他路过那辆盯梢车辆附近时,才发现白色的中华轿车变成了黑色的现代SUV,顿时又有了一个想法。
“三儿,盯我的车是不是换了?”拿出手机的耳机塞上,拨通了焦三的电话。这是为了防止对方发现自己用手机,从而也就发现自己有了新号码。
“等会儿啊,我给你问问,我也换班了,刚到家正要洗澡呢……半个小时之前刚换的,黑色现代IX35,车牌号XXXXXX。”
焦三那边有点乱,能听到好几个人的声音,还有男有女。不过听他的意思,应该不是出去鬼混了,而是负责盯梢的整个团队都到他家休息去了。
到现在洪涛也没琢磨明白,为啥有人愿意干这种吃苦还不太露脸的活儿,还不止一个。焦三他们就干得有滋有味,小团队不光没缩小还逐渐壮大了起来,都能排出三班倒了,而且每个班次的人员很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