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小将军不是为了站在洛将军之上?”方琅玕反问,“小将军敢说自己去上战场,做太子太傅不是为了站在他洛熙淮之上吗?”
他确实不喜洛熙淮这样自傲的人,可如果让他认同洛珩君的做法,却又无法接受。
算计着所有人,只为了能踩在一个对自己再无影响的人头上,对他来说这实在不可取。
“是,我洛珩君没什么出息,做这些都是为了踩下他洛熙淮。如果不这么做,方大人觉得我能如何呢?”
她把问题交给方琅玕,让人找出一条更合适的路。
在不靠近皇室的前提下,洛珩君要怎么做,才能脱离洛家,成为独立的洛珩君?
同时她还要做好一个哥哥,时刻照顾着洛云倾。
如果不走到靠近权力中心的人身边,如何才能做到这些?
方琅玕想说去做一个商人,这样便不会被洛熙淮利用,可他稍微一想就觉得此法不行。
只要边塞战争不止,商贾便永远都是被将军一行人压在下面翻不了身,又如何能满足洛珩君的要求?
所以洛珩君只有一条路,方琅玕不难发觉,人只有这么一条路。
“方丞相觉得,如果洛某不靠近皇室,不主动做这个太子太傅,要如何才能摆脱洛熙淮对我兄妹二人的控制?”
她不信方琅玕不知道洛熙淮是什么人,只要自己能给洛熙淮带来绝对利益,他甚至可以忘记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洛熙淮可以忘掉她母亲的死,可以忘掉云倾的流言,然后毫不介意地拉拢她。
洛府里是还有余韶稚他们,可是他们影响不了洛熙淮的决定。
谁都知道,洛熙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只在乎自己的人。
“如此说来,倒算是委屈小将军盯着一个洛姓了,”方琅玕拱手,“琅玕从未想过小将军竟会如此之难。”
他作为一国之相,眼光实在过于狭隘,多次都只注意到洛珩君的离经叛道,却忘了人到底碰到了什么人。
他明明知道洛夫人周以檀的死会对人造成不小伤害,却总在忽略洛熙淮做过什么。
宠妾灭妻虽在墨朝被人唾弃,但如此做的人到底是多。
……
“方大人,如果对洛某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她转身,推开自己珩英院的门,“洛某一定虚心听着,慢慢改正。”
她此刻才歇下来好好看自己的院子是何模样,怎么看都与当初离京无异。
云倾费了多少心思啊……她推开房间门,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方琅玕止步于珩英院外,不敢踏进一步。
此次杜府之行虽是为了了解这位名满京城的洛小将军,他也确实知道了人一些想法,可是他愈发看不透人到底有着什么本事了。
如果真是家事,人何至于找到李重楼,到那大理寺解决?
可若不是,洛珩君也没有任何缘由需要骗自己。难道仅仅是为了防备自己?
他惯爱猜着旁人做法,试图了解一个人的全部。官场之上,他必须如此。
现在的洛珩君,无人了解,没人能说得准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性。
如若人真的甘心为太子殿下上下奔走,做着忠心耿耿的太子太傅,他倒也无话可说。
毕竟人的立场就是绝对的皇家人,为了离开洛熙淮,必须完全把自己暴露在皇室眼中。
这就是洛珩君的可悲,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这么做。
“小将军,方某昨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方琅玕决定以昨日之事试探洛珩君,“今日也是因昨日莽撞才到府上。虽同杜将军将话说明,却总觉得还是要亲自同小将军再说一遍为好。”
昨日莽撞?洛珩君抚摸桌子的手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昨日人在宫宴上的反应。
“方大人还记得昨日的事?洛某昨日醉得紧,已经忘了。”
她闭口不提与陈陵游拉扯之时看到的事,人与杜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从未想过追查。
若真是杜伯伯吃了亏,且不说亏多亏少,是一定会讨回来的。
可正午时方琅玕还能在杜府中与他们一同用饭,如此便说明人与杜伯伯之间尚未有什么大的摩擦。
至少,杜伯伯是没吃亏的。
“小将军若是这么说,倒显得方某狭隘了。”
“丞相大人一向心胸宽阔,又如何说得到狭隘二字,”
洛珩君邀人进珩英院,她不怕方琅玕发现自己的秘密,毕竟连云倾都不知道自己是女子,方琅玕又到哪里知道。
“小将军总叫我方大人,倒不如琅玕二字来得便利。”
“既提到我,你又何尝不是?唤我珩君便好,小将军三字,暂且先给别人留着吧。”
他们在此刻齐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