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捡芝麻丢西瓜

这几天也是三家合围,才有如此的收获。

网些大鱼谁不开心?

只是船停在水当中,任水波托着荡漾,这要是收网时,力有不逮,被一网的鱼拽了下去,连人带船都能翻进水里。

在水上拉网捕鱼,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没个人换手,实在有些吃罪。

自己一个人要划船,要下网,要拉网,要解鱼,要收拾鱼,要卖鱼,要补鱼网,简直分身乏术。

卖鱼时还得时刻担心船被人划走了。

船上不说精贵东西了,日常吃用等物都是不敢放的。

要是一家人在一起,做事有人分担不说,只说有人陪着一起说话都好。有时候下完网要等上半个一个时辰才启网,等待的时间里太过无聊,也寂寥得很。

霍惜就一直觉得她一家人能呆在一处,是种换都换不来的福份。如果每日的渔获能多卖些钱就更是好上加好。

此时听说郁江挣到钱能换一艘大些的船了,能把妻女接到船上了,都替他开心。

这几天夜捕,大伙晚上为了驱困,就一起聊天解闷,对郁江家的情况更多了一分了解。

知他亲娘早早没了,父亲娶了后娘,家里兄弟姐妹多,家里的田地少,产的粮不够一家人吃,他成亲后便自己置了一艘小船出来打鱼。

妻子和两个女儿则留在家里。

打鱼得的钱都往家里送。省吃俭用这么多年,日子也没过得多好,妻女还是在后娘手下受着不公的待遇。

“郁叔,把你的麻布放我家船上吧,等你回来后再取。”

“行勒,我正想跟你们开口呢。”

之前郁江船上装不下,就放了一些麻布在霍家船上,这次要回乡,更是不能把布带回去。

郁江回乡了,夜捕的事也告一个段落。

夜里把船划回桃叶渡,遇上几日不见的钱小虾等人,大家便很热情地凑一块聊天。

“我家这些天卖货挣了不少呢!你家的货比我家还多,定是也挣不少吧?”

钱小虾神秘兮兮地勾着杨福的肩膀,说着卖货的趣事,他爹娘卖货,他收钱,收得那叫一个高兴。

“我家这些天没卖货。”

“没卖货?你家运那么多货回来,没卖?”囤着干嘛?难道又有什么主意?

“你家,你外甥女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是朋友就不能吃独食,不然……”钱小虾朝杨福挥了挥拳头。

杨福往霍惜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瞪了钱小虾一眼:“你以为我们是你啊!”

“那你家为什么不卖货?”

“我家忙着打渔,哪有时间卖货!”

“打渔,你家忙着打渔?”辛苦从淮安运了一船货回来,不卖,打渔?

见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杨福有些不满:“你以为我骗你啊?这几天渔价可贵了,渔获好卖得不行。我家这几天光卖渔获就得了十几两银子。郁哥和邹叔邹胜他们,跟着我们一起夜捕,也得了好几两银子。”

“什么!你们夜捕?打渔,这几天就得了十几两?他们两家都得了好几两!这是真的?你没骗我?”

杨福白了他一眼:“我闲得慌啊,骗你?没功夫。”

钱小虾嘴巴张成了圈圈。

他一家这几天每日卖货都得了近一两银,比过去打渔挣得多多了,一家人高兴得不行。他娘还说怎的不天天运粮呢。就盼着河泊所再征调他们的船。

但是,他听到什么了?郁叔和邹胜他们两家跟着霍家夜捕,竟得了五六两银!比他们卖货还挣得多?

钱小虾仰倒在船板上,没法接受。

他死了。

他什么都没听到。

他耳朵里只有收到卖货的铜板那丁零当啷声。对,他什么都没听到。

杨福好笑地看着他。

过一会,钱小虾翻坐起来,目光发直:“我娘想不到,为什么我爹也没想到呢?”

呆了呆,又看向杨福:“可别跟我娘说。”不然她得悔出血来。

但孙氏那边已经知道了。

大伙都聚在一起聊天,说着这几天的事,她又不是聋子。

面上虽笑着,但心里哗啦啦在淌着血,想找后悔药吃。

那货都运回来了,还能跑了?哪天卖不是卖?但渔价高卖也就这几天。

没想到这几天这几家卖鱼竟是比他们卖货赚得还多!还不只郁邹两家,桃叶渡的好些人家这些天卖鱼都挣了不少!

心里那叫一个悔。

夜里被钱三多叨叨了一夜,也不敢反驳。

“以后还是不要再自作聪明了。你看郁江和邹家,这几日打鱼就挣得了五六两。”这蠢婆娘还以为自己快人一步。为了不耽误卖货,夜里都不回桃叶渡。

人霍家判断形势判断得准。说得没错啊,这些天大伙都集中卖货,价格哪能好了?挣的那三瓜两枣还不如郁江和邹家打渔挣的。

钱三多心里后悔得不行。就不该听这蠢婆娘的。

孙氏一句话不敢反驳,在船舱里翻来覆去烙了一夜的煎饼。

北上淮安的渔船都陆续回来了,鱼市街也恢香了往日的热闹。

“惜儿,咱是不是要开始卖货了?”

“这段时间渔价还行,咱一边打鱼一边卖货吧。”

“行。听惜儿的。”

连着多日捕渔,得了十好几两银子。杨氏高兴地把碎银铜板数了又数。抱着霍念都不忘教他认铜板和银子。

那孩子在大人数银子的时候还两眼放光,两手扑腾着要上去划拉。才点点大,就知道孔方兄的好处了。

抓了一把铜板在手,朝这个举着那个举着示意,口水直往下嘀嗒,别人要伸手去接,还不给,还懂得把手缩回去。一副小吝啬鬼的模样,逗笑了众人。

霍惜拿着帕子给他擦手,这会的他,已懂得抓着什么都往嘴里塞了。

“脏,可不能什么都往嘴里放,知道吗?”

拍他小手,说他,还不依,会咿咿呀呀跟你瞪眼,拿走他手里的铜板还朝霍惜哇啦哇啦叫。

“等姐挣着钱了,给你打金锞子给你玩。”

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就朝霍惜淌着口水笑。

霍惜不由暗叹了声,若还在那府里,念儿哪会缺金锞子玩。只要想要,母亲怕是都会把他想要的划拉到他面前。

霍惜脸色黯了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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